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肖允汐

3、第 3 章

　　开学典礼。
　　才进校第一天就开学典礼，再迟也应该是明天吧。
　　不知道是学校有病，还是他江梵太听话，顺从学校，竟然乖乖的站在烈阳之下听开学典礼，但站姿七搓八扭的，在众多清一色规规矩矩的校服中就属江梵最独特——不穿校服。
　　强烈的紫外线，使昂头的江梵半眯着眼，一幅美丽的天空景色映入他的眸中，蔚蓝的天空，接近挂在正空中的太阳，天上没有看似厚重的云，天边只有几笔潦草轻薄，却又像是老天爷画中的点睛之笔。
　　他一个学渣没有学到多少知识，不会描写、述说，只会拿出手机记录这一瞬间。
　　江梵眉峰一挑：挺好看的。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困意，眼里泛着微小的泪花，他朦胧地看着旗台上的领导，他啧了一声，心想：这无聊的开学典礼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随着校长一声铿锵有力的“正式开学”，全校学生终于从晒阉的花朵转变为有一点精神。
　　刚过十一点。
　　开学典礼一结束就被老师叫入办公室，被叫入办公室都是常态，不是被教育就还是教育，一天不进老师办公室就浑身不舒服。
　　江梵轻轻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吊儿郎当的说了一句报告，神色慵懒，漫不经心地走进来。
　　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白逸尘，其实他进办公室也没有多久。少年眼眸深邃、冷淡，额头前的黑色碎发刚过了眉但没有遮挡着眼睛，恰到好处，干净利落，身高与他江梵差不多，一身校服穿得规规矩矩，校服穿在别人的身上凸显自己身材的缺点，而穿在这位学霸的身上，却将他的优点展现得一览无遗，江梵的目光不经意的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身上的气质却把所有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白逸尘也注意到了江梵的视线，目光在空中相撞，又收了回去。
　　坐在办公椅上的老师，也就是接下来会管他高中两年的班主任——陈伟，大家都会亲切的叫他一句老陈。
　　老陈一见到江梵，就拿出他上次的成绩单，上下打量了一番，令所有老师头痛的学生，来了一句：“穿的挺时髦。”
　　江梵什么不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堪入目的成绩单，旁边还摆了一份几乎接近满分的成绩单，语文和英语加起来才减了7分，数学就有一点小马虎，扣了一分，理综300分，这个成绩足够令人去吹嘘的。
　　江梵的目光开始端详，站在他面前的白逸尘，不愧是学霸呀。
　　然后陷入沉思学霸这种生物是怎么构成的？同样是人怎么成绩就是天壤之别。
　　老陈也不开始套近乎了，直接进入正题：“江梵我也了解到了你上学期的成绩，虽然不尽人意，但还是有挽救的地步，所以我也考虑到了你可能会有些厌学和在心理上抵触老师，我采取一些‘一带一’方法，我看你会不会同意？”
　　老陈看人一向很准。
　　江梵：“‘一带一’？谁带我呀？”他心中也多多少少有数，不然白逸尘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站这里，果然，还真是白逸尘带他。
　　老陈目光转移到白逸尘身上：“我让白逸尘带你，他的成绩也是非常的不错，年级第一，所以他辅导你学习，向他学习优点，把自己的缺点弥补。其实老师看着你的外表就觉得你很有天赋，不是天生愚笨的人，只是现在你不想学习，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然老师相信你班上前二十名你一定能考进。”
　　江梵拿出一副很认真听老师说话的模样，实际上心都不知道飞往哪儿去了，听见白逸尘的名字，也打起了一点精神。
　　“其实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铺的，现在就是你铺路的关键时刻，其实不需要你把路铺得很精致美丽，只要结实就行。”
　　他听这些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过脑子。
　　老陈喝了一口茶，温声道：“老师只是想告诉你，我想怎么做，我又不能强迫你，愿不愿意学都是靠你自己，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方法就已经作废，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然后再告诉我，作为老师不强迫你。”在他的教学生涯里也是第一次遇见不学无术，成天吊儿郎当的学生，这也是对他的考验。
　　江梵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心里对这位老师有些看法，老陈和其他老师好像不一样，又好像一样，因为都会讲道理。
　　江梵的心思完全不在老陈身上，而是站直了身体与白逸尘比身高，目测我比他高。
　　江梵暗喜。
　　“江梵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老陈笑了笑。
　　江梵微微俯身鞠躬，然后就走了。
　　转过身之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想当我的小老师？
　　老陈转过身，对着年级第一的白逸尘问：“你会不会觉得‘一带一’这个辅导模式麻烦？”这也是老陈才想出来的对策。
　　白逸尘摇了摇头，“没有，可以为老师减少麻烦。”
　　“你就辅导他学习，如果江梵上课睡觉你就叫醒他，玩手机也是提醒他不要玩，万一被教导主任发现了没收手机，搞不好拿不回来了，不得花钱重新买吗？”
　　老陈微微躺在椅子上，因为工作而长期站立导致他的腰背会时不时地酸痛，难受十分。他说：“毕竟都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又能差到哪去？”
　　老陈也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你能帮助老师也是我对你的期待，所以我希望你代任班级上的班长，如果你觉得有任何不妥，随时可以向我说，然后我也安排了一个副班长让她协助你。”
　　老陈也喜欢今年的分班，年级第一和年级前十名的学生都归入他的班级，还有很多成绩好的学生，也觉得在他的脸上添了些光，但年级倒数第一就让他有些头疼。
　　让立宁一中倒退十几年还真找得出来像江梵不学无术的学生也找得出来像白逸尘那样优秀的成绩，那人就是性格都不像他们俩人。
　　他坚信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优秀的老师应该是从磨练中磨出来的，老师亦是，学生亦是。
　　他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和白逸尘一同回了班级。
　　“好了，先回到班级。”

