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圣女》祝安宁

17、下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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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王圣楠此前一直在昏迷状态，医院辗转才联系到她的家人。那时公公婆婆刚刚等来了孙女的降生，失望就快长到了眉眼上，突然听说二儿媳被拉到县医院生了一个儿子，心里一个比一个兴奋和激动。

　　老两口商量了很久，决定由公公留下来暂时照顾大儿媳和孙女儿，反正大儿子彭峰接到孩子出生的消息后马上就会赶回来；而婆婆则揣着钱赶往县城医院去看二儿媳和大孙子，并在那里等二儿子彭雷回来。

　　麻药的劲儿已经过了，王圣楠感觉肚子上的伤口越来越痛了，可她顾不得这些，只想看看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医生和护士都很忙，病房里还有一个产妇，被几个家人团团围住，热热闹闹，王圣楠一分一秒数着时间，看儿子的念头占据了她大脑的每一个细胞，让她注意不到自己的可怜无助。

　　婆婆搭着城乡公交车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她不耐烦地补缴了医院的账单，便一路打听着让小护士带她去看看孙子。等看到那个躺在保温箱里熟睡，浑身通红且皱皱巴巴的孩子时，婆婆激动的心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这还能活吗？还不如镇上那个健健康康的胖孙女儿呢！”

　　“护士，这孩子还得在保温箱里住多久啊？得花多少钱啊？能不能活啊……”婆婆攥紧了手中的钱包对着护士连连发问。那个护士大概见得多了，鄙薄地扫了一眼婆婆，扭身出了病房，临走前撂下了不冷不热的四个字“那谁知道！”

　　婆婆又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孙子，然后才慢悠悠踱到王圣楠的病房。王圣楠看着出现在病房门口的婆婆很惊讶，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句“妈”，积蓄的情绪就此爆发了出来，眼泪滚滚涌出，鼻涕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婆婆在那么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她坐在王圣楠的床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别再哭了，医生说再过几天你们娘俩儿就能出院了。”

　　王圣楠的确很快就出院了，原本医生建议他们留宝宝在保温箱里再观察几天，可王圣楠的婆婆等不及了，镇卫生院里的大儿媳已经出院回家做起了月子，她不敢不回去。

　　彭雷此时也已经赶了回来，在外打工半年多，他竟然还是没有攒下钱，王圣楠手头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只好顺从地抱着儿子跟着老公和婆婆回了家。

　　家里同时有两个女人坐月子，其中王圣楠还是剖了腹的，行动不便。忙碌不停的婆婆，心中有欢喜，更多的是抱怨，她不止一次在无人时向老公大倒苦水，“要是按足月生，正好能伺候老大家的出月子，非凑在一起生，你看看现在这过得是个啥！”

　　即便心里十分不情愿，她还是善心大发，主动将自己在楼上的卧室让给了二儿媳母子，哪怕大儿媳高一格为此大发了一通脾气、一度气得回了奶。

　　王圣楠太爱这个孩子了，她的眼里心里都是自己的这个小心肝儿。可她的奶水不够，孩子总是饿得嗷嗷地哭，嗓子都哭哑了。王圣楠愧疚极了，她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喂给这个孩子。

　　住在隔壁的嫂子高一格则相反，她的奶水是太多了，自己的闺女根本吃不完，让她总是为濡湿的衣服心烦意乱。

　　王圣楠不敢求高一格，她先是让彭雷去镇上买回来一罐奶粉，可儿子怎么都不愿意咽下一口。王圣楠抱着孩子哭了很久，她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她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养不活儿子。

　　婆婆还是在乎这个小孙子的，有一天她抱着嚎哭不止的孙子去了隔壁高一格的房间，试探着问大儿媳能不能将多余的奶水分给这个孩子些。高一格看了看从襁褓里露出来的紫红色的小脸，心里虽然无比嫌恶，却还是忍着将奶水挤出来一些递给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