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筱筱聲歌

3、第三章

　　李卫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封了带的垃圾桶，和一个白带，他把垃圾桶递到纪洋面前。
　　纪洋抱着臂，他除了必要时刻给奕江一个眼神，其他时候目光从未离开过李建一：“这是从你房间找到的垃圾桶。”
　　李建一垂着眼，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审讯室里的灯光照在他灰白的头发上。
　　“根据你房间整体来看你不是什么爱干净的人，这个垃圾桶反反复复洗刷过很多次，甚至用过消毒液，市局的技侦没有从上面检查出任何指纹，为什么？”纪洋开口。
　　李建一的嘴唇在阴影下抿成一条线，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奕江；“你除了上面交代的这些还隐瞒着什么？又或者说，你一开始并不打算自首，那又为什么这么快招供？”
　　李建一缓缓抬起脸，神情有些急躁，“我一开始的确不打算承认，但是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其他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纪洋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李建一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不打算招供，到最后又因为什么原因招了，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说你想通了什么？”
　　李建一以为他们会盯着“其他罪行”问，却却没想到纪洋还再问为什么。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狠历，纪洋又想起了学校里其他老师对他的形容。
　　“不是什么善茬”
　　“深闺怨妇”
　　“泼污水”
　　他再张口一洗刚才的消迷，语气里竟有些戏谑，“警官不先看看另一个袋子？”
　　奚佳瑶：这™精神分裂吧？
　　奕江有这些年来经验积累，倒也还算沉得住气，“不用你先回答他的问题。”
　　他张扬不太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纪洋“不看”两个字瞬间卡在喉头，奇奇怪怪的看了他一眼。又在奕江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转过头，收回眼神。
　　奕江：你奇怪个毛线，我也很奇怪。
　　“没有犯人会想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吧。”
　　“那么后来呢？为什么突然就想承认自己的罪行了呢？”奕江的冷冽的声音声音在审讯室中回响。
　　“因为你们都找到我的头上了当然要主动承认错误。”
　　这和刚才的他如同两个人。
　　看样子问不出什么了，纪洋看向奕江，发现奕江也在看他，纪洋勾了勾唇角，示意李卫把另一个白带也那过来。
　　“这是在你床板和墙缝之间找到的，法医已经鉴定过了，里面是白粉，他们局的技侦鉴定结果显示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
　　纪洋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还特意盯着他的眼睛，在说到“他们”的时候还特意加重读音。
　　奕江撇撇嘴，到底是没有理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是，不是我做的。”他的眼神涣散，现在才仿佛有了些之前的影子，他猛的抬起头，盯着奕江，问，“这种东西就不可以伪造吗？”
　　“谁伪造？除了童妍妍你还带过别人进你房间？”奕江挑眉反问，“难不成是童妍妍。”
　　李建一没有说话死死盯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纪洋微微皱眉，扭过头去，轻声对奕江说，“这下真问不出什么了，送给你们市局心理医生看看吧，估计是。”
　　奕江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安姐？你和小芸在一起吗？”
　　“对呀，奕大队长怎么还不允许我们在晚饭时间度个蜜月？”对面传来一个女声半开玩笑地说到，随后一声轻笑，听声色也是女孩子，声音和安姐的声音差不多大，她们应该离得很近。
　　奕江开的免提，声音也不大，应该是通话音量减小了，纪洋这个位置刚好能听见。
　　“安姐，差不多你们就快点回来，我们这儿有个犯人，给他查查。”
　　“行，没问题”
　　“还是童妍妍那个案子吗？”听声音就是那声轻笑的主人。
　　“是。”奕江回答。
　　“嗯好，那先挂了，我们马上。”
　　对面挂断了电话。
　　不到十五分钟，一个穿职装的和一个黑裙子的女生来了，正值夏天两人额角有轻微的细汗，看样子是步行来的。
　　奕江：“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市特派来的纪队纪洋。”
　　他指着纪洋对两个女生说，她们向纪洋朝朝手，纪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奕江又指着穿职装的女生：“这是我们特聘的心理顾问安晴。”
　　“这是我们整个法医组唯一的女法医莫芸。”
　　互相打过招呼就算认识了。
　　安晴还要去工作，纪洋就让李卫把李建一送去心理室。
　　安晴问莫芸：“芸，你去吗？”
　　莫芸摇摇头，“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晚上回去再说吧。”
　　“好吧。”安晴回答，“那我走了。”
　　“嗯嗯”
　　安晴走之前还不忘对莫芸做了一个wink。
　　莫芸眼睛弯了弯，“好了，快点走吧。”
　　安晴走后奕江轻轻“啧”了一声，被莫芸瞪了一眼。
　　“也该让安晴给你检查检查，我感觉你也有些精神分裂。”
　　“请您圆润地走开。”
　　这下明眼人都知道这俩什么情况了，这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bushi，老妇老妻，嗯！
　　奕江用手指按按眉心，“瑶，你去整理一下吧，差不多就下班，你家住的又远，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还真是怜香惜玉，纪洋心想。
　　“好的，老大。”说完奕江就让她走了。
　　“你呢？莫小姐。”
　　“我回我的法医室独自美丽！”
　　莫芸本来靠在墙边，现在说完转身就走。
　　纪洋：“……”
　　奕江问：“就剩你了，纪队。”
　　纪洋扭过头去盯着白花花的地板砖，没有理他。
　　奕江见装，“等着你们家李卫吗？”
　　“当然。”
　　“你们住酒店？”
　　“是，你们局长安排的。”
　　一时间两人皆再无话题/其实是奕江没了话题/，空气仿佛都安静的不在流动，奕江仿佛听见了纪洋的呼吸声，长缓地，很平稳，与他认识这个人有着不一样的温柔，倒像是月色下的溪流。
　　“考虑和我一起看看卷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