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莲子青如水》鹿卿

26、废柴与英雄

　　那天交涉决裂后，莲实还是无所事事的样子。
　　可是，心里却很清楚，眼前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来让我看看吧，蓝染惣右介，对于无法达到的目的，你是会吊死在一棵树上，还是会干净利落地放弃，如果放弃的话，那是在什么时候？如果不会的话，你将用什么方法达到你的目的？是威逼？还是利诱？

　　莲实最先见到的，还是银子。
　　“哟。莲酱，你看起来精神不错么。”
　　“呵呵，你也是啊，银子。”
　　“呀呀，没想到你真的有预知能力呢，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银子说着自动在榻榻米上坐下。
　　“喏，茶。”
　　“谢谢啦。”
　　“不客气。”
　　银子端着杯子笑，这样平静地给自己倒茶的人，好像这还是第一个。以往给自己倒茶的，一般都是各队的普通队员，不是战战兢兢到谄媚，就是步步为营到刻板。而平时生活中，又没有会给自己倒茶的友人。所以倍感新鲜。
　　不过，就算是莲实本人，早上几年也做不到现在这样子吧，银子忍不住嗤嗤地笑。
　　“干吗？”莲实奇怪地挑挑眉。
　　“呀，其实我是想起以前你还在真央的时候，每次看到我，就巴不得撒开四条腿逃跑的那个样子啊……哈哈哈。”
　　“银子你就在我的地盘上这样揭我的短？小心我灭你的口哦~~哼哼。”
　　“啊呀呀，这种暴力的倾向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呢？我想想……对了，是那个时候吧？朽木队长夫人的那件事之后？”
　　离开朽木家后的莲实，鲜活了许多，也从容了许多。那种容易被别人的反应牵着鼻子走的态度不见了，相对的，也更难掌控了——特别是在蓝染想要她吐出崩玉下落的现在。
　　“怎么？”莲实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顺便拿了几块糕点，一起坐了下来，“要为我写回忆录吗？”
　　“不是啊，我是在很认真的为你思考。”
　　“唔，那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到底在思考什么？”
　　“思考——哪句刻在你的墓碑上比较好啊~~”银子笑着眯起眼，似真似假地说。
　　“呵呵。”莲实不惊反笑。
　　“？？”
　　“怎么用来用去都是同一招啊，银子，”莲实用力把杯子往地上一放，发出重重的响声，凑到银子面前说，“以死相胁对我是不管用的，你觉悟吧。”
　　银子维持着眯眼的表情，可是笑意却从脸上消失了，而且消失得如此彻底，现在从那细长的眼缝中，莲实只能看到冷酷的深红。让人觉得，红，并不是暖色。深到了极处的红，反而是一种彻骨的冷。
　　“是啊，我怎么忘了，当初在十二番队，你宁可被腌成咸菜也不愿提供涅队长任何线索呀。”
　　“不要给我提咸菜！”=。=
　　银子又恢复了笑脸，一口喝完了茶，然后起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对了对了，莲酱，上次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一口回绝了，关于报酬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特别要求的话，蓝染队长说不定会听的哦。”
　　“我……”
　　“不用现在回答，等到你想到了再来找我也不迟，拜拜。”这次银子是真的走了。

　　直到后来，莲实才知道银子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在银子说了这句话七天以后，十二名死神队员在一次虚狩任务中下落不明。带队的是，九番队七席，桧佐木修兵。
　　“这次改成用身边的人来威胁吗？”莲实看着天上胖嘟嘟的云，喃喃道，“修兵，你看蓝染，竟然觉得我身边最亲密的人是你，你说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嗯？”
　　白糊糊的云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其实我觉得我可能想多了，蓝染怎么会用你来威胁我呢？其实里面根本没有那么多内情，只是你能力不足，任务失败了吧？”
　　蓝得仿佛要流下来的天空，一片安静。
　　“失败就失败，为什么不回来呢？”
　　“修兵……你说，你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不再去看哑然的天空，闭上眼，莲实翻了个身，眼角隐隐有透明的液体渗入泥土中。

