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同人]A Cute Sheep》秦落

2、第一章：欧帕奇

　　醒来的时候，寂月是躺在一座山丘上的。
　　周围没有人，甚至连房屋都没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似乎要将自己的所有吞没的黑暗。
　　寂月所讨厌憎恶的黑暗。
　　她缓缓站起身，却感觉到一丝奇异。
　　凝视下方的时候比平时低了不少，因而底下也看得更加清晰。她伸了伸手，听到一连串叮零哐啷的铃声，就像吉普赛女人的装扮。她眨了眨眼，借着月光，总算看清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影子，在这样的夜里显得诡异。
　　寂月的眼角轻轻抽动，她摸了摸身上的衣物。
　　丝滑的感觉，绝对不是自己平时所着的休闲服装。
　　寂月的嘴角跟着抽动，她鼓足勇气抬起了自己的手。
　　——“丫的！搞什么飞机！？”
　　映入眼帘的，是小小的手臂，短小的五指，肉嘟嘟的手背。
　　寂月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正在做梦。
　　十年没有做过梦的自己，这样的想法出现的瞬间她在震惊。
　　寂月的第二反应，是自己借尸还魂。
　　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灵异的自己，这样的想法出现的瞬间她再度震惊。
　　寂月的第三反应，是自己穿越时空。
　　于是想了半晌，她觉得这是最可能的。毕竟，无恶不作的自己，被天谴还是比较正常的。
　　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打算去看看穿越后的自己的模样。
　　然而脚步刚一迈动，就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她愣住，拉开披风后，才发现里面满布着触目惊心的伤痕。
　　寂月蹙起了眉，在想难道这不是个小孩子的身体而是个侏儒？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很背。
　　脚步却没有停歇，这样的疼痛，早就不算什么。
　　夜雾浓重，终于传来水声。
　　寂月几乎是飞奔着过去的，水对于一个干渴的人，是最好的东西。
　　她立在水边，总算看清自己的脸。
　　——“丫的！果然是个小鬼，居然还是个非洲土著小鬼！”
　　寂月破口大骂，月下的自己黑得像块烧焦的碳，如果不是因为判定为穿越，她准会以为是自己基因突变导致从一个大美人变成这般模样。但再仔细看看，又觉其实这小不点长得也挺可爱。特别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简直要滴出水来。
　　寂月觉得有些恶心，她将水直接扑到脸上，算是清醒。
　　月华如水，飞珠溅玉，周遭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本能提醒寂月潜藏。
　　于是她躲在了树后。
　　一群穿着像非洲土著的黑人走过，连带着连天火把。
　　“可恶，欧帕奇那个怪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有男人在说话，寂月尖着耳朵听。
　　“哼，谁知道？不过今天就能不用担心了，族长已经做好了仪式的准备，要将他献给伟大的火神了！”男人的话声在远去。
　　寂月钻出灌木丛，手上的镯子叮零哐啷，嘴角勾出丝笑，却看不清是嘲讽还是好玩。
　　“欧帕奇，原来你在这里。”一双手抓起她的腰，寂月嘴角抽搐，对上张男人的脸。
　　“各位！快回来！抓到欧帕奇了！”男人在对他的朋友们呼喊。
　　寂月嘴角的弧度撇下，刚在默哀，对象就变成自己……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墨色的森林，掠过抹优雅的影子，寂月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向火神的祭祀所在。
　　她的脸彻底黑成了碳，只差没有大骂出声。

　　冲天的火柱插入云霄，就像巨人阿特拉斯的背脊。
　　寂月被人提在半空中，望着火光，眨着眼睛出神。她第一次佩服自己的冷静自持，在这种危机存亡的关头，还能想到阿特拉斯的背脊。长叹一声，寂月又转首看向围在火柱边的人群。
　　一群穿着草裙跳舞的原始人！
　　寂月颇为不屑地挑起眉梢——当然，事实是，她没有眉毛。
　　“原始人”还在继续跳舞，火光映到张张黑脸上，镶了层淡淡的金黄。
　　寂月想起自己刚刚赚到的黄金，还没来得及碰，就遇天遣被扔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
　　更要命的，还是自己即将成为传说中火神的祭品。
　　未开化的社会，野兽般的生活方式，崇拜火神的□□教徒。
　　寂月继续不屑地挑高眉梢，火光映进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明明晃晃间，盈盈如月华。
　　树林深处，那抹优雅的影子缓缓显出形来。
　　提着寂月的男人轻轻一甩，寂月看到他脸上画得乱七八糟的油彩，撇了撇嘴角。
　　——喂老哥，你就是要烧本小姐好歹也改改你那该死的长相吧。
　　太对不起人民了！她仰天长叹：天遣就天遣吧，反正死了指不定还就回去了呢。
　　想到那一箱子的黄金，寂月嘴角的银丝飞流直下三千尺。
　　火柱冲天，此夜无眠。
　　寂月被拖到半空中，舞姿变换，她忽然眼光一闪。
　　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隐匿在树丛中的优雅的影子。
　　黑曜石般的瞳眸没有感情，周围的玄色入眼，那眼是比单纯的黑要深重许多的黑暗。
　　寂月最讨厌的黑暗，却黑得异常纯净，纯净中，隐匿了沧冷的寂寥。
　　寂月眨眨眼，又眨眨眼，还想细看，整个身体已被投进了冲天火柱。
　　她大叹两声，这天遣也太对不起人民了，这刚想细看居然就……
　　她闭上了眼，然而，火焰灼烧的痛感却迟迟不来。
　　又一股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蔓延开，寂月想：不是吧，我这种人难道也上天堂了？
　　她尝试着睁开眼。
　　玄夜，玄夜上有轮明月，周围星子点点。
　　她将眼睛睁得大一些。
　　冲天的火光，隐约比刚才的火柱还要可怕的火光。
　　火焰剧烈的燃烧着，就像要烧尽世间一切。
　　寂月这才平静了几分混乱的心绪：果然自己是来到了地狱啊。
　　上方隐约有丝轻笑传出。
　　寂月怔了怔，这才又抬起了头。