　　热闹非凡的班级，在白逸尘一跨进教室门的那一刻，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安静得呼吸声都能听见，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打闹的同学的手停在半空中，望向门口，双手立刻收了回来，坐好。
　　坐姿规规矩矩，仿佛一幅大难临头的样子。
　　因为白逸尘跨进教室，一些人就感觉到剩下的教室，仿佛坠入冰窟。一瞬间就能把空气冻得僵硬。
　　白逸尘视线扫荡了整个教室，就只看见江梵的座位旁有一个空座位，还不多不少。
　　也好，反正陈老师都要实行‘一带一’的模式，坐他旁边也没什么坏事，只要不在课上打扰我，什么都好。
　　昨天他上床休息时还以为会井水不犯河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这直接犯到海里去了。
　　清脆的响声响彻整间教室，保温杯落在讲台桌上，学生名册单也轻轻地放在讲台上，进来就镇压全班人，老陈咳嗽了一声，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书写自己的名字。
　　认真地介绍道自己：“我叫陈伟，我是教语文的，教学已经满了二十多年了，比你们的年龄还要大，以后你们高中两年的班主任，大家和老师一同努力！”
　　随后也附上了一句：“大家也可以唤我一句，老陈，老师也是非常接受的，不必要那么刻板。”
　　老陈戴着一副方形黑框眼镜，睿智的眼睛扫了一下全班，最后目光停留在那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上，不错，江梵和白逸尘都坐在一起成为同桌，这样也好促进他们的教学。
　　老陈拿起学生名册单，推了一下眼镜说：“大家一个一个上来自我介绍，我念到的名字就上来为大家介绍，可以说说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特长，让我们融入这个新的大家庭，更加的深入了解到对方。”
　　老陈咳嗽一声：“第一个白逸尘。”
　　才刚坐下不久的白逸尘又站起身来走向讲台，凳子还没有坐热。
　　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展露锋芒，可奈何自己的实力不允许他低调，头顶年纪第一的闪亮名号。
　　白逸尘每走一步，就感觉到多一分炽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攥紧拳头，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望着台下每一张面孔，好家伙，他一个也不认识也没见过！！！
　　在高一的时候，白逸尘长期待在教室里，足不出教室门，因此获得了一个“不动如山”的名号。
　　简单的自我介绍完后，动作干净利落，看不出来他急切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心。
　　白逸尘在如雷声般的掌声中回到座位。
　　老陈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已经坐在位置上的白逸尘，成绩优异，性格冷清，不爱交际，优点很多，但缺点如优点一样。
　　“第二个，韩月。”这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年级上的前十名，也是老陈钦定的副班长，老陈对他脸上充满了微笑。
　　经过自我一番介绍，不愧是年级上的前十名介绍都带着自信的一面，虽然有些羞涩但无伤大雅。
　　一个一个的介绍，讲台上的人换了又换。
　　江梵早就在课桌上趴着了，由于这些无聊又枯燥的自我介绍，着实没有一点新颖的，差点都要睡着了。
　　下一秒，老陈就念到了他的名字，江梵随意地揉了揉眼，眼里恢复一丝清明。昨天他熬夜，一熬夜就熬到了凌晨三四点，现在的他真的很想睡觉，江梵慢悠悠地站起来，偌大的教室里就只有他的脚步声。
　　全班人的目光跟随着江梵的身影。
　　他懒散地拿起粉笔，笔锋刚劲又好看，将自己的名字就刻在了黑板上。
　　半睁不开的眼看着下面，漫不经心地说：“江梵。”然后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简单简短的自我介绍，不浪费时间，老陈在旁边无声地叹了口气，心说：这位学生一定不好教。目光落到了白逸尘的身上。

