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件女主的悠闲日常》韫九歌

5、第 5 章

　　恶马帮是活跃在这一片的马匪，时常会与辛夷的山寨争抢地盘。

　　虽然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恶马帮所作之恶要远多于辛夷所统领的山寨，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这一晚辛夷非常沉默，一直坐在篝火前削着箭头和矛头。天冬坐在他身旁，想说点什么却插不上嘴。

　　天冬来着月事，辛夷同她的交流就更少了。他完成了手里的活后就径直上床睡觉，连一句话都没跟天冬说过，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夜里有些冷，天冬将被子拉至下巴处。

　　她翻来覆去的有些难以入眠，唯有到这时才忽觉得有些想家。

　　可如若回去，等待她的又会是失去自由的生活，预期那般，还不如先待在这座山寨里。

　　辛夷觉得她拱来拱去影响自己睡觉，不耐烦地出声说道：“睡不着就出去跑十圈再回来。”

　　天冬侧过身望着辛夷的背影，问道：“主子，我见决明他们从瀑布回来时冻得嘴唇都发紫了，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

　　“哼，这点苦都吃不了，早点丢去喂山里的豺狼也好。”

　　见天冬没有回应，辛夷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太过冷血，竟下意识地补上一句解释，“恶马帮的人不会手下留情，平日里不对他们严苛一点，生死关头又如何能够活命？”

　　他说得有道理，天冬很快被说服了，可转而又有了她的焦虑。

　　“主子，如果恶马帮的人把奴家劫去，你会来救我么？”

　　“哼。”辛夷想都没有多想就回答道，“你保护不了自己，与我有何关系？为何要去救一个废物。”

　　“……”天冬撇撇嘴，没再说话。

　　第二日，辛夷领着一帮弟兄们冲去恶马帮的地盘报仇雪恨，天冬被留在了山寨之中。

　　辛夷虽然嘴上一口一个“废物”形容天冬，但还是派了几个人保护天冬。

　　他担心恶马帮会趁寨中弟兄不在跑到山寨作乱，而天冬又无力反抗。

　　这个人有些刀子嘴豆腐心，天冬算是看出来了。

　　小卒们和天冬闲聊，问她以前家住哪里，是做什么的。天冬想了想，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吃。
　　小卒听了笑出来，说道：“主子对姑娘还是很包容的。”

　　“为何这么说？”天冬不解。

　　“因为上一个说这句话的人的下场是被主子扔到山野里喂老虎。”

　　“啊这。”天冬也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当一个挂件。”

　　“挂件是什么意思啊？”小卒不是很懂。

　　“就是挂在身上的东西，好比玉佩啊玉环啊。”

　　“哎，那都是都城富家子弟才戴得起的，我们这些山寨小卒，也就戴戴石头兽骨。”

　　天冬从脖子上扯出一条用红绳挂着的象牙雕，自言自语般地问道：“也不知道主子需不需要一个挂件呢？”

　　“大抵是不需要的。”小卒摆了摆手表示否认，“主子需要能做事情的人，你说的挂件，应该是指那种游手好闲无一技之长的人吧。”

　　“……确实……我就是这种人。”

　　小卒还挺为天冬考虑的。他思考了一会说：“姑娘若是成了咱们的压寨夫人不就可以不用干活了么？”

　　“咦？”天冬才意识到原来还有这条路可走！

　　“只不过主子一直没有要娶压寨夫人的意思，哎，也不知道咱们山寨何时才能盼来压寨夫人。”

　　天冬哪里知道山寨寨主讨老婆更看重什么，她是听说过皇帝选妃要考核很多，但人家是皇帝，一个山寨寨主，难道也讲究这些？要看门当户对？难不成也得找个土匪家的女儿？

　　“主子去和恶马帮的人打架，能准时回来么？”天冬看了眼天，有些担心辛夷不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他若是赶不回来，那晚饭也就不能按时开饭了，苦的是自己的五脏庙。

　　小卒还以为天冬在担心辛夷呢，忙出声安慰她，“姑娘放心，咱们主子厉害得很，手打太上老君，脚踢天蓬元帅。他随手扔一块铁石都能飞到八百里之外，随便一跺脚这山都能从中间裂开。”

　　“哦！”天冬似懂非懂地点头附和，说道，“这么厉害，那还是人么？”

　　稍晚一点，辛夷终于回来了。不过和小卒说的有些不同，辛夷是被抬回来的。

　　他既没有一拳把恶马帮的帮主抡到太上老君的宫殿，也没有一脚把恶马帮的营地给踩碎了，反而是负伤而归，看决明凝重的表情，伤得似乎还挺重。

　　辛夷躺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被众人抬进了寝房。天冬跟着一行人进去，很快便闻见了一股血腥气。