　　刚才看到的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平淡的眼波袭来，似乎有情，似乎无情。
　　从面相来看，那也是个半大的少年，模样清秀，并不是那种一笑倾城的类型。然而他，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像是森林里的沼泽，只一眼，就逼得人沉沦下去，爬不上来。
　　他的嘴角斜出丝淡淡的笑，发丝飞扬，有几丝甚至垂到了寂月的脸上。
　　直觉的，寂月觉得这少年不简单。但具体说不简单在哪里，她又不知道。
　　此时，她看到了少年背后的巨大物体。
　　寂月伸出小小的手，又是叮零哐啷一阵。
　　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再揉了揉。
　　但，眼中看到的，没有丝毫改变。
　　她咽了口唾沫，又咽了口唾沫，最后，异常冷静地盯着那少年，问：
　　“喂，这里是地狱吗？”
　　少年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
　　天边月华溅落满地，火花跳跃，有人在惨叫。
　　那惨叫声声入耳，在心底激起阵阵涟漪。

　　少年说：“不是。”
　　寂月煞有介事地点头：“哦。不是。”她又抬起头，那抹巨大的红色物体还是没有消失，伸出小手指了指，复问：“那那是什么？火神洛基的化身？”
　　少年摇头，眸底光芒一现：“你看得见？”
　　寂月眼中不屑：“我不是瞎子，那么大块东西杵那儿，当然看得见。”
　　“是吗。”少年微眯眼，唇边笑容无懈可击，“那是五大精灵之一的Spirit of Fire。”
　　“哦。”寂月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是什么？精灵王？”
　　少年答非所问地来了句：“你是个有趣的人呢。”
　　寂月嘴角下撇三十度：“你说的是废话。”
　　少年不说话了。月华又掉下来，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蒸腾着，一直升到高空。
　　星光如烛光，脆弱地掉进那双漆黑的眼瞳里。
　　寂月微微失神，少年将她放在地上。
　　背后的火红不知何时消匿了。偌大的空地上，周围是漆黑的森林，上面是漆黑的长天。
　　一高一矮两抹影子，对望。

　　夜风丝缕拂过，寂月回过神，道：“喂，你还没说，你是什么。”
　　“我是未来王，好。”少年勾唇，笑如繁花。
　　寂月却差点被口水噎住：“啊？”
　　“你又是谁。”好开口，目光深邃。
　　寂月眼珠转了两圈，半晌，扭捏道：“欧帕奇。”
　　“不过，”她看着天上月轮，“你可以叫我寂月。”
　　好随意“哦”了一声：“走吧。”
　　寂月回过头，后面横七竖八躺着焦黑的尸体，下意识掩唇，她暗叹那群尸体毫无美感。
　　真是毒害了我美丽的眼睛！寂月心道。
　　脚步一顿，她猛地想起什么：“好，你怎么做到的？”
　　好低头，白披风在树丛里肆意飞扬，发舞如网。
　　“通灵人，知道吗？”
　　寂月眨巴眨巴眼睛，标准的好问宝宝的神情：“什么通灵人？”
　　好的手一动，燃起丝细细的火苗，那火苗照亮他的面庞，照亮他的眼睛。
　　寂月却觉得寒冷。
　　她哆嗦了一下，好问：“怎么了？”
　　寂月说：“你的火，真冷。”
　　好又笑了，眉眼弯弯，自成一番优雅傲然。
　　寂月觉得这人真变态，随时随地都在笑。高兴也笑，不高兴也笑，杀人时笑，不杀人时也笑，看着自己笑，不看自己也笑。整一个笑面虎，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暗地里跺了跺脚，以示自己心中鄙视。
　　寂月又问：“你还没回答我问题。通灵人是什么。”
　　好说：“沟通阴阳两界的人。”
　　一阵冷风吹过，寂月觉得背后寒毛直竖：天灵灵，地灵灵，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生死两条路，你寂月奶奶如今再世为人，上辈子的事，咱就一笔勾销，你投你的胎，我做我的恶！
　　好嘴角又勾了勾，继续道：“你也是通灵人。”
　　寂月呼出口气，刚疏解了心中的郁结，听到对方的话，表情蓦地僵硬。
　　她抬起头，向左歪了歪，又眨眨眼，向右歪了歪。
　　最后，轻轻地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