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恋爱了》烟雨如蓑

7、第 7 章

　　周启也不急，他今天下午包括晚上都没事，有的是时间。

　　小东走没影了，周启找了个小椅子坐下，在一片阳光里晒太阳。

　　一旁的洋槐树落下的黄叶被人踩得嘎吱作响，周启抬眼，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那次炒菜的中年男人。

　　周启认出来了，但不知道怎么称呼，目光落在中年男人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上，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好大一条鱼。
　　周启：“这鱼真肥！”

　　中年男人嘿嘿笑了两下：“特意挑了个肥的。”
　　然后看向周启的车，“车怎么了？”

　　周启：“我不修车，我找江城远。”

　　中年男人：“城远啊，城远今天有事，晚上才会过来。”

　　高中时期追了江城远两年，作为一名合格的追求者，周启知道江城远喜欢吃鱼。

　　中年男人的言外之意是，人不在，要不然你晚上再来？

　　“哥，我叫周启，是江城远的高中同学，我很会做鱼，要不然这条鱼我帮你做了，你留我吃晚饭吧？”
　　说完，周启的嘴角勾起个自认为很有亲和力的笑。

　　中年男人叫任志伟，是江城远曾经的战友的大哥。
　　任志伟想起了周启：“你那晚来修过车？”

　　周启：“对，那晚我没吃晚饭，一下车就闻见你在炒菜。”

　　任志伟笑了，他觉得这个叫周启的男人挺有意思。

　　周启确实很会做鱼，他不光会做鱼，还会做很多菜。周医生拿得起手术刀，也拿得起菜刀。

　　周医生脱了外套，挽高袖子，在修车店前面简易搭建的煤气灶上做了一大盘红烧鱼块。

　　香味惹得不待见周启的小东从里面跑出来看了好几次，看一次，瞪一次，瞪完又进去了。

　　江城远回来时，夕阳橘红色的余晖还没有褪尽，周启已经对着任志伟一口一个任哥了。

　　周启听见汽车引擎声，抬头看到一辆好几百万的牧马人越野顶着暗淡的天光停在陈旧的修车店前。
　　江城远从驾驶座上走下来。

　　身高腿长，黑色的皮夹克和牧马人闪亮的金属冷光给他浑身上下笼罩了一层疏离感。

　　周启眯起眼睛，看到江城远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之后，垂眸淡笑了下，再抬起眼帘，里面就剩一派暖人的笑意。
　　一瞬间，冰消了他周身的疏离感。

　　周启发现自己每次过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江城远，所以他也不知道哪个才是更加真实的江城远。
　　可是他眼里暖人的笑意没有变过。

　　江城远走过来，问周启：“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城远站着，周启坐着，周启微仰起头看他，勾着嘴角说：
　　“没多久，过来还你衣服，不好意思白蹭饭就做了条鱼。”

　　任志伟：“周启厨艺真不赖，比我强多了，你不是爱吃鱼吗，快洗手过来吃饭。”

　　江城远脱了外套，里面穿着件黑色衬衫，藏不住一身精瘦的肌/肉，周启隔着一丝不苟扣着的扣子能想象出他壁垒分明的腹/肌。

　　周启垂下视线，江城远挽着袖子坐到他旁边，任志伟把菜端上桌。

　　喊了好几声小东没喊出来，任志伟骂了两句把饭给他端进去了。

　　等江城远吃了块鱼，周启问：“味道怎么样？”
　　你要是说不好吃就是你不识货。

　　江城远：“这是我近几年来吃过最好吃的鱼。”

　　这句话听在周启耳朵里像蘸了蜜一样，他低头掩饰性地吃了口凉拌黄瓜，可一点也没有吃出来黄瓜的味道，全部的意识都在用来控制别让嘴角翘起的弧度太明目张胆。

　　周启：这是我近几年来听过最好听的话。

　　周启：“你这样说任哥以后都不给你做鱼吃了。”

　　江城远：“任哥？周启你还是像以前那么自来熟。”

　　江城远记得，曾经那杏花春雨的年月里，第一次见到周启时，他就把自己的脑袋往他手底下凑，说江城远你摸摸我的头发，早上刚洗过，很软的。

　　他看着凑到手边的那个黑漆漆的脑袋，还真好奇地摸了下。然后周启抬起头来，眼里闪着一肚子坏水说，江城远你摸了我的头发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哥罩着你，保你在学校里横着走。

