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111、昔日重来？

　　周五下午忙完后我看时间居然不到六点，没想到今天的工作居然能提前收尾。看了下手机，没有新短信。我想，可能他忘了吧。也无所谓了，希望等会儿不要又冒出事情来。我还想着能早点回去过周末，就是上吊也要喘口气啊。有惊无险等到六点，雪姐、章经理准时下班，过了一会儿居然方经理也走了。紧跟着韩姐、姗姗和小房也前后脚离开。我又看了一眼手机发现陆达的新短信：“我已经在你公司附近的水吧了，你不用着急，能下班时再联系我。”想着工作已经做完，方经理也回家了，我跟包哥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我给陆达发送短信，避免我下楼后等他。我又摸摸索索逗留一会儿才下楼，发现陆达已经在写字楼门口站着了。我走到他旁边喊了他一声，他回头看到我笑了：“今天下班挺早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今天真的算早了。”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上身穿一件土黄色夹克，下身穿一件深色西裤，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几分休闲中透着正式。我一向对名牌不感冒知道的少，但我知道他这身行头价格一定不低。毕竟我以前就听说他家搬到了独栋别墅里，花园里还有假山水池，他爸终于从小学教师蜕变成商业大亨，他妈也不用再为生活发愁。
　　他的眼睛也没闲着，同样打量了我一番说：“你怎么不买两套小西服穿？这么高档的写字楼也配不上你？”
　　“没钱！”我立马拉下脸，觉得他很多事，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就生气了？那我请你吃饭赔罪吧？”他依然笑嘻嘻地说。
　　“好啊。”我心里想着不吃白不吃，何必跟他客气。
　　“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他征求我的意见。
　　“不是很熟悉，公司刚搬过来不久，”我飞快在脑海里思索着，上次韩姐和姗姗去吃的那家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指着公司对面那栋楼说：“这里面吃的也不少，可以去看看。”
　　“藏在写字楼里的不会太好吧，算了，我们边走边看吧。”我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就这样跟他并肩前行了。
　　突然他有些兴奋地指着右前方一家装潢高档的西餐厅说：“这家看着不错，又是西餐，符合你的格调。”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自己喜欢的并不是西餐，这家连锁店以前在工厂的时候陪客户吃过，菜品在平城数一数二，就是价格挺高。这也不错啊，反正我平时肯定不会自己掏钱在这种地方消费，现在饿着肚子有他买单不用怕。我饿着肚子找来找去有些烦躁，就毫不犹豫答应了。进去落座后，他拿着餐牌好像很快就有了主意，闷不做声在一边等我决定。
　　等上菜的过程中，为避免冷场我问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努力掩饰住些许尴尬说：“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同学吗？”
　　“你真有心，”虽然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我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你等下住哪里？”
　　“没想好，等下送你回家后我再看附近有什么宾馆吧！”听了他的回答，我更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我跟他早些年就结束了，现在多问多说也无益。或者，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反正有人请吃饭是一件挺好的事。而且，这个人情我不用在将来还他，这是他欠我的。想到这里，我更加心安理得喝起了前汤。他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喝了两口开始咬黄油面包。我不喜欢黄油，更不喜欢那费牙的法棍，宁愿饿着也要等主菜上来。我可真想用筷子吃我盘子里的意面啊，再看着他有些笨拙地用刀叉切割牛排，不禁觉得好笑。
　　“洋鬼子真的好有耐心，吃个饭也左右开弓，”他一边自嘲一边继续切着，我能感觉他已经出汗了，“我看看他们的牛肉是不是更好吃。”说着，他终于把切好的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好像还可以，但是离红烧牛肉差点意思。”
　　“有的吃就行了，还那么多意见…”我也被手里的叉子和勺子折磨得够呛，干脆开始偷偷用牙齿咬断长长的面条。
　　“那你尝尝，有没有崖城的水牛肉好吃？”陆达说着递过他的叉子给我，我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哎呀，你尝尝嘛…”他催促着我接过他手里的叉子和牛排，这算什么呢？我的余光看到旁边的服务生在注视我们，觉得有些难为情便赶紧接过了叉子。他满心欢喜地看着我咀嚼牛排连忙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真没觉得好吃，相比之下更是妈妈的烧牛肉胜出一筹：“一般吧，我不怎么喜欢。”说完，我把叉子还给他。
　　意面下肚后，我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他问我：“你吃好了吗？”
　　“正常的一套流程应该还有饭后甜点，”我制止住准备伸手叫服务生的他，“但我吃不动了。”
　　“你觉得好那就好了。”他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服务生买单。饭后他提议散步逛逛，我觉得累就要求回家。他便在路边打了一个出租，真奢侈啊，不过反正他买单我一点不用心疼。在车里我给乔希发了条短信：“一会儿陆达要到我们出租屋坐一下。”
　　“收到，没问题。”乔希很快就回复我。虽然是打出租，但毕竟路程有那么远，近一个小时后出租停在路边。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夜色里往宿舍大门走去，拐了一个弯后他问我：“你每天都要走这么远回家？”
　　“不然呢？”我盯着脚下的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许，是我太累而没有精力思考了吧。
