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频文里登基为王（快穿）》人间乐

28、弱便是错，是她的罪

　　寂静的雪山之上，死亡变成了一件司空见惯之事。待到耗费半月时光，终于登上山顶之时，队伍残存的人数已经不足五千。

　　人命早已化为一串串无意义的数字，甚至活着的人都不屑于去统计。

　　这些日来，人们饿了便含一口早已空荡荡的干粮包裹，用舌尖卷起几粒残存的馍渣；渴了则从地上捧起一团雪，麻木地嚼几下再咽下去。

　　在这一人族的禁区之中，每一次呼吸和抬头之时，都会有人或因为松软的积雪，一脚踏空，或因为无法坚持而自我放弃，最后消失在这片天地之中。

　　但其中折损最高的，却并非年轻的少年少女们，亦非那些年事已高的长者，反而是行走在最前方的禁卫军和官员们。

　　因为所有的危险都只能靠他们轮流用生命去试探，再由那些活下来之人从逝去的生命上总结出一条又一条的血的教训——

　　过久的直视雪会使人双眼红肿刺痛，最后失明，应霁及数十人折于此；

　　登山应以夜间为宜，辰时不宜行动，以防夜间所降的新雪以及冰下雪层融化，范瑎及其后三人溺于此；

　　最迟午时一刻便应寻找休息之地，扎营休息，以保证在睡梦中渡过申时至戌时，只因申时左右山顶的暴风会携着大雪，席卷而来，数百人埋于此；

　　处在营帐外，不允许停下休息或等候一盏茶以上的时间，哪怕再累，也必须保持住前行的脚步，否则人会因冻伤而不得行动，千余人因此而长眠于雪下……

　　疲倦的人们像是习惯腹中饥肠辘辘的疼痛之感般，习惯了行走的途中同胞们的逝去，亦习惯了睡前还互相道了声午安的人却因为寒冷而再也无法醒来。

　　丑时的天色晦暗无比，归长虹站立于山之巅，数日不曾进食所带来的便是身体上极端的疲倦，以及唯有靠手中的撬棍支撑于地上方才能抵御的晕眩感。

　　她回头俯瞰着身前的百姓：“下山！”

　　略显昏暗的月光照耀在她那银制的面具之上，泛起微微冷光。那隐隐传来的光芒，在无数个夜晚里指引着人们前行的方向。

　　无论何时，归族永远是人族最坚强的后盾。他们是封印魔族大阵的背负者，是人族唯一承认的王，更是人族永恒的守护者。

　　只要陛下在，人族就永不会灭绝。

　　然而，行至半路，归长虹似有所感。心口处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身体无意识的痉挛，她下意识地掐住心间的软肉，任由她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带起阵阵血丝。

　　久违的疼痛感让她几近反胃，但空空如也的腹中只余些许酸水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恐慌感向她袭来，就仿佛有何等重要之物从她身上剥离了般。

　　“砰”

　　伴随着那一声巨响，山脚下黄褐色的平原上燃起的赤色火焰极为明显。而在那铺天盖地的火光的照射下，连原本漆黑如墨的悬崖峭壁都因此亮如白昼。

　　这声音……是有人自爆了。

　　是归长空？还是归长径？

　　天旋地转下，归长虹甚至分不清自己的内心究竟希望谁才是活下来之人。

　　是她一直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的归长径，还是不求回报便自作主张替她背负了一切的归长空？

　　归长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谁，总归都是她的亏欠，是她逃不掉的债。

　　烈焰的余波横扫而来，直到撞上了那耸入云霄的山脉才彻底停了下来。原本沉寂已久的山体则因为这猛烈的撞击，而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在一阵阵轰鸣声之中，感受到地面抖动的愈发厉害后，归长虹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不可置信地向身后山顶处回望。

　　只见，积雪裹挟着山间的碎石，似是被人从天边倾倒般，以着千军万马之势，浩浩荡荡地顺着山坡向着人们席卷而来。

　　无人可挡，亦无处可逃。

　　“雪崩了！快跑！”

　　在人们绝望的哀嚎声，归长虹直视着那向她扑面而来的巨浪，她瞳孔猛地扩张，鼻翼微动，双脚却死死地钉在了原地，不曾动弹。

　　望着大雪势不可挡地吞噬着那做鸟兽状四散的人群，她终于明白了，在这天灾之前，人族的反抗显得渺小到不值一提，卑微得近乎可笑。

　　人族现在经历的一切苦难，遭受的所有狼狈，都不过是因为人族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弱小是罪，是人族痛苦的根源。

　　“护驾！保护陛下！”

　　归长虹被一股大力抛向了天空，而在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呼声之中，似是有人牢牢地拽住了她的腿，欲将她护在身下。

　　但下一息，她便随着漫天的积雪，重重地坠落在了雪地之中。

　　黑暗之中，有人用着发颤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唔……陛下……活下去。”

　　冰凉的水渍顺着那双护着她的手，流淌到她的脸颊。嗅着那浓郁的血腥味，归长虹指尖微动：“你是谁？”

　　“活下去……陛下。”直到闭眼，那人仍一直喃喃道。

　　“阿曜！醒一醒！不能睡！”

　　寒冷的侵蚀下，归长虹思绪有些散乱而迟缓，直到声音的主人唤了她无数声后，她才后知后觉地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归一啊，没想到是他最后陪她走到了这里。

　　在危难之下，抛开平日里所有的身份对立与偏见后，归长虹第一次承认了他的一片好心。

　　作为回报，她本想安抚住他，但归长虹仅存的力气，也只能支撑她轻轻地动动嘴皮。而那宛如梦中呓语的喃喃声除了归一之外，再无人听见。

　　“我没想睡……我只是稍稍的有点累了而已。”

　　多日未曾休息和进食的疲倦感终究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归长虹像是被人松了手的提线木偶般，她无意识地蜷起身子，任由她那护着脑袋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在意识最后消散之前，她忍不住感叹到——

　　马上就要下山了，若是死在这里，那可真让她心有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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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我是谁！归长空！（神奇宝贝的梗）
女主心态要开始逐渐转变了，从守护归长径的人族，到守护有归长径的人族，再到真正的正视人族这一群体。
归长空：那我呢？那么大个我，去哪里了？
归长径：和你有什么关系？去车底呆着吧。（玩梗+2）
一发刀就卡，但给朋友看了，她说不刀！
更有自信了！我果然是女主亲妈！冲呀！
下一章的话，预计应该有四千到五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