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莲子青如水》鹿卿

36、立场颠倒

　　唰唰唰，唰唰唰
　　从六深牢里发出轻微的，像是什么在硬物上挠刮的声音。

　　所以，当东仙踏进去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
　　“你在干什么？”
　　莲实头回过来，
　　“东仙队长……”
　　声音中，没有看到东仙的惊讶，
　　“杀气石有隔绝灵力一说，所以十深牢的牢壁都用杀气石制成的，死神在杀气石壁面前，就像普通人面对着厚厚的石墙，是完全束手无措的。”
　　“知道的话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耍什么花招，你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我知道。”
　　东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那唰唰的声音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既然如此，那你在干什么？”
　　“只是啊，就像普通人可以在石头上留下痕迹一样，死神虽然无法破坏杀气石，但想要在杀气石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做得到的吧？”
　　“痕迹？你在墙上刻了什么信息？难道……”
　　东仙忽地提高警觉，走到杀气石的墙壁面前，伸手一摸……
　　“这是什么？”
　　“你现在摸到的这幅叫‘蒙娜丽莎的微笑’，旁边那幅叫‘最后的晚餐’，再过去依次是‘维纳斯诞生’、‘创世纪’……的壁画。”
　　没等莲实说完，东仙重重地迈开脚步，转身就走。
　　“喂，这么容易生气啊……你来这里是找我有事的吧。”
　　一瞬间，九番队长的脚步停止……
　　忘记正事了……
　　东仙绷着脸回过头，脸色越发难看。
　　莲实没有说话，与其说是体贴，不如说，她怕再出口戳东仙的痛处他会杀人灭口。就算什么也不做，东仙身上的杀气就已经够明显了。
　　是的，打从东仙刚出现在这里，莲实仿佛就能闻到那满溢的、沸腾的杀意。恐怕不是用几幅壁画的打击就能善了的。。。

　　“你是个愚蠢的女人。”
　　莲实挑了挑眉，不语。
　　“蓝染大人的忍耐，那是基于这一百年来你韬光养晦的表现，可是，在雏森面前的一句话毁了这一切，得到的结果只是此时此地的死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你的这一句话得到帮助，你的揭露也不会改变什么。”东仙顿了顿，再次重复道，“你是个愚蠢的女人。”
　　“可惜我提不出反驳啊~~”莲实笑，“不过呢，东仙，这个世界上的选择，可不是只有聪明和愚蠢这两种分类方法。就是因为这样，活着这件事，才有趣啊。”
　　“……难道，你已经预料到了吗？知道泄露蓝染大人的秘密会有什么后果，仍然执意这样做吗？”
　　“呵呵谁知道呢。”
　　“看来我有点小看你了……你的觉悟，我记下了，但是你依旧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这一点没有任何改变。趁你心智还能保持高洁的时候，就这样不悔地去死吧——鸣叫吧，清虫。”

　　脖子上的红色项圈束缚着灵力，现在的莲实几乎手无缚鸡之力，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可这个平日被针扎了一下就要跳起来的人，到了生死关头，却反而异常沉静（典型的A型血）。
　　睁着眼，看着对方缓缓举起斩魄刀，莲实表情不是太冷，也不是太热。多年的经历，暗地里铸就了她与众不同的神经回路。
　　不是简单的不怕死，也不是陶醉在毁灭的快感中，而是能够冷静地注视着死亡，坦然接受死亡的特质。
　　也许东仙也为这种特质暗暗称奇吧，所以挥刀的动作没有平时流畅，微微产生了一丝凝滞。

　　机会就在东仙凝滞的一瞬间。
　　前一刻还暴露在东仙刀下的莲实，下一刻却被扔到了牢狱一角。
　　代替她站在原来位置上的人是——
　　桧佐木修兵。

　　“当”地一声，风死牢牢地架住了清虫。
　　东仙略一蹙眉，“修兵？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问到的男人用力掀开了清虫的压制，“我也想问，队长，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杀她？”
　　“现在是非常时期，事关中央四十六室的机密命令，你无权过问。”东仙斥责道，“让开，修兵。”
　　“……即使这个尸魂界，不，包括尸魂界、虚圈、现世在内的整个世界都参与到某个阴谋中去，混沌动荡，敌我不分，她也……莲实也不可能是犯人。”
　　修兵收回斩魄刀，架在胸前，
　　“杀死无辜的人就是你的正义吗？东仙队长……”
　　“修兵……”东仙缓缓念着自己副官的名字。