　　进了大门爬上六楼，我开门的同时就听到乔希在客厅里喊：“陆同学来啦！”
　　“乔同学好！”陆达官方地伸出手。
　　“哎呀，这么官方还握手…”乔希忍不住哈哈大笑，但还是伸出手跟陆达握了一下。闲话了一会儿，陆达问哪里有宾馆可以住，我便带他去师大校园里的一个宾馆。一路上，我们并排走着没有多说什么。路旁两边的灯光把我们的身影在乔木下拉得好长好长，他偶尔问两句生活上的事情，我懒懒的回答。工作让我疲累，感情让我伤悲，连从我们身旁经过的骑车载人的大学恋人们，我也只是心神恍惚地瞥了一眼。等他办好了入住手续，他打了一辆出租坐上车送我回到几公里外的出租屋。到了大门口，他说：“这里应该都安全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我点头道谢，让他随车回去早点休息。
　　瘫坐在沙发上的我，又开始在电视前怔怔地把玩遥控器。“你怎么又回来了？”乔希听到我的声音从她卧室里走出来。
　　“当然回来了，我住在这里啊。”我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连转头的欲望都没有。
　　“快说，今天你们都干什么了？”乔希一反常态坐在我旁边追问。平时下班回家，她都在电脑前流连忘返，从未对我产生过任何兴趣。
　　“我下班后一起吃个饭，然后送我回家，刚才送他去宾馆，他打车送我到楼下走了。”我飞快说快全过程，想打发了乔希静静看会儿电视。
　　“就没看个电影啥的？明天有什么计划呢？他来找你干什么？你们又好啦？”乔希八卦的心躁动着，而我听着却分外刺耳。
　　“明天去城外公园看花，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当然没有和好。”我还是忍耐着满足她的所有好奇。
　　“哎呀，你要是早点说他要来找你，我就帮你设计一套吃喝玩乐的好流程，反正他有钱买单，你就负责好好享受，”乔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无惋惜地说，“平时你都舍不得消费，现在还不抓紧机会。”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嘴里呢喃着，脑子里却回响着妈妈当初的话：“我跟介绍的某人不合适，我就把他买给我的衣料都还回去了，坚决不占别人的便宜，避免将来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别人的指指点点。”
　　“以前那么辛苦那么痛苦，现在还不趁机敲他一笔！”乔希见我反应平淡，干脆拉住我的胳膊摇起来，“你怎么这么平静？让我这样的观众都意难平！”
　　“意难平又能怎样？感情的事是双方的，不是一方努力了就有结果的，唉…”我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乔希见我这副疲惫憔悴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起身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最后转头对我说：“其实，你们真的挺可惜的，毕竟是同学，难得…”等我想再说些什么时，她已经进屋关门又继续在综艺世界里放声大笑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收到陆达的短信：“我已经起床了，你收拾好后通知我，我与你汇合后先吃早饭再出发去你说的那个公园，可否？”他的消息时不时会这么文绉绉半古文似的，有一股洗不掉的教师子女的酸文风。我简单明了的回答：“好。”这一次我坚持坐公交车前往公园集散地，对，就是上次和胖大海来逛过的那个地方。陆达便听从我的意见，在满满当当的公交车里跟我一同体验最普通的平城人的生活。到了目的地，还要走两公里才能到园区里，陆达又招手叫来一辆出租。一路上我们没有过多交流，我就当和一个朋友相约出游。的确，换工作后再没有周末出来好好散心，一是太累而是烧钱。所以我一般都在家做饭看电视洗衣服，偶尔去超市买点东西。乔希总是有约的样子，她却说她没有男友，应该是和她要好的伙伴一起活动，我从没参与过。今天的我穿着之前在中心工作时和同事在打折期间买的一条花色连衣裙，心情终于阴间多云。刚在公园门口下车，就有几个兜售花环的老奶奶立刻围上来，我觉得有些难为情便闪到一边。
　　陆达尾随过来说：“怎么了？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我觉得花环挺好看的啊，你不是喜欢花吗？颜色跟你裙子也很搭啊！”
　　我有些心动地说：“那好啊。”
　　头上顶着芬芳的花环，我兴奋地在一旁看花花草草，陆达用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我转头看到后喊：“别偷拍，来正大光明给我拍几张。”
　　他连忙跑过来对准在树下花旁展开双臂开心的想飞上天的我拍了几张照片，收起手机的时候他有点遗憾地说：“我不知道你喜欢拍照，早知道我就带一个更好的手机来了。”他哪里知道，我并不喜欢自己的样貌，拍照是为了记录自己当时的心情，不过是留住一份回忆而已。所以，像素高不高，人脸是不是清楚，并不重要。我只想收集更多的风景、空气、味道还有心境。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之他对我有求必应，当然我提出的要求也并不多。在一个农家乐吃午饭时，我想到昨晚乔希对我说的话，便违背自己平时消费理念一口气点了两个大菜。没想到，陆达主动又加了两个菜并自嘲道：“我挺能吃的。”
　　“是吗？昨天我可没看出来。”我调侃他。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后来我自己又跑去吃了一碗牛肉面才回的宾馆。”他还是暴露了他的秘密。
　　“哈哈，那你还非要吃西餐…”我没忍住笑起来。
　　“我想你肯定喜欢啊，结果还是师大旁边那个小馆子的牛肉面又便宜又好吃啊…”他说着还砸吧了一下嘴，说得我也饿了。
　　“不想吃面了，每天晚上都是面，只有周末才能自己改善下伙食。”想到面食，我又不禁愁上心头。
　　“怎么可能请你吃面，所以我后来自己去吃的嘛，”他赶紧安慰道，“对了，你怎么没叫上乔希一起来？好歹人家也是你的室友啊。”
　　“你不是邀请过了吗？”我反问道。
　　“万一她是客气地拒绝我呢？一道请了她，以后你们相处更融洽啊，哈哈…”陆达又嬉皮笑脸起来。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跟乔希的关系一直就是比普通更普通的同学关系，高中毕业后貌似就没联系过，现在大学毕业了突然跑来大张旗鼓请客，会不会太奇怪了点？我没有再次邀请乔希，我该以什么身份呢？我既不是掏钱请客的人，又不是他们之间的传话人，而且我想她肯定是也想留空间给我们的。其实我真的有点傻，就应该如他所说，劝乔希和我们一起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