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自从我养了禅院家的小白脸》剪墨留彰

10、第十章

　　九条明江仍旧站在观景台的围栏前面。
　　在她的身旁，徘徊着数只低级咒灵，似乎原本都是被术式吸引而来的，现在却因为失去了目标，而本能地在此游荡。

　　禅院甚尔拿眼一扫，便发现那些咒灵的等级都很低，应该只有四级，最多也不过三级的样子。
　　倒是有一点比较奇怪，这群低级咒灵分明没有自我意识，却在不约而同的向着九条明江的方向聚集过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似的。

　　十分钟……最多十五分钟，这个大小姐就会死于非命的吧？幸运点的话，说不定能活下来。
　　算了，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他只负责在诅咒师暗杀期间保护她，对付咒灵又麻烦，拿完尾款以后，把她扔在这自己，直接走掉算了。
　　至于之后会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那大小姐说得没错，反正他一向就是这样的烂人嘛。

　　然而这念头却仅仅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禅院甚尔短暂地停顿了片刻，提起步子，向她走了过去。
　　手里那把没有附着咒力的长刀被他收刀入鞘，转而抽出了一把咒具。

　　跟之前的长刀比起来，这把咒具只有手掌长短，小巧得可以轻易地藏在阴影之下。
　　在他走过的这一路上，所有的咒灵被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的利刃掠过，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

　　等到他走到九条明江身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借着抬手的动作，匕首从她脑袋边轻巧地一刺，把最后一只咒灵送去归西。

　　这期间九条明江完全无知无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跟咒灵来了一个贴面礼。
　　——八成会死人的那种。

　　九条明江只感受到一股带着凉意的风拂过耳畔，吹起了她的头发，她抬起眼睛向身侧看去，正好看到禅院甚尔抬起的手臂。
　　“……怎么了？”

　　禅院甚尔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你的头发上沾了片树叶。”
　　他手指之间夹着一片落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落下来的。

　　九条明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我还以为又是咒灵什么的呢……话说回来，成功了？”
　　“那是肯定的吧。”

　　“……结果没有问出来任何信息啊。”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九条明江并不感到意外，仅仅只是有些失望而已。

　　禅院甚尔上下打量着她：“怎么样，要是又腿软了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把，把你搬下山之类的。”
　　“免了吧，我状态还挺好的。”
　　“看不出来啊……”禅院甚尔摸了摸下巴，“上次还吓哭了呢。”

　　九条明江嘴角一抽：“那是被恶心的，而且我又没哭，说到底那到底怪谁啊？”
　　“别生气别生气，开玩笑的啦。”

　　但其实就算禅院甚尔不说，九条明江自己也意识到了。
　　这一次面对尸体时，她已经变得平静了起来，就像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适应了这种“异常”的事态一般。

　　说到底，如果换成两天以前的九条明江的话，估计也没法想象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毫无心理障碍地制定下杀人计划。
　　现在得知诅咒师死掉的消息以后，九条明江的感想甚至已经只剩下“这样啊”之类的，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难以想象这是她会产生的想法。
　　因为她的底线降低了，还是她原本就是缺乏善恶与道德感的人，只是因为在具有完善法律的社会中生活，所以没有发现呢？

　　同样的，如果以后再遇到其他事件，“杀人”这个选项，会不会同样成为她解决问题的手段之一？
　　毕竟就连执行计划的人选都是现成的。

　　她眨了眨眼睛，没去细想这种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想法，只是换了一个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你真的跑了的话，我一定会从地狱里爬上来找你报仇的。”
　　“那还是算了，被你这么用力地惦记的话，我会激动得晚上睡不着觉的。”禅院甚尔随口说道。

　　“你是应该再也睡不着了，毕竟我把你的照片设定成了定时邮件，如果我死了的话就会直接发送给警署，估计立刻就会被立案的吧。”
　　禅院甚尔表情立马变了：“真的假的？！”

　　九条明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毕竟我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嘛，要是赌输了的话，总得让你付出点代价吧？”
　　“所以说记仇的女人真可怕啊……”他叹了口气，“看在我都已经这么卖力了，事情也解决了的份上，一笔勾销怎么样？”

　　“这个嘛……”

　　九条明江刚说了一半，背后的天空突然被点亮了一瞬，紧随其后，烟花绽放于天际。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了巨响之中，她下意识地回过了头，注视着从不远处的河岸放出的，艳丽的花火。

　　虽然并不是本着看烟花的目的来到这里，甚至于就连这场花火大会也是让人临时增加的，但即便如此，它依旧美得惊人。
　　公园里这座特地堆建出来的人工后山，是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

　　橘红色的花火在夜空中绽开，九条明江所在的观景台，却在几乎与其平行的高度，仿佛伸出手来，就能触碰到那绚丽的尾端。

　　火光如同流星一般坠落，然后消逝。
　　她那白皙的脸颊被映照上了橘红的色泽，眼尾如烟墨般斜斜垂下，睫毛如同蝶翼，掩映在其下的，是被焰火照亮的眼珠。

　　——想要和喜欢的对象看一次烟花。
　　禅院甚尔散漫地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绽放的烟花，脑子里不自觉地回想起了这句话。
　　结果却是跟他这种人一起看的吗……那还真是叫人觉得挺可惜的。

　　花火大会共持续一个小时，从晚上七点到晚上八点。
　　原本便没有看完整场的打算，时间没过多久，九条明江就从那绚烂的焰火之中回过了神，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诅咒师是禅院甚尔的任务，后续处理的问题自有人去负责，九条明江要做的，也只不过是抹去自己在这场事件中的作用，让自己以一个被卷入事件，却对此毫不知情的无辜者身份存在。
　　毕竟她只是跑来看烟花的嘛。

　　——前提是没人发现的话。

　　听见从身后的方向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的时候，九条明江被吓了一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腰上突然一紧，紧接着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抓稳了。”
　　她下意识地搂住了身旁的东西。

　　然后她整个人就腾空而起了。
　　禅院甚尔一手揽着她，直接从观景台的围栏处一跃而下，失重感瞬间席卷了全身，九条明江心脏在短暂的停摆之后，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九条明江紧紧闭着眼睛，只能听见耳旁传来呼呼的风声，一瞬的失重感后，下落的速度似乎变慢了。

　　禅院甚尔的手中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一把武器，借着将刀刃插入山壁之中的摩擦力，减缓了下落的势头。
　　他的脚尖在山壁上一踏，调整好了落脚点，轻轻松松地带着九条明江跳到了一个突起的平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