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自从我养了禅院家的小白脸》剪墨留彰

11、第十一章

　　在失重期间，九条明江下意识地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抱住唯一的浮木——禅院甚尔的脖子。
　　“……你要杀了我啊？”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跳下来之前就不能打声招呼吗？！”九条明江出离愤怒地质问道。

　　禅院甚尔顺着她的力道晃了几下，叹了口气，一脸没辙的表情：“我跟你说了‘抓稳了”啊，不过哪有像你这样直接上手勒脖子的……行行好赶紧松开吧，再这么勒下去我真的要被你勒死了。”

　　九条明江没说话，两只手臂依然抱着他的脖子，一点都不带撒手的。
　　禅院甚尔有些不确定起来。
　　……不会真要勒死他吧？

　　“喂？九条？大小姐？”
　　他连着换了好几个称呼，都没有得到回应，倒是胳膊勒得越来越紧了。

　　在他终于觉出不对的时候，听见了九条明江的声音。
　　“……不要。”
　　“嗯？”

　　她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带着些微的颤意，又轻又低，就像是羽毛。
　　禅院甚尔咂么咂么，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该不会脚软了吧。”

　　“……”
　　虽然九条明江很不想承认，但很不幸的是，他的确猜中了。

　　他们现在身处山壁上一处突出的石岩，总共不过那么大点地方，而且还毫无防护措施，虽然说下面就是山路，但高度起码隔着还得有几十米，足够让人感到头晕目眩了。

　　九条明江的心跳声宛如擂鼓，一下一下剧烈地跳动着，让她都觉得有些缺氧了起来。
　　由于位置的关系，九条明江的两只胳膊把他的脖子搂得死紧，也顾不上什么其他了，腿脚都在发着颤。

　　“你要是把我放下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她咬着牙威胁道。
　　头顶上还时不时的传来那几个小孩子的大呼小叫，似乎其中一个镇定一些的孩子报了警，此时正在上方的观景台处打电话。

　　虽然说已经想象得到会造成多少麻烦事，说不定还会惊动家里，但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了。

　　毕竟——
　　谁知道这人会突然往下跳啊？正常人会这样吗？！
　　这种无防护蹦极简直够了！

　　禅院甚尔的胸腔微微一震，似乎是笑了一声。
　　“都这样了还是这么凶啊……”
　　说着，他却抬起手臂揽过九条明江，向着自己胸口轻轻一按，变成了九条明江被他完全抱在怀里的姿势。

　　九条明江蓦地睁大了眼睛。
　　此时，在极度的紧张之下，她的感觉突然变得出奇敏锐了起来。
　　同时涌入她的感官系统的，是来自不同方面的信息。

　　脚下是窄小得仿佛迈错一步就会掉下去的石岩。
　　几乎悬空的，将自己的重量全部交给另外一个人的姿势。

　　透过单薄的衣衫，能够感觉到随着呼吸节奏起伏的胸膛。
　　环过腰肢的有力的手臂。
　　他身上传来的，不知道是血液还是金属的铁锈味，与淡淡的硝烟混合在一起的危险气息。

　　以及，青年比平时要低沉一些的声音。
　　“放心，我抓紧你了。”
　　九条明江的呼吸突然乱了半拍。

　　情绪二因素理论中，有种心理叫做吊桥效应。
　　当人处于危险的环境之中，由于恐惧的情绪，会不由自主产生诸如心跳加速，多巴胺分泌等反应，而人则会误以为这种反应产生于爱情。

　　九条明江的耳朵里清楚地听见自己愈发剧烈的心跳声，甚至有种会跳出胸腔的错觉。
　　原本只是她脚软得不敢沾地，跟树袋熊似的挂在禅院甚尔身上，但禅院甚尔抬起手以后，似乎意思一下子就变了。

　　它变成了一个拥抱。
　　急剧的心跳下，就连那似乎带着血腥味的气息，都带着一种荷尔蒙的感觉，九条明江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了起来。

　　就在这时，河岸的烟花再度绽放了。
　　嘭的一声。
　　九条明江反射性地一颤，侧过了头。

　　于是她的视线中，猝不及防地闯入青年的侧脸，有些稍长的黑发，挺直的鼻梁下是稍显薄的淡色嘴唇，右嘴角的疤痕为他增添了一丝戾气。
　　但与他的面容相反，此时他的气质却格外的平和。

　　禅院甚尔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天边升起的烟花，似乎在等待下一个行动的时机，一只胳膊随意地揽着她，让她不至于掉下去，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意图。
　　“……”

　　他说了一句什么，但被烟花在空中绽开的声音掩盖住了。
　　九条明江没听清：“什么？”

　　刚想往往前凑一下，她突然想起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身体一下子又绷紧了，一动都不敢动。
　　俩人本身就是紧贴在一起的姿势，九条明江的这点反应自然而然的被察觉到了，禅院甚尔眼珠往这边一瞥，正好对上了九条明江带有些紧张的目光。

　　因为看起来怪可爱的，让人不禁升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禅院甚尔就像是以往一样，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要亲你了。”

　　本来也没多认真。
　　不如说，他只是这么一调侃，顺便想把九条明江气到活蹦乱跳而已。

　　虽然当初一上来就说了什么给钱陪睡的话，但禅院甚尔老早就发现了，这大小姐其实并不习惯和异性的亲密接触。
　　看到男人的身体会下意识捂住眼睛，一旦凑近了就会被她糊脸，反应中带着她自己没意识到的纯情感。

　　就连今天一天，除了被他气到的时候，会做些掐他或是踩脚这样的小动作，其余的时候都规规矩矩的，哪里像是什么大小姐和小白脸啊，根本就是没成年的小屁孩吧。

　　破绽这么多，在他看来，也就是满脑子都是人皮的那种蠢蛋才会上钩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确是讨厌着自己的。
　　也难怪，毕竟那些讨好女人的技巧，面对九条明江时他一个都没用，反而做了不少招人恨的事。

　　因此按照禅院甚尔对她的推测，自己这句话八成会被怼回来，或者更干脆点，给他来个大头锤也有可能。
　　他在心里设想着她的种种反应，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九条明江的唇瓣张合了一下，她什么都没说出口，环抱着他脖颈的手臂，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禅院甚尔几乎在同一时刻，便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所表露出来的信号。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的想法，却都无法分辨真假。

　　最初的烟花还未完全落下，又有数道烟迹升到了半空之中。
　　伴随着震耳的巨响，黑夜被点亮了，对面来参加桂花祭的人们，纷纷聚集到了河岸边上，欣赏这场难得的秋夜焰火。

　　九条明江那漆黑的眼瞳亮得惊人，似乎因为过速的心跳，手臂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之后要是哭着后悔我可不管啊……”
　　于是在照亮了夜空的焰火之下，禅院甚尔选择遵从自己的本心，俯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