　　一堆弟兄们手忙脚乱地去打水烧水用来给辛夷擦拭伤口，然而一群糙汉下手自然不知轻重，差点没把辛夷摁撅过去。

　　最后还是决明把天冬叫到床前，把照料辛夷的重任交给了她。

　　“天冬姑娘，你是女孩子，再使劲力气也有限，还是由你来照顾主子吧。”说完，决明将干净的帕子交到了天冬手上。

　　决明朝弟兄们使了个眼色，大家纷纷退到了屋子外，好让辛夷能够安静休息。

　　辛夷躺在床上，双眼是紧闭的。他的眉头皱起，虽然一声不吭，却也能感觉到他前胸伤口的疼痛。

　　天冬小心翼翼地企图揭开他的衣裳，才发现血和脓都黏在了兽皮上，除非硬扒拉，否则连衣裳都脱不下来。

　　“嘶……”辛夷疼得脸色发白，满头虚汗。

　　“主子，这……我也没处理过伤口啊，要么你忍忍，我先帮你把衣裳脱了哈。”

　　说着，天冬就要用强的。

　　“等……等等！”辛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阻止了天冬的动作，“你……去大盆热水，一点一点把血和脓化开，就能脱下来了。”

　　“哦！主子，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来帮你。”

　　天冬用干净的帕子沾了一旁脸盆里的热水，然后敷在辛夷的伤口处。

　　没过一会，已经有些干掉的脓终于被化开，天冬得以将辛夷的衣裳脱下。

　　天冬观察了一下辛夷的伤口，发现还是有些深的，方才决明留下一瓶金创药，说是要将伤口清洁干净后才能用在伤口上。

　　她沉思了一会，突然啐了一口，吓得辛夷差点从床上翻下来。他怒吼道：“你干什么！”

　　“啊？我们那儿都是用口水给伤口消毒的啊。”

　　“用清水！不要用口水！”辛夷差点就要爆粗口了。

　　“哦哦……主子，你不要怕，奴家嘴里很干净，每天早晚都漱口的。”

　　虽然天冬觉得辛夷是在嫌弃自己，但既然他提了要求，自己也只好照办。

　　“水有些凉了，奴家再去问其他人要点热水来，主子，你等奴家一下。”

　　天冬转身出去，任辛夷光着上身躺在床上。他

　　他失血有些多，眼下觉得体寒难耐，冻得有些哆嗦，心想这女人半点也不蕙质兰心，简直比山寨的男人还野蛮。

　　奈何还需要她照顾自己，辛夷有怒火也不能发作，唯有忍耐。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天冬终于推门进来。她一手提着水桶，一手还端着一小瓶不知道什么东西。辛夷以为是止疼的药粉就没有去在意。

　　天冬将帕子浸在水桶里，然后火速捞起来，“啪”的一声丢在了辛夷的伤口上。

　　辛夷惊呼出声，“这帕子拓麻沾的是开水！快拿开！想把我的皮烫下来么！”

　　天冬又赶紧上前将帕子拿走，“主子！开水是消毒的啊！”

　　“开水是给东西消毒的，不是给活人消毒的！”

　　“哎呀，好像是这样的。等等哦，奴家还带了个好东西过来帮主子疗伤。”

　　说着，天冬将小瓶子里的粉末撒在了辛夷伤口上。

　　这一撒，辛夷的叫声宛如村头村妇生产时的声音，堪称惊天地泣鬼神，方圆五百里都能听见。

　　“主子！”决明还以为辛夷怎么了，忙将门一脚踹开。

　　结果印入眼帘的就是天冬端着一罐盐，正在辛夷的伤口上均匀涂抹呢。

　　“这……这……天冬姑娘，你这不就是在往主子的伤口上撒盐么！你跟主子是不是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啊！”

　　天冬还有些不明所以呢，天真地说道：“哎？盐也是消毒的啊……我们家那边的瓶瓶罐罐都喜欢用盐水消毒的。”

　　床上的辛夷已经疼得两眼一翻，半死不活了。

　　“天冬姑娘，快把盐洗掉吧，你看主子都快不行了！”

　　天冬这才用湿帕子将辛夷伤口上的盐擦去，接着再用干净的帕子将水渍擦干。她给辛夷敷上了治伤的药粉，等了一会，辛夷才终于能半靠在床头喘口气。

　　“我没有被恶马帮那帮马匪弄死，差点死在你手上。”

　　“主子，奴家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啊。”天冬还想求饶得真诚一点，谁知肚子突然“咕噜咕噜”了好几声。

　　她才想起原来自己一直忙着照顾辛夷，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哼，没出息的东西。”辛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人，去熬些皮蛋瘦肉粥来，我身上有伤，还是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主子，奴家喜欢吃加一点蛋花的粥。”

　　辛夷横她一眼，“谁说有你吃的了？”

　　“主子……”天冬是真的饿，饿到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辛夷真是看不得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心烦。

　　他挥了挥手，“我吃剩的你吃，你得等我吃完。”

　　“……哦。”虽然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可寄人篱下，天冬又能如何？只能欣然接受了呗，“好的主子，奴家等你吃完。主子，多给奴家留点肉丝吧。”

　　小卒听命去厨房熬粥，天冬在屋子里等得差点快饿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