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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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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乔努力研究着空白的信,甚至估着时间,到大约有信收的时候,就在信箱的不远处躲藏起来,想逮住寄信的人,可惜很遗憾,无论多么努力的蹲守,却都没有守到这个人,抑或者不是人。
信还是一个星期一封。
守旧,准时。
莫然居然也忙碌着,时不时就跑去网吧,而且找庄小乔借钱买了一个带录音功能的MP3,把那首奇怪的乐曲录了下来,整天整夜的听。他并且把这首曲子发到了网上,在一些人气很高的论坛里发贴询问这首曲子的名称来源作者,而且自己也在不停的搜查着各种音乐杂志和曲谱资料,但还是一无所获。这首神秘的曲子,居然没有出处,而他一直认为,这曲子一定出自一位十分杰出的谱曲人之手。
猫儿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显得窗棂空荡起来,那奇怪的梦,梦里奇怪的女人也不再出现。
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
莫然却感觉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秋风秋雨愁煞人。
阜阳在秋季一直少雨,今晚却突然下起大暴雨来,闪电阵阵,却鲜有雷声,坑里开始慢慢积水,老宅的大门门槛很高,本就是用来防水的,而且坑内有导水的渠道,所以不至于把宅子给淹了。但庄小乔还是很不放心的看着窗外,她害怕这样暴雨倾盆的夜晚,外面是漆黑的,树木是摇摆的,暴雨是肆无忌惮的,琉花玻璃窗只剩模糊的一片。她感觉自己被囚禁了,被暴雨囚禁在老宅里,外面是混沌的一片,走不出老宅,走不出六尺巷。她的上齿狠狠地咬着下唇,疼痛可以阻止麻木。
莫然从吃完泡面的时间起大约估了一下,现在应是晚上十点左右了,他没有手机,也不习惯戴手表,时间是用来估的,生命是用来赌的。
刚摘掉MP3的耳机想入睡,却听到隔壁房间一声尖锐的惊叫,然后持续不断的惨叫。
是庄小乔。
那个女人,总能爆发出与身体不成正比的尖叫声。
莫然一跃而起,奔了过去。
庄小乔抱着被子已经跑出房间,两人刚好撞到一起。
“怎么了?”
庄小乔苍白的脸,还有渗血的嘴唇,在闪电的协助下显得有些狰狞,她已泣不成声:“窗边,窗上,玻璃窗,玻璃窗有恐怖的声音。”
莫然越过她走进房间。
庄小乔的房间远远没有莫然的大,但简洁是相同的,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少一张画多一个梳妆台,嵌在墙里的红木衣柜,所有的东西都略显陈旧。床头右侧就是窗户,挂着与这房间不相衬的窗帘。窗帘有两层,内层是防紫外线的米白色薄纱,外层是淡黄带碎花的厚重帘布,这是庄小乔住进来之后才装上的,她还是害怕那些猫。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袭进来,窗帘如舞蹈般摇曳。
无论暴雨声再大,也遮盖不了玻璃窗上发出的哧——哧——的尖利声,连续不断,那是指甲刮在玻璃上的声音,把这暴雨夜都刮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那声音在莫然听来像指甲刮在自己的心脏上,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就此聋掉,心脏就此死去。他大步奔过去,把锁栓拔开用力的打开窗户,暴风雨迎面就扑打过来,且迎面而来的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速度奇快,冰凉透骨。莫然只觉左脸狠狠一疼,有热热的液体把雨水温暖了,顺着颊骨流了下来,那是血,殷红一片。
黑乎乎的东西是猫,两只。
莫然的脸上是被猫抓伤的血痕,很深,三条,如斑马线一样。
庄小乔看到猫,又惊叫起来。这是个热闹得严重过份的夜晚。
庄小乔皱着眉头弓着身子给莫然上消毒水,好深的伤口啊,肯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她忍不住看向他的眼睛,他肯定会难过,他是为了自己才这样的,难道自己真的要以身相许么?好像电视里都这么演的。男的为女的受了严重的伤,女的都会说以身相许,照顾他一辈子。
又是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看来,幼稚的不止是他。还有她。
其实,当一个女人觉得一个男人能给自己安全,而且肯为自己受伤,那是不是就是爱情了。
莫然看了看庄小乔又看了看地上的罪魁祸首黑猫,黑猫却一直盯着庄小乔,似善非善,连余光都吝啬给他。
“这两只黑猫好像认识你。”原来说话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一动嘴就会牵扯到伤口,嘴型的弧度越大,就会越痛。莫然倒抽一口冷气。
庄小乔担心的问:“很痛吗?”
莫然点头。
“那还是去街上诊所看看吧。说不定还需要打狂犬疫苗了。”
莫然很想说自己又不是被狗咬了,犯得着打疫苗么,破伤风打一针倒无伤大雅。他看着庄小乔担心,心痛,痛责,责怪自己的脸,感觉很窝心。没有关心,没有亲人,一个人颠沛流离,风餐露宿,这是一种最困苦的人生。他过了很多年了。
破相了,而且很严重彻底的破相,自己最不爱惜的就是这具身体,现在,得报应了。
莫然站在庄小乔房间的梳妆镜前,静静看着脸上的‘斑马线’,庄小乔猜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没见他懊恼神伤,也没见他砸东摔西,不过,那三条伤痕真的很明显,就算涂了药也在迅速的浮肿,血止了,但红肿扩散了大半张脸。
所以,莫然有了一张很怪异的脸。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两只黑猫仿佛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终于朝莫然‘喵——’的叫了一声,跃窗出去。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莫然忍着痛说道:“庄小乔,我感觉那两只猫像是认识你。”
庄小乔古怪的看了一眼莫然,对于他说了两遍的话,有种心悸的恐惧。她走到窗口,跟所想的一样,猫不见了,连脚印都没有。
只有某人脸上的伤口,在红肿溃烂。这是一次警告,可惜他不知。
把警告当作是意外,那么,生死,听天由命吧。
昨晚的雨,只在昨晚。
天一亮,雨就停了。
像有人在指挥似的。
就在此时,庄小乔的手机响了。
“小乔啊,我是陈叔叔,记得不,上次在六尺巷遇到的那个人。你有时间没,我们见个面,我有事情想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