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杀》西风来

7、脱落

　　柯妗醒来的时候，得知一个消息：

　　董莓被下葬了。

　　她心口一阵抽痛，连忙询问司泾的情况。

　　病床旁边坐着她的母亲，看着她热切的眼神，老泪纵横，“……他还好。”

　　她像是妥协了一样，把柯妗抱进怀里，“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妈再也不拦着你了。”

　　有一个为爱疯狂的女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她少受些伤害。

　　无论她怎么阻拦，柯妗都是要自己找罪受的。

　　何必再给她多一些不痛快？

　　柯妗靠在母亲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妈，我真的很爱他……”

　　……

　　董莓彻底不在了。

　　她的遗体据说是被火化了，骨灰撒进大海。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见过司泾。

　　她想尽办法打听他的情况，但是都无疾而终。

　　那个人好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这个认知让她无比心悸。

　　就在她坐立难安的时候，她突然得到消息——

　　疗养院重新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柯妗难以置信：“董莓不是已经……司泾为什么还要重开疗养院？”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打算亲自去探寻。

　　疗养院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常。

　　柯妗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之前发生的意外只是一场梦，只是梦的时间长了一些。

　　她每天都在这里看到司泾，跟他打个照面。

　　他似乎变了不少，偶尔还会回应她几句。

　　除了这里不再有董莓之外，一切都还和从前差不多。

　　但又差了很多。

　　柯妗有时候会偷偷看着司泾，看着他在董莓原来的房间里待着，似乎只是待着而已，等到了时间就沉默地离开。

　　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忽略她。

　　偶尔还会停下来，和她说几句话。

　　柯妗想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她正在吃午饭，司泾过来的时候，她的嘴唇上还沾着饭粒。

　　听到脚步声，她吓得差点连饭盒都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小心点。”

　　低沉的声音响起，柯妗几乎是颤抖地抬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

　　这双眼睛可真好看。

　　柯妗想，她为什么会迷恋司泾这么多年呢？

　　长得好看当然只是最基本的条件，他还要长得很是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那么深邃、浓稠，有时候那么淡漠疏离，有时候又深情得让人想溺毙在其中。

　　恍然间，她似乎看到司泾笑了。

　　那是一个极淡的弧度，淡到柯妗以为自己看错了，“你……在笑吗？”

　　司泾嘴角微抿，收起了那道弧度。

　　他没说话，视线在她脸上打量。

　　柯妗连忙垂下头，脸有些红，“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司泾道：“以后不用穿这些衣服，不适合你。”

　　柯妗有些发怔，随即后知后觉领悟到他的话，“你……”

　　他发现自己在模仿董莓了吗？

　　虽然她已经下葬，但是她还是习惯性地模仿她的所有，仿佛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柯妗眼神暗了暗，喉头有些哽，“那什么适合我呢？”

　　半晌，她换了个问法。

　　司泾眼眸很深，盯着她看了片刻，“以前那样就很好。”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

　　柯妗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