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频文里登基为王（快穿）》人间乐

38、踽踽独行，了无牵挂

　　正中心脉，药石无医。

　　从此，伊家四人，两个死于她手，一个因她而死，徒留她这个刽子手活到了最后。

　　在极度悲痛的笼罩下，归长虹以为她会流泪、会哽咽、甚至会痛哭，但没想到痛到极致后，人是哭不出来的。

　　她低头望向手中的刀刃，刀背半数没入归长径的心脏，而剩下的那半截白刃却若上好的水银镜，映出了她的面容——

　　双眼无光，嘴唇颤抖，面如死灰。

　　无数张面孔在她脑中闪过，他们嘴唇张张合合。有人在向她道歉；有人在向她告别；亦有人在唾弃她。

　　虹儿，原谅父皇；长虹，你的命是属于归长空的，别死了；陛下，应不负相信陛下；陛下，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归长空你背信弃义，枉为人族之皇……

　　长虹，对不起……

　　但画面的最后却定格在叶健的身上——

　　安乐公还不跪下谢恩？

　　她曾是归族幺女归长虹，是人族三皇女殿下，亦是人族最后的王归长空。但此后，她只是亲手弑亲的人族叛徒安乐公。

　　归族幺女可以为胞姐之死而哭；归长虹可以为归长径的逝去而难过；甚至归长空亦可大张旗鼓地追封其为威武大将军，但唯独安乐公不行。

　　安乐公必须笑，必须为了反抗魔皇之人的死而感到由衷的开心。

　　笑啊！她为什么不笑？

　　吹毛立断，甚至连刀刃处都不曾留下任何血迹，她难道不应该庆幸这把刀极为锋利，至少不会让归长径痛太久？

　　归长虹绞尽脑汁地想着冷笑话，她如同戏台上最蹩脚的丑角，正不得章法地装疯卖傻，以图让那唯一的观众笑起来。

　　半晌，她终于回过神来。

　　归长虹俯视着刀面，她机械地眨着早已干涩不堪的双眼。但就在她想要放弃之时，她却见笑容一点点的爬上了镜中之人唇角。

　　最后，那镜中之人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扬起了一抹标准至极的笑容。

　　眼前之人如此陌生，落入归长虹眼底，让她不禁有些疑惑。

　　这人是谁？是她在笑吗？

　　“安乐公为何停住了？是需要微臣来帮你一把，教你如何切片更好？”

　　叶健的声音再次传入她耳，归长虹攥紧刀柄道，“闭嘴。”

　　不知是归长径手中鲜血所侵染，还是因为悲伤过度，归长虹的左眸中隐约有几丝血色冒出，而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胁感硬生生将叶健他逼退了一步。

　　等他反应过来后，更为强烈的屈辱感则再次反杀而来。

　　但正当他准备再次刺-激对方之时，却见归长虹毫不犹豫地抽出刀刃，再次扎了下去。

　　喷涌而出的鲜血滋了她一身，让她比在座的魔族更显狠辣之色。而她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却意外的唤起了部分魔人的好感。

　　一魔人拍桌而起，他扬起装有烈酒的瓷碗：“爽快！是条汉子！下一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喝酒吃肉！”

　　归长虹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而她的脸上还挂着尚未消失的微笑，只见她和和气气地点点头，似是在沉默中应下了这邀约。

　　然而，这看起来温润无害的笑容，却莫名让那魔人持碗的手一抖，竟一下没抓住那高举的酒碗。上好的美酒纷纷扬扬地洒向他脸，进入他的眼鼻。

　　伴随着火辣辣的灼烧感他，酒水入鼻的酸涩感让他不由得咳得脸红脖子粗。

　　“哈哈哈！好你个蒙二夏，平常就跟个二愣子一样，现在连喝个酒都能被呛成这样！逊不逊啊！”

　　来自同族们的打趣，让蒙二夏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他冲着友人们讨饶地笑了笑，而他那原本通红的脸则变得愈发红得滴血起来。

　　所幸友人们都以为他是被酒呛住了，而没有注意到他失态的真正原因。不然，他怕是要被同胞们笑死。

　　一个魔族将领在魔族的皇宫中，被一个人族吓到打翻了酒碗。光这一点，就足以他成为魔族历史上的第一例。不过，这安乐公看起来小小的一个，咋这笑容看起来就这么让魔慎得慌呢？还是说，其实是他太紧张了？

　　思及此，蒙二夏忍不住再借着喝酒的姿态，偷偷地向归长虹所在的方向瞟去。

　　或许是因为目光的主人的直肠子所在，以至于他根本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那看似隐晦，实则大大咧咧的探究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归长虹所察觉，引得不得不回头望去。