　　不知江梵睡到什么时候，反正他睡到了自然醒，迷迷糊糊地从桌肚里摸出手机，轻轻按了一下开机键，锁屏上出现多条消息。
　　发信息的人都是同一人，江梵的指尖随意的点开一条信息，慢慢地回复。
　　——江哥回消息，新班级怎么样？
　　——快点！
　　……
　　……
　　——再不回我当你死了。
　　附加一个非常欠揍的表情包。
　　随便看了一眼，正在慢悠悠地打字中……
　　——还行，至少没有你在我耳边像苍蝇一样嗡嗡的，我的世界清静了不少。
　　随后江梵看了看时间，还有很久才下课，他抬起头瞟一眼黑板，哦！是枯燥无味的心灵鸡汤，下一秒，睡觉或者玩手机。
　　刚趴下去，耳边只听见老陈激情的说话声音，讲现在的学生该如何合理规划自己的时间，做到事半功倍。半响，添了一种声音，窸窸窣窣的响声，很小。
　　抬头一看，干净的书桌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醒了，就抬头听老师说。
　　笔锋凌厉，相当漂亮，俗话说看字识人，不仅这人长得好看，写字也好看，只不过就有一个缺点：不爱说话，从易拉罐踢人到现在只有几个字的交谈，他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江梵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霎时迷惑地眯着双眼，这人什么时候戴上的眼镜啊？
　　他近视？对哦！每天不是写作业就是看书，眼睛不瞎已经很不错了。
　　想了想桌上的纸条，他心里不爽，说：“哎！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说话是把自己的身份贬低了，还是跟我说话脏了自己的嘴。”
　　不说话写字条。
　　一个是高岭之花的学霸，一个是成天没个正形、不思进取的校霸。
　　白逸尘余光一撇，嘴唇微动：“没有，现在是上课时间。”
　　江梵一看见白逸尘开了口，脸上就有了笑容：“你的声音挺好听的，多说说话。”
　　“不要过度用脑，人的脑袋只有一个，人体不再造脑细胞，人就完了，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江梵手肘撑在桌子上，笑眯眯的对白逸尘说，下一秒，他就听见讲台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江梵听见这个声音后，规范了自己的坐姿。
　　一旦听到老师发出这种声音，要么是老师在提醒学生认真听课，要么就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肺部长期积累粉笔粉末从而有肺病或者嗓子不舒服。
　　江梵瞧了瞧老陈的目光不再落在他的身上，便又转过头跟认真听讲的白逸尘聊天：“你说我们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做同桌和室友，现在咱们俩的关系是不是太僵硬了……”
　　白逸尘握紧双拳，心中怒说：是我错了，我低估了旁边这位。
　　又是什么课上不要打扰他，才开学第一天就“骚扰”，他的怒气值直线上升。
　　“白逸尘你是怎么做到长时间保持一个表情不变的，你是不是练过，我也想和你一样冷酷呀！”
　　白逸尘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你一定是发病了，该去医院检查检查到底有没有躁郁症！
　　从头到尾江梵一个人说话，自言自语仿佛跟空气说话。
　　从始至终白逸尘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江梵。

　　下课铃响了，江梵应该一冲当前，可奈何他选择了靠窗的最后一排位置，这是后悔当初啊！
　　随着老陈一声下课，江梵立马冲出教室，管他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四，吃饭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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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纯属手又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