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346 投名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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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都酒店。
千汐月放好水后，轻手轻脚地脱了冷星的衣服，然后将她抱去浴室清理血迹。冷星满身是血，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味，千汐月猜想这血液可能源自于改造人。
镣铐禁锢了灵力流动，她没法使用读心术读取记忆，只能推测冷星杀死了不少怪物，而且只受了这一处伤。冷星衣服上的血迹深浅不一，显然是分好几次溅上去的。
她闻得见冷星手上残留的火药味，应该是射击留下的。冷星开枪的准头很好。
虽然她很难想象冷星如何仅凭手枪杀死连普通血族士兵都难以独自对抗的怪物，但是不妨碍她由衷地为爱人骄傲。即便冷星是个在血族眼里无比脆弱的人类，可她并不弱小。
她知道怎样让自己活下来。
千汐月丝毫不怀疑，若是冷星想抢夺疫苗，云希声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可偏偏，冷星不会去抢。
她甚至还将那把杀戮利器给了云希声自我保护。不得不说阿萨迈的嗜血匕首的确更喜欢云希声这样的人，而非冷星。
不过千汐月很想知道，明明自己给了云希声两支疫苗，足够她用了，为什么最后冷星还是陷入这种境地？
她一时分心，冷星的头从她的臂弯中滑了下去，沉进一池温水。紧接着，她剧烈呛咳起来。
千汐月慌忙将她捞起，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她脸上的水珠。冷星的嘴唇被水打湿，不似之前那么干涩了。
千汐月闭上眼睛，低着头，慢慢凑近她的双唇，两人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然而千汐月没有吻下去，而是停在原地。
最终她很轻地吻了一下冷星的眼睛，睫毛触到嘴唇的感觉格外分明，像羽毛拂过。
这个澡洗了很长时间，不过千汐月没做其他事。她只是脱了衣服跨进浴缸，方便替冷星清洗。曾经她非常渴望和迷恋与爱人亲密无间的感觉，但在此刻，她全无绮念。并非对方失去了吸引力，而是对冷星生命和健康的忧虑压倒了所有东西。
接近一小时后。
千汐月率先跨出浴缸，随手扯了浴巾裹住自己，然后弯腰仔细地擦去冷星肩颈处留下的几滴血泪。她没有管自己眼角残余的泪痕，而是先擦干冷星，又替她穿上衣服。
十一点了。千汐月翻了一眼手机，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法联系瑟芷。
她无法使用灵力传音，也不记得瑟芷的电话号码。最初买手机只是为了和冷星联系，后来偶尔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远程操控管家，从来就没有联系瑟芷的用途。
她咬牙切齿地扯灵力镣铐，可惜收效甚微。金属环纹丝不动，像焊死在她身上似的。
“应该用抑制剂的。”她喃喃自语道。
千汐月后悔极了。她习惯了失去灵力的感觉，也不似起初那般恐慌，可冷星急需检查，她没有透视眼，说不准冷星会不会受了暗伤。
可见的唯有胸口的抓痕，形状可怖，好在已经结痂了。千汐月非常想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冷星伤得很重，云希声也受了伤却没什么事。
她闻得见云希声身上的血腥味，云希声后背都被血浸透了。冷星身上也沾上了云希声的血，但云希声身上没有冷星的血。
难道冷星是独自碰见改造人才受了伤？还是……
千汐月的眼神阴沉起来。
冷星能够开枪射杀感染者，却被正面抓伤，她实在不信这纯粹因为冷星自己不小心。冷星体力或许不如云希声，但论机敏小心绝对远超常人。不过若是被当做诱饵，独自遇上改造人也不是不可能吧？
千汐月瞬间想到了最阴暗的可能性，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需要灵力，她要用读心术，钻进云希声的脑子里，看到当时发生的事。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千汐月拿过一看，是云希声的信息。
她输入冷星的生日，解开锁屏后只看到一句话：“她给你留了录音。”
千汐月赶紧拿过冷星的手机，手指颤抖着滑到录音界面，却半天点不下去。
她想起冷星失去记忆之前，为自己录音的情景。
——“我要你一直都记得我，爱我，把我放在心里。因为你说了，我一直都能管住你，也只有我能管住你，这姑且算是我的小小任性吧。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我真心的。我知道你忍得有点难受，所以也不让你一根都不许抽了，我不忍心让你忍，少抽一点总可以做到吧。”
——“想起之前我跟你说，什么时候你想抽烟，你就亲我，我肯定比香烟更好。有点麻烦，接下来一阵子你是亲不到我了，那听录音吧，或者夜里悄悄去亲。最后，还是那句，有点老掉牙但是百说不厌的，我，冷星，爱你，千汐月。我爱你。”
千汐月把脸埋在双手里，抽泣了一声。
恐惧攫住了她。这是冷星的“遗言”吧？如果冷星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会说什么给她呢？