　　视线相对之间，也不知是何处触动了蒙二夏，只见他若被火烫到了一般，猛地弹起，将桌子撞得砰砰直响。而在周围的魔族诧异的目光之中，他一巴掌拍上了那晃动着的桌面：“你这兄弟我交定了！晚上咱一起喝酒去，不醉不归！”

　　“乐意至极。”

　　得了肯定的回复后，蒙二夏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到，安乐公心地是真的好，看到他这番失态也不嫌弃他。不愧是他看中的好兄弟！

　　在这番认知偏差下，他豪气冲天地干了那壶酒，大声宣布：“长空，老子兄弟。今个的这下酒菜，谁都别和他抢。谁抢，老子跟谁急。”

　　话音未落，醉眼惺忪下，蒙二夏又一次觉得眼前之人的笑意让他发怵。与此同时，一股冷意拂过他的脖颈，惹得他下意识地摸上了脖子。

　　但待他定眼细看之时，无论他如何打量，安乐公都是一副温润无害的模样，就仿佛刚才不过是他喝酒喝多的幻觉般。

　　也没等他在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归长虹便点头致谢。而后，她便转身，毫不留情地再次扎了下去。

　　归长虹持刀的手极稳。

　　在她的动作下，利刃宛若毫无阻碍般，划开血肉，破开胸骨，继而沿着那伤口，缓缓地向下移去，直到外层的皮肉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心脏。

　　而与她狠辣的动作不同的是，她的脸上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她垂着眉，温柔地凝视着归长径早已闭上的双眼。

　　归长虹动作轻柔地揽着归长径的肩膀，让其侧靠于她的臂弯之上。她将手中的刀刃向身后一扔，而后就这么以着将她环在怀中的姿势，笑着握住了她的心脏。

　　刚剖出的心脏尚有余温，其上的青筋甚至还在继续跳动。黏腻的血渍从她的指缝中落下，让她的鼻尖萦绕着难以散去的腥甜味。

　　即使对方只是随手而为，但叶健仍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杀气锁定了似的。他双手一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钝刀和血肉向后抛去，仿佛如此便能逃开归长空的追究。

　　会死的！归长空会杀了他的！

　　人类怕死的本能在向叶健疯狂示警。他的大脑嗡嗡作响，正不停地命令着身体的躯干进行躲避。

　　然而，在又惊又惧之下，他的双腿若两条煮软的面条般耷拉在他身下。细密的抖动从牙齿根部，一路传至足尖，以至于他连往后避开的力气都没有。

　　电光火石间，叶健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最后，他只能瞳孔紧缩，在倒抽一口凉气中，等待着迎面而来的刀刃。

　　只听“哐当”一声，削铁如泥的刀刃擦过叶健的足尖，继而全数没入地面，只余刀柄在外无助的颤动，并发出些许细碎的嗡鸣声。

　　在这宛若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感下，即使刀刃没有伤到他半分，但叶健仍不由自主地往后跳了一步。

　　慌乱下，他的脚后跟踩到了那薄薄的血块之上，惹得他右脚一滑，向后栽倒而去。他双手、双脚胡乱地在空中挣扎着，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能用以借力的地方。

　　“砰”

　　叶健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他的后脑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他眼前一黑，他若一被翻了面的蟑螂，弓起身子，四脚朝天地扑腾着。

　　过了半晌，他才从极端的晕眩感中挣脱开来，继而意识到自己劫后余生一事。他不由得仰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活下来了？

　　然而，还未等他品尝活下来一事的喜悦，来自周遭的嘲笑声便让他恼怒不已。

　　“不愧是人族，就是上不得台面！”

　　对人族的不屑一顾似乎是刻在魔族骨子里的存在。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接着便引发了无数魔族们的赞同和抱怨，期间还夹杂着几句蒙二夏的反驳。

　　归长空！都怪他！又害他出了丑！

　　而在叶健恶狠狠地瞪视的目光之下，只见归长虹低头轻吻了一下那血淋淋的心脏，继而一口咬了上去。

　　她笑着，如同品尝何种珍馐美味般，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心脏一点点地啃噬干净。

　　归长空就是个疯子！叶健终于意识到，他逼出了一个怪物。

　　“哈哈哈！你们说我们魔族吃人不得好死，结果你们人族自己也吃人，还专挑亲人吃，那岂不是和我们是一丘之貉？不对！好歹我们魔族不吃同类！实在是太好笑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无人注意到，随着归长虹的动作，她隐藏在睫毛之下的左眼越发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