　　“你笑什么？”
　　周启看到江城远在笑，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了下才确认他就是在笑，直觉告诉周启他在笑自己。

　　周启停下筷子，直勾勾看着江城远。

　　江城远敛了笑，说：“你变化挺大的。”

　　所以周启还是不知道江城远刚刚为什么笑。
　　周启：“骨子里其实变化没那么大。”
　　周启：“江城远，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样？”

　　江城远：“还好，你呢？”

　　周启：“我也挺好。”
　　除了一直在做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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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周启把衣服还给江城远。

　　今晚的月色比较好，周启不太想马上走，他低着头踟蹰了两下，可是没有人留他，

　　算了，来日方长。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告辞……

　　“要不要一起看昙花？今晚这几盆昙花会开。”
　　江城远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

　　周启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啪嗒，仿佛有株昙花已经在他心里绽开了。

　　江城远：“你上次不是说没见过昙花？”

　　周启穿好外套，抬起头，一脸笑：“好啊。”

　　周启确实没有见过昙花，这次重逢之前，更不敢想象这辈子会有幸和江城远一起看昙花一现。

　　那几盆昙花就在一边墙根底下，灯光暗淡的阴影里。周启凑近了看，看到绿色的叶子中间，几个含苞待放的白色花骨朵儿，颤巍巍地亭亭玉立。

　　江城远：“大概还要等两个小时左右才会开。”
　　周启：“你怎么知道？”
　　江城远：“你不相信吗？”
　　周启：“相信。”

　　江城远去修车了，周启坐在椅子上，在月色下的灯光中抽了根烟，心情特别好。

　　江城远的牧马人越野就停在周启的车旁边，周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开着好几百万的车，却还要满手油污在这里修车。

　　也许车不是江城远的，可周启更倾向于相信，车就是江城远的。

　　小东饭后从屋里走出来遛达，看到周启居然还在！整个人哪哪都不爽了，何况周启还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小东手里就差一盆洗菜水给周启兜头浇上去了。

　　这么大的小年轻词汇量少，小东操着愤青脸又一次冲周启比中指。

　　周启笑：“喂，我给你买辆电动滑板车吧？你可以骑着去上学。”

　　听到这话，小东的背影僵了僵，瞬间觉得自己放在一边的破滑板黯然失色了，不心动那是假的，可是……

　　这绝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又不是傻逼。

　　小东回过头，神色没之前那么愤世嫉俗了：“你为什么要给我买电动滑板车？”

　　周启：“钱太多了，没处花。”

　　小东：“……” 傻逼！

　　远处修车的江城远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

　　到了晚上八点多，江城远从牧马人越野的后备箱拿出一个相机，和一个可折叠的三角支架。很专业的样子。

　　相机镜头对着暗淡光线下的昙花。

　　“不用把花挪到灯光下吗？拍得更清楚。”周启说。

　　“灯光会让它推迟开放时间，等花开了，再把这边的灯打开。”

　　周启看着江城远摆弄好的相机，他不是专业人士，但他觉得这相机看上去挺高大上的。
　　周启：“为什么要拍下来？”

　　江城远：“拍下来，到时分享给你。”

　　呃……周启觉得，这主意太他妈好了。
　　周启：“那先加个微信吧？”

　　“好啊，你过来。” 江城远一边从兜里掏手机一边冲周启勾了勾手。

　　周启噌一下就过去了，这个位置灯光有些暗，周启没刹住脚步一下子凑得有点近，他闻见江城远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浸着荷尔蒙无与伦比的馨香，令人眩晕。

　　砰，

　　一个极细微的声音，谁都没有听见，那是花开的声音。空气中有馥郁的香味随风飘过来。

　　江城远：“花开了。”

　　周启看过去，花确实开了，一瓣，两瓣，三瓣，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开全了，洁白无瑕，衬得黑夜更浓。

　　“昙花有个别称，叫月下美人。”
　　江城远的目光从昙花上挪开，看了眼周启，淡淡说道。

　　有那么一个瞬间，周启很冲动，他想不顾一切把江城远推到身后的电线杆上，用力吻他。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告个性/骚/扰，而已。

　　可是，周启忍住了，只抬手解开了自己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让凉风吹一吹躁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周启在心里暗搓搓想，就算追不到，也一定要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