《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174、生活心态

　　年假又到了，佳姐说她想在儿子暑假时休假，我便在征得乔主任同意后首先第一个休假。这次，首站我还是选择了唯市。虽然王大力工作这些日子后从来没有一次休假到平城来看我，但我并不在意。去唯市也算是半个交代，但我的计划当然远不止唯市。到达唯市的第二天，我和王大力就按我的计划出发去海市。他只有周末两天时间，只能陪同我到达第一站。海市听起来只是一个城市，但范围比较大，包括一个地级市和几个县级市以及周边的小镇，是风景优美的海滨城市。几个小时的高速大巴后，我们进了一个渔村住下。本就出身农村的王大力显然不太感冒，一个劲抱怨住宿费偏高，虽然是我掏的钱。午饭就地解决，价格不低味道比较村野，我没有过多计较，毕竟出来看的是风景，玩的是心情。王大力边吃边吐槽，一度义愤填膺放下碗筷，当然最后结账还是我。无论他如何吐槽，已经无法影响我的心情。渔村附近的著名景点果然名不虚传，俯瞰水城令人心旷神怡，我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满足感。第二天我们坐车后改乘船上了海岛，我又住进了一个青年旅舍的六人间。王大力下午就要返回唯市，他看了床位就露出熟悉的抱怨的神色，差点就要说，没钱就别旅行出来找罪受。我很想对他说，我的确没什么钱，你也没有，但等你终于有钱，已经不可能再出来旅行了。但我想着又是一年没见，别搞砸了气氛所以忍住没有说。岛上的一个小型动物园里，可以购买小鱼虾亲手喂海豹，我先买了一份体验感觉特别有趣，连一同喂饭的王大力都露出了这两天以来难得的笑容。为了纪念这开心的时刻，我又购买了一份想让王大力拍我喂海豹的照片做纪念，他满口答应。可是在拍照过程中，他的注意力全然在海豹身上，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都没有我的身影。我有些失望地对他说：“你怎么都没拍我？”
　　“没拍你怎么了？主角本来就是海豹啊。”
　　“那你刚才还答应说拍我和海豹？”我有些不高兴地质问他。
　　他恼羞成怒说：“没拍就没拍，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他便转身走开，陌生的地方熟悉的场景，仿佛那场走了8站公交车路程回家的噩梦，我没有说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就这么默默无言参观了半小时，他看了表后不情愿地打破沉默说：“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好，再见。”他仿佛还想说点什么，但我已经走开，便转身离开。中午吃了一些干粮后，我独自在海岛的一侧闲逛。天气不错景致独特，我坐在海边休息时，有些遗憾。一切都很美好，但美中不足的是无人分享。这几次都习惯了一个人的旅行，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但自从上次有戴小哥意外加入我的行程后，我突然觉得有个志同道合话题投机的人一起出行，也挺不错。岛上农家的小果园里渔民正在采摘果子，我买了一些嘴里吃着手里提着，准备慢慢步行回旅舍。这时，一辆小面包车停在我身旁，司机是旅舍的老板叶哥。他冲我喊：“你怎么一个人？要去哪里？”
　　“我朋友回唯市了，我现在准备回旅舍。”我赶紧咽下嘴里的果子，生怕满嘴食物残渣有失淑女风范。
　　“那你上车，我正好送了客人正要回旅舍。”叶哥把头一扬示意我上车。早上我和王大力付钱包了他的车去动物园，眼下可不能白乘人家的车啊，好像看穿了我的迟疑，他继续说：“免费的顺风车，你快上来吧，这走路还得走好一会儿。”
　　我没有再推辞上车后笑着说了句：“谢谢啊。”
　　“你还真的一个人玩，”叶哥边开车边聊天，“明天什么计划？”
　　“不完全算一个人吧，明天中午就要离开海岛去地级市了，有朋友在那边等我。”
　　“也好，这岛上景点两天就逛得差不多了。不过体验生活的话，可以多住两天跟旅舍旁边的渔民出海。”
　　“时间有限，你懂得。”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订青年旅舍之前我在网上与叶哥取得联系，得知他两年前从附近一个县级市的单位里停薪留职出来接手这个旅舍。拿他的话说，既是换一种活法也想合乎法规地参与市场经济。现在是当地旅游淡季，六人间里加上我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是结伴而行的女大学生。回到旅舍差不多是晚饭时间，我从包里掏出方便面，在大堂里冲泡准备当晚餐。其实我并不需要这样，但一个人点菜有些麻烦。一个菜单调两个菜太多，而且在海岛上都是海鲜为主，当地的做法也没什么调料，所以我打算凑合一顿明天去地级市里再说。叶哥在吧台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就在我开吃泡面的时候他不动声色走过来放下一盘蒸螃蟹说：“请你吃的。”
　　“不，我不爱吃这个，你留着给客人还可以…”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说：“就这样，别拉扯了，我还要去接客人。”我看着眼前的这盘螃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上次吃螃蟹是在上海，戴晶师姐执意要我尝尝并不便宜的时鲜。我其实并不喜欢吃螃蟹，也对老上海的精致做派不感冒，但别人的好意我还是懂的。于是，我又点了一个菜作晚餐。厨房刚端上我的菜时，叶哥也接回了几个客人，随即便张罗着他们的晚餐。我坐在窗边看着门口不远处的大海，独享自己的晚饭。手机里传来网络消息的提示音，戴小哥给我实时留言：“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拍了好多照片，一年之后又见大海的感觉好极了。”我马上回复了他。
　　“真想参加你的旅行，可惜我还有两门考试，有点难。”
　　“那你好好复习吧，祝你成功。”
　　“还是有时间和你聊几句的，就想知道你好不好，开不开心？”