　　这时，另一头的莲实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看到修兵就这样不带一丝迷茫地挡在自己面前，莲实只觉得一阵晕眩。
　　被人保护，被人信赖——而且是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信赖感，竟是这样一种，温暖到不知所措的感觉。
　　可是，当面前两人的对话传入耳中，莲实才渐渐意识到现在是怎样一种危机的状况。
　　不行，光是沉浸在感动中是不行的，这样下去，自己和修兵都会被灭口。
　　让修兵一个人逃走……
　　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吧。
　　而且莲实也做不出那种矫情的举动。
　　修兵不是个冲动的人，所以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有了某种程度的觉悟才来到这里的，这是修兵的心意，莲实不想轻易践踏。
　　所以，只能想办法，一起活下来。
　　可是，怎么样才能在队长级的追杀下两个人全身而退呢？
　　莲实的视线在六深牢里左看右看，忽然，停留在半开的门口——
　　一个计划缓缓在莲实脑中成形。

　　修兵看着眼前的东仙，他能在自己队长的攻击下带着莲实离开吗？
　　实在不行的话，只有自己先拖住对方，让莲实先走。
　　可是，如果她不肯走，又该怎么办……

　　“修兵你这个笨蛋！”平地忽然爆出一个女声，最后两个字在空旷的六深牢里不断回荡“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哈？”修兵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莲实迎上修兵的视线，连忙动手指指修兵，再指指自己，然后指指门外。接着又指指东仙，然后两手合起。
　　在做这一连串动作的同时，她的嘴里却没有一丝停顿，连珠炮似地继续说下去，“我在说你这个失去判断能力的醉汉！这个傻瓜，莽夫，横冲直撞的冒险主义者。你现在到这里来有什么意思，你应该在九番队舍尽你该尽的责任，而不是跑到这里来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BalaBalaBala……”
　　修兵努力忽略掉入耳的话，顺着她的手势，看向半开的门口——
　　守卫在刚才东仙进来时，就已经失去了意识，一丝光亮正从门外透入。
　　修兵睁大了眼睛，然后向莲实点点头。
　　莲实同样点头示意，表示两人的意见一致，但嘴里还没有停下来，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吗？我才不想看到你被你家的队长打得落花流水，像一只被哑铃敲扁的锅子。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继续留在这里，你就这么确定东仙队长打算杀了我？搞不好他是来为我疗伤的呢？不过我的伤已经好了，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话说当初我用来补衣袖的那张膏药竟然还派上用场了BalaBalaBala……”
　　修兵头上开始冒汗，心里暗暗焦急，莲实越说越流畅，好像已经忘了原先的目的是为了转移东仙的注意力了。再说下去，东仙队长说不定反而会起疑。

　　不过，修兵想错了方向。莲实的长篇大论，并没有让东仙起疑，而是，让东仙不耐烦了。
　　“修兵，在战场上背对着敌人，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这句开启了东仙和修兵的对决。
　　莲实的想法很简单，杀气石有隔绝灵力的效果，所以修兵和东仙只要在六深牢里面，就都不能使用灵力，也就是不能始解，只能比试单纯的剑术。这样时间会拖得很长，伤亡也小，对莲实和修兵来说是比较理想的。
　　接下来，就是趁着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莲实贴着墙缓缓地，像一只没有存在感的壁虎那样，往门外移去。
　　还有十尺，七尺，五尺……希望在即。
　　然，就在莲实距门还有三尺的时候，东仙发现了，发动瞬步就要向这里冲来。
　　莲实见被发现了，干脆不再掩饰，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跑去，终于在被东仙追上以前逃出了门外。
　　然后，就等修兵了。
　　只见里面，修兵吧不知用了什么招式，用风死绊住了东仙的一只脚，然后修兵接力一拉，自己飞出了门外。被借力的东仙反而向后跌倒。
　　凭借优秀的平衡能力，好不容易才站直的东仙，声音中带着爆发前的危险的气势，“修兵……”
　　但是，比他的怒气更先一步地，六深牢的大门轰然合拢。
　　随后是乒乒乓乓一阵大锁加链条的声音。

　　这时，东仙才意识到，自己反而被那两个人困在了六深牢之中。

　　东仙不敢相信地窜起，冲向牢门，摸索着。
　　果然，门关得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破绽。
　　迅捷的配合，
　　快速地出手，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回想起刚才，莲实说的那一番话，原来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可恶！”东仙重重地捶了下地面。
　　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