早已知晓她是A小姐的冷星，已经猜到了大部分真相。若冷星并不在意她，为什么到最后紧紧抓在手里的，是她送给冷星的红豆骰子，而非冷星送给妹妹的项链。
她在冷星的脑海中看到过与冷旻有关的回忆，认得出那条项链。如果冷星戴着自己送给妹妹的项链，会不会她妹妹已经……
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疫苗不够用——因为冷星把自己的疫苗给了妹妹，而剩下的只有云希声的，所以自己感染时便丧失了最后一线生机。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她抚摸着冷星的脸颊，声音低哑。
冷星还昏睡不醒，没能回答她。
千汐月将手掌放在冷星胸口，心脏撞击肋骨，搏动的触感给了她一丝勇气。她抱紧冷星，人类温热的躯体散发着暖意，密不可分的感觉使她心安了些许。
那颗心脏跳动得很快，节律也有些紊乱，但至少还在跳动。
千汐月闭上眼睛，指尖轻颤，点下了播放键。
比雨夜更清冷的声音传来，几乎让她感到陌生。冷星对着她多半是在撒娇，甜蜜如枫糖，温软似棉花，此刻却令她刻骨的寒冷。那声音毫无情绪起伏，冷静至极，几乎和AI没什么两样，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好，蔷薇亲王殿下。在我不幸于逃离凤城的路上被头奖砸中，成功感染了某种不知名的病原体，很大几率会变成怪物后，我从我的朋友口中听到了与你有关的一些事情。你以保护我为条件与她交易，给予她一份多的疫苗，而出于某些原因，我还是被感染了。现在她告诉我，若是我死去，你会杀死她，我想说这大可不必。”
原来云希声是为了保命而让她听录音。
千汐月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狠戾。
“首先，既然你给了她疫苗，说明你早有预料。始作俑者也罢，碰巧知道这消息也罢，如果我会死，与其说根源在于我朋友，不如说在于你。其次，我妹妹不幸感染后，她给我妹妹打了疫苗，而更不幸的，我妹妹变成了怪物，她为了保护我受伤，所以用掉了第二支疫苗。从任何角度来看，你都没理由杀她。最后，咬伤我的是感染的店员，不是她，直接原因与她无关。综上所述，若你因为我死了而要杀死她，只能说明你在迁怒。人的能力有限，她尽力了，而且本身她不是我的至亲至爱，没有保护我的义务。”
那股暴戾的气息稍稍消解。既然冷星说云希声是为了保护自己受伤才用了疫苗，咬伤她的是感染者，那应该不是云希声拿冷星挡刀才害得自家爱人落到这种境地。
“所以，请你看在我是你还乐意费心去保护的对象的份儿上，或者像我猜测的，我们拥有过超过朋友以上关系的份儿上，甚至恕我不要脸面，提起这件连我自己都不怎么愉快的事情——看在你从某一晚还从我的身上得到些许快乐的份儿上，不要杀死她。我认为无此必要，她既不罪大恶极，也没有伤害我。最后说句，谢谢你的保护，我可能没法报答你了。就这些。”
千汐月又重新燃起怒火。
她知道针对冷星的记忆封印魔法阵完成得不错。冷星忘了自己是她的爱人，自然也不会记得曾经的鱼水之欢。她刻意以A小姐的身份试探冷星的记忆封印是否松动，果不其然，冷星给了她满意的答案。
她以为只是一夜情。
而现在，那么要面子的冷星宁愿提起这件令自己倍感屈辱的事情来作为交换她不杀死云希声的条件。
“看在你从某一晚还从我的身上得到些许快乐的份儿上。”
千汐月越想越冒火，脑袋嗡嗡直响。她恨不得去隔壁房间把云希声撕了泄愤，方才压抑的怒火不仅没有纾解，反而成倍增长，终于到了要冲破忍耐限度的边缘。
可她不能这么做。
冷星连她炸死蓝焯的母亲以牙还牙都十分介意，何况是对身为自己朋友的云希声下手？冷星知道真相后还是会怨恨她，即便云希声在某种程度上很卑鄙。
除了云希声诱导，还有什么理由会让冷星去录这份录音呢？
千汐月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弛下来。她打定主意，等下去看云希声脑海中发生过的一切。
就在此时，房门响了。
“进来。”
咚的一声，门沉闷地喊叫了一声，瑟芷出现在她面前。
“进来你个头。”科研院院长没好气地爆粗口，“我要你给我开门，你倒好，害得我不得不用瞬间转移，要是被摄像头拍下来违反避世戒律，后续被长老会那帮人找麻烦，你负责啊！”
“避世戒律就是个笑话。”千汐月不屑一顾道，“战争已经进行到这种地步，还怎么遵守避世戒律？执政官但凡有一点敬畏戒律的心，都绝不会千方百计地发动战争。”
“战争不是你发动的吗？”
千汐月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完全不想提起庞提塔斯用冷星性命威胁自己的事情，那纯属奇耻大辱。
“不说废话了，你弄好没有？”
“清洗完了。怎么这么久？”
“什么这么久？我早就配完抑制剂了，左等右等没见你消息，忽然意识到算无遗策的亲王殿下百密一疏，自绝灵力导致无法联系我，只得忙不迭过来了。”
瑟芷不会放过任何讽刺千汐月的机会，毕竟如今也只能过嘴瘾了。
千汐月语塞，最后剜了她一眼，然后举起手腕：“你给冷星喝完抑制剂，赶紧带她做检查。”
“以及给尊敬的亲王殿下摘掉这该死的镣铐。”
千汐月转过头，完全不想理她。她非常清楚，某位科研院院长只对自己这么阴阳怪气。
算了。
“懂了，我现在就办。”瑟芷掏出抑制剂，拧开瓶塞，捏着冷星的下颌便要给她灌进去。
“慢点。”千汐月奔过去，让冷星靠在自己怀里，“你别呛到她。”
“你要是能把用在她身上的心思拿出一半给自己好好治病，都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
千汐月回以沉默。
两个人等了快有十分钟。确认抑制剂生效后，瑟芷摘掉了千汐月的镣铐，随后不耐烦地驱赶她：“赶紧回去做完你的透析，我会好好带冷星检查。”
千汐月点了点