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祝东风，醉明月》水果子

8、第七章

　　“好一个弼马温！”天后拍案而起，想是念到今年吃不到蟠桃了心里十分不爽快，环顾四周看看我却还只是端坐着，又硬生生加了一句：“婉罗夫人的蟠桃盛宴可是由着一只妖猴胡闹的！”

　　我暗地里着急，第一次代母亲举办蟠桃盛宴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沉思了片刻，我招来侍女吩咐下去。

　　天帝、如来、四大天王、观音同我一起来到蟠桃园里。其余一众神仙领了侍女们回送了的礼物，陆续离开了。
　　夭夭灼灼颗颗株株的桃树之间浮动着云霞霓虹。一只簪冠著服毛茸茸的猴头自云霞霓虹里伸了出来，呆呆地看着我：“这个仙子你看着好生眼熟啊！”
　　我不动声色看着，天帝发话了：“你这猴子怎地如此不知好歹，朕即已封了你做那弼马温官，你为何还来搅乱了蟠桃盛宴？”
　　猴头儿道：“你给我做那个官不过是个放马的。马儿还不听老孙的话。天上的神仙没半点理会俺老孙，什么蟠桃盛宴也不请我，老君炼的丹药开炉了也不知会我，老孙我就自己动手了。也放了那些马四处玩一玩罢。”猴头儿依旧扭了头挤眉弄眼看着我：“这个仙女姐姐看着真的好生眼熟。老孙一时记不起哪里见过了。”

　　我诧异得很。我向来呆在昆仑，我并不记得我何时同一只猴子有了交情。

　　看如来的脸色越来越青。我悄悄在袖管里摇了摇手，示意给猴子看。猴子冲我笑点着头：“仙子姐姐咱回头再见了，老孙我要给师父带些桃子回去。老孙先去也！”说罢一朵筋斗云从脚底升腾起来，再看已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好眼熟的招式。

　　天帝自是恼怒十分。当即差四大天王、协同李天王并哪吒太子，二十八星宿、四值功曹等等一众共十万天兵，去那猴头儿的老家花果山扎营围困去了。
　　我暗自觉得好笑。想说神仙们都闲疯了，法术倒退得厉害，捉个猴子居然要派十万天兵下去，非把花果山挤破了踏秃了不可。除了玉帝老儿自己不知道，谁都晓得现在仙境的神仙们除了下棋饮酒赏月赏嫦娥什么都不会了。

　　照了我的脾气，早在蟠桃宴前，碧桃宫里连最下等的侍女也都先吃着蟠桃了。因为凤凰和狐狸叛逆的性子，并没听从家里安排做什么仙职，只是在凡间两座邻近的山头盖了房子种了田地，闲适得很，蟠桃原本并无他俩的份额，我昨日便嘱咐了双成现摘了两颗送去了。如今剩下原打算打发其他神仙的桃子给吃了，不过是惹玉帝生气而已。我自是不在意的。只暗自祈祷那只泼猴运气好些别给一众发了火的天兵煮了吃猴脑。听说现今凡人们愈来愈能吃了，能生生将猴子固定在酒席上，敲开头盖骨取猴脑来吃，猴子尚自在下面嘶叫。我打了个寒颤，还是回房睡觉去。

　　说来也奇怪得很，自母神和父神隐退了后，我身上的法术好像睡醒一般，慢慢都复苏了。即便不读经书不修炼也进步得很。我不由得不骄傲我这一身仙骨慧根。

　　招片云，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自上次送了玄女姐姐至今，已经大半月了。玄女姐姐估摸着在人间投胎了也长成一朵金花了，我且去看看她。

　　问了命格星君，今日玄女姐姐会在这家酒楼里闹出一场好戏。我招来小二，几盘果仁一壶热酒，静等着好戏上场。

　　今日酒楼请了京城著名的琴师，垂眉敛目的歌女在楼上唱着小调，《似是故人来》：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
　　前世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俗尘渺渺，天意茫茫，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何日再聚，何地再聚，说今夜真暖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
　　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
　　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
　　想象你忧郁，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间上终老
　　离别以前，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
　　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得有还无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到

　　楼上的歌声却忽然断掉，响起一阵喧哗声。我抬头。正看见一个穿嫩黄长裙的妖艳女子，削葱般的手指推开小歌女，血红的丹寇染的指甲点着琴师的额头，“林轩你这个没良心的，究竟要什么时候把你老婆休了来赎我回家？”

　　呵，果然是我惊世骇俗的玄女姐姐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