　　“挺好的，挺开心的。”
　　“一个人吗？”
　　“现在是，明天就会见到朋友了。”因为时差，戴小哥的早上总是从我的下午开始，而且我知道他习惯晚睡不早起。听说他所在大学的专业因为不是限制性专业，宽进严出，所以每次考试都能刷下好些人。理工科的世界不敢想象，但是回想高考的理科试卷尤其是物理部分，我的胃也会不舒服。
　　吃完晚饭，我示意前台小哥过来结账，叶哥也忙完手里的事，凑过来说：“螃蟹不要入账。”我感激地冲他笑笑，他等小哥走开后说：“不是什么事，反正客人包餐有料剩。你虽然穷游，也要对自己好点。”
　　“谢谢你关心，明早我包你的车，你送我去岛的另一侧好吗？”我顺势问他。
　　“好的，没问题。”
　　晚上躺在床上，身体劳累但大脑还很活跃，屋里的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说着悄悄话。我也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太理解。唯一羡慕她们的将来在这样的年级有如此的回忆，而我仿佛什么都没有。手机又响起提示音，又是戴小哥：“刚考完，还有一门我就解放了。”
　　我算了下刚才和我聊天到现在的时间便问：“你考试的时间有多长？”
　　“两个半小时，这还不算长。曾经有一门考了三个小时。”
　　“天哪，真厉害。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有点遗憾，应该可以答得更好。”我想到他曾经提过有一门考试，全年级一千多学生只有几个过关，心惊肉跳。“我有点累，想好好休息一下，改天再聊。祝你顺利开心！”我谢谢他，很快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吃过早饭，叶哥如约把我拉到海岛的另一侧，因为距离并不算远他没有收我的钱。我再次向他道谢后道别，在岛的另一侧和不少游人一起参观景点。中午时分我坐船到了地级市，在肯德基吃过午饭后，曹大哥给我打来电话他已经在附近了。听说我要过来旅游时，曹大哥就很热情要请我吃饭。与他这些年打交道以来，都是他去平城，我还没来过他的地盘。
　　“这一路还顺利吗？”曹大哥亲自开车带我去附近景区参观。
　　“都挺好的，彭大姐怎么没来？”我坐在车里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上个月我侄儿媳妇刚生了孙女，她这会在家帮忙，吃晚饭的时候再过来。”曹大哥笑得合不拢嘴，我一直听说北方重男轻女，没想到曹大哥对侄孙女这么满是羡慕之情。“等下我带你去平时外贸公司过来入住的酒店，你们方经理好些年前过来也是住那里。不过前两年酒店升级改造，环境挺好的，你什么都不用管。”听着曹大哥的安排，我立刻觉得自己包里的运城土特产黯然失色。我没想到曹大哥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天气一般景色不错，闲聊了一下当地的特色，就是晚饭时间。三个人吃饭，曹大哥却叫了大半个桌子的菜，还和彭大姐一个劲劝我喝酒。我自然是不喜欢喝酒的，但不会劝酒更不会挡酒，架不住他两口子的热情，喝了几杯，简直要命啊。果然，晚上回到酒店房间，我又吐又拉折腾一宿，可惜了那些生猛海鲜。
　　三天后我结束一个人的海滨旅行回到唯市，王大力周末放假在家，我们去附近吃了快餐店的套餐。前几次来唯市，姜栋在原公司时都恰好过来出差。现在换了公司后，他出差的地方集中在别的几个城市，几乎都不怎么到唯市。倒是我辗转打听到以前大学有个系友在这边工作，我联系了她，她很热情地请我吃饭。结账时，好面子的王大力抢着要买单，被系友拦下。我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这次来我和他吃过屈指可数的几次饭，就昨天那个套餐是他买的单。现在我同学面前，他这么积极，原来他更在意他的面子啊。临走之前我们又去了那个没洗成海澡的海滩，因为天气不好无法下海，自然也不会再有任何纷争。我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和谁同行，但隐约觉得应该不会是王大力。虽未历经千帆，但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疲劳感。
　　回到运城后不久，我报考了两个月后的雅思考试，花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我咬咬牙肉疼但没有心疼。身处运城的我，周末不时还要值班根本没有时间再跑平城参加培训，也正好省钱了。于是我决定自己在工作之余好好复习准备考试。工作后果然不比以前在学校内的学习单纯，我自知工作后的这几年英语用的其实真不多，基础虽在但考试不易，还得认真对待。平时断断续续，周末抓紧集中复习了一个月后，我迎来了考试。
　　周五下班后我赶紧出发去汽车站乘车前往平城，妈妈好心帮我向三姨提出借宿一晚的要求，三姨没有拒绝。我司空见惯排队买票等车，周末从运城去平城的人一如既往的多。汽车终于开动，看着窗外两旁飞速向后移动的树木和建筑，我的心里又变得异常平静。如同以前经历过的无数次的考试，我既然准备好了就不怕随时回来的检验。我只是要学会如何能把最好的自己呈现在考试中。没想到这些当年那么高大上且觉得离自己很远的什么“寄托”、“雅思”还是在毕业后四年多的今天跟我再次相遇。这一次我不再逃避而是主动选择并迎难而上。那些个挑灯奋战的日子，那些吞掉白天工作是是非非而把热情和希望寄托到这次考试的日子，过去的两个月每一天都仿佛就在眼前。有了目标和期盼的每一天都那么充实而真实，其他的一切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终于到达运城，已经是晚上7点多。我又换乘市内公交车摇摇晃晃去平大看考场，直到看完考场我才发觉自己是真的饿了，去吃花溪牛肉粉，还让加了一碗米线。三姨家只有三姨父和表弟在，我没有跟他们多聊天，在房间里又翻看了一些资料。最后临睡前我通过手机给戴小哥网络留言，告诉他我明天一定会好好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