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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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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脸上添几条纹路,那是成熟。
女人脸上添几条纹路,那是老了。
陈雨白从六尺巷回来后,不断的做噩梦,惊惧的梦像如整饬的军队从他身上踏过又折回,周而复始。梦里,千卉身边的那两只黑猫在聊天,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女声问:“你爱我吗?”
男声回答:“爱。”
女声说:“那么我们必须在一起。”
说完,两只黑猫嘲讽的看着陈雨白,陈雨白正惊讶,那一男一女的声音分明是自己弟弟陈慕白的,还有那个叫庄小夏女人的。
就在两只黑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那么优雅,那么美好,却在临近时突然张开大嘴,尖利雪白的牙齿闪着寒光,猎物是自己,除了被咬碎吞噬,无其他结局。
结局却是,梦醒了,身体疼痛不安,没有被咬过的伤口。
或许伤口藏在看不见的地方,谁晓得呢?
坐起来点燃一支烟,看着身边熟睡的千卉,她是很厌恶自己坐在她身边抽烟的,说是对她的身体不好,会影响舞蹈水平,鬼知道会不会影响,但生孩子肯定会影响她的身材。
略一叹气,他还是拿过透明的烟灰缸,摁死燃了半截的烟。
千卉毕竟四十有三了,脸上有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再美丽精致的女人,都会老去。
但愿,他努力得来的爱情不会老去。
因为他明白,无论在任何时候,爱情都不是简单的风花雪月。
陈雨白突然想到,千卉不会老去。
那个庄小乔,那个长得和千卉一模一样的庄小乔。
她不正年轻着么?
千卉的衣柜里有一件白色的旗袍,胸口绣着牡丹,大而娇娆。她的身材还如年轻时那么美好,线条柔韧,凹凸有致,是男人们膜拜的妖精。
盘扣从领到腰,一颗一颗,她细细的扣好,像扣住一辈子的幸福。
头发用一支古朴的雕花木钗挽好,那是陈雨白送给自己的礼物,她比白金钻石还珍爱这支钗,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支钗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千卉到画廊时,周剑平正在伺弄那些色料,调自己想要的颜色。
是人都知道周剑平是国画大师,他的国画无论是水准还是意境,都是至高无上的。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油画同样也可以达到这种水平。
可是,他从来没有画过油画。
至少,从来没有人见他画过油画。
而千卉是专程来为难人的,她说:“导师,为我画张画像吧,如真人一般大小,要油画。”
她的装扮是周剑平所熟悉的,或者曾经,见过。
那身素白旗袍,其实与千卉不是很搭。毕竟她是比较明艳奔放的人,虽然岁月已让她收敛,沉淀,但她的骨子里,依旧在奔腾不息。
否则,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他为她画像。
周剑平的冷漠与漠视让千卉的微笑渐渐挂不住,她愠怒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学生,而且我还是你一手带大的,你给了我一切的同时又剥夺了我的一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周剑平?他们的死根本与我无关,都是陈雨白做的。可是你却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公平吗?”
她直接叫周剑平的名字,而不是导师。而有人,早已习惯。
周剑平已经调好色,可是那些颜色看起来,如此古怪,绿不绿,蓝不蓝,红不红,像块擦过各种颜料的抹布。
他轻咳了一声,才慢慢开口:“公平,你何时认得这两个字的?你苟安这么多年,就不是公平。快些走吧,不要再出现,我死也不会给你画像的。”
千卉似乎在笑,声音很绝望。
“那就去死,你活着就是我的痛苦。”
原来,不止一个人想要周剑平死。
可他却活着,好好活着,好好等待。
等待,是慢性毒药。
不知道哪天,就会毒发身亡。
周剑平看着千卉狂奔出去,有两只黑猫跟着她,一左一右,脑袋却转向他这边。
大白天的,周剑平冷颤连连。
似乎,阜阳的冬天提前到来了。
陈雨白越想心越痒。
办公室的暖气吹得人欲望连连。
他并没有跟千卉讲说,遇到一个叫庄小乔的女孩,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这种私心让他膨胀的身体上某些器官越来越膨胀。
他甚至动权要一些人去查了庄小乔的底,她的确是庄梦生的孙女,生长在苏州,她也的确只是纯粹的到老宅住住,据说她跟庄梦生的感情很好,好像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是寄居在庄梦生身边的。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有了庄小乔的手机号。
如果有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而不去用,那是如何的心痒难耐。
既然庄小乔不认识庄小夏,那么她是安全的。
没有什么是比安全再好的东西了。
陈雨白仿佛回到二十年前,青年才俊,风华正茂,女人唾手可得。爱情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