　　修兵失踪后第二天，银子去找莲实的第八天。
　　这天莲实起了个大早，细致地洗了脸，梳顺了长发，把死霸服穿得整整齐齐，来到了蓝染的队长室。
　　蓝染坐在书案前，回头笑了一下，“白川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莲实没有笑，相反，这个平时多大事情都能用吐槽来轻轻撇过的人，此刻的表情却显得严肃。
　　“我是专程来找蓝染队长商量的。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修兵的行踪是否在你的掌握下。”
　　蓝染笑了笑，果然如他所料，莲实为了修兵，不得不提供他崩玉的线索，或许她心里也是左右为难的吧，可是却无法眼睁睁看着伙伴遇难而袖手旁观——这就是白川莲实最大的弱点，而这个弱点，之前蓝染已经看出来了。
　　“这个你无需担心，”蓝染说，“我之前不是说过，如果你对报酬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我是会听的。”
　　“所以说，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你干的咯？”
　　“这都是为了谈判能够继续。”
　　“真是强硬的做法呢。”莲实笑了出来，“总而言之，情况我是明白了。那么——”
　　蓝染之前虽然露出了笑容，但这时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大Boss的直觉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他的心里有种感觉，接下来莲实绝对不会说出崩玉的下落的。
　　果然，只听莲实继续说道，
　　“那么——再见，蓝染队长，市丸副队长。”
　　蓝染只顿了一顿，续而释然道，“……原来如此，刚才那是在套我的话吗。”
　　莲实不语。
　　“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我崩玉的下落，”蓝染继续道，“你的目的只是确认：修兵失踪是否与我有关。”
　　“没错。”莲实点头。
　　一边的银子看着对方，缓缓道，“露出正经表情的时候还是个不错的女人……可是没想到这么冷酷呢。桧佐木君真可怜~~”
　　莲实扬起头看看银子，然后又向蓝染说，
　　“的确，我不会为了修兵在内十二个死神的性命，就告诉你崩玉的下落——我要告诉你点别的。”
　　“别的？”蓝染讽刺地笑起来，“你觉得你告诉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就会饶了他吗？太天真了，白川君。”
　　莲实走近蓝染，抬起头，看着比她高出两个头的男人，道，
　　“东仙队长应该在附近吧？他不是你们的伙伴吗？”
　　蓝染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连这个都知道？但是，可惜了，凭这个是威胁不到我的。”
　　“我知道。这只是铺垫——你心里还有1%在怀疑我的能力吧，所以，这只是证明我的预知是真的，为了消除你最后的怀疑。接下来才是我要告诉你的——”
　　夕阳照入队长室，莲实的眸子则全然一片幽黑，在余晖中吸尽光热，全无温度，
　　“这才是为你准备的预言，蓝染队长——崩玉的出现是在50年后，在那之前，即使是你也无法得到崩玉的下落。到了那个时候，会有一个人出现阻挡你的去路，不过，你会利用你那恶魔般的智慧反过来利用他，造成混乱、扩大混乱，吸引整个瀞灵廷的注意力，最终达到你的目的。”
　　到这里为止，说的都是真实的剧情，可接下来，莲实话锋一转，
　　“那个人就是——桧佐木修兵。”
　　这个，完全是胡说八道。
　　死神这个故事的主角明明是一个叫黑崎一护的少年，这一点，莲实并没有忘，可她却一脸正气，不怒而威，凌然不可侵犯地把未来的事实给歪曲了（。。。）。
　　这还没完，莲实又转过身去对银子说，
　　“银子，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银子想起了莲实对他说过的话。这番话银子也对蓝染提起过，所以Boss一听就明白莲实指的是什么了——
　　[明年你会遇到一个年轻人，那个人虽然谨言慎行、甚至有点怯懦，但他却会在将来忠心地追随你。然后，五十年内你会当上队长，而那个人会成为你的左右手。在你面临会碰到一个巨大的转折的时候，他会不惜欺瞒自己同窗、对自己的战友挥刀相向，来完成你的嘱托。]

　　“你也应该想到了吧，银子，我指的那个人就是吉良，那个巨大的转折就是你们执行计划，趁乱夺走崩玉。但我没有说完的是，蓝染，和你有关的事，”莲实转向蓝染，开始直呼姓名起来，“你也和银子一样，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忠心的副官。我知道，在你心里，从开始到最终，副官只有银子一人，可是，在不久以后，你就会有自己名义上的新副官，相信你心里也已经定下来了把——雏森桃。”
　　蓝染不语，可莲实有把握，自己的推测是不错的，蓝染也差不多把银子踢去三番队，把雏森收至麾下了。莲实见状继续造势道，
　　“所以，你们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修兵、吉良、雏森是将来事关你们能否得到崩玉的关键，在这50年里，一旦这三人中有谁死去，未来就被改写，到时候你是否还能得到崩玉，即使是有预知能力的我也不知道了。”
　　蓝染不愧是蓝染，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很镇定，“你很聪明，莲实，把真实和捏造的部分糅合在一起告诉我们。我相信你的预知能力，否则你不会知道东仙的事情，可是，那影响未来至关重要的三个人究竟是不是修兵、吉良、雏森，却无法保证。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三个人，或许你只是把你身边最亲近的三个人的名字列出来，以保他们在50年中不会有危险罢了。”
　　蓝染的推断一点都没错，但这也在莲实的预料之中。莲实在赌，赌蓝染不敢拿崩玉开玩笑。即使蓝染99%认为这是假的，但只要有1%可能是真的，蓝染就不会拿崩玉这么重要的东西来冒险。
　　正因为心里有了这样的把握，所以听了蓝染的话，莲实脸色没有一丝动摇，这反而为她的话增加了真实性。
　　“就是这样，我要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蓝染队长，”莲实的声音忽然转柔和，对蓝染的称呼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你心里也清楚吧？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个废柴而已，我没有兴趣成为英雄。”
　　说完，莲实向两人一鞠躬，挺直背脊走出了队长室。

　　莲实看似抛下修兵不管了，但这正是骗人的根本，如果在这里露出对修兵的感情，那才是害了修兵。
　　乍一看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崩玉这样毫无关系的东西豁上朋友的性命，可是，正是这样的不可能迷惑了对方。忍着胃痛和心里的不舍，莲实断腕流血般全身心的表演，镇住了对方。
　　那种不可思议的行为，招致了对方的不解，不解会产生怀疑，怀疑会引起联想，一旦陷入了这个套路里，莲实的预言在蓝染他们眼里就成为了真实——不惜折损己方欺骗对方的、莲实所表现出来的真实。

　　三天后，东仙队长在九番队断界入口附近发现了遍体鳞伤的修兵，及其他十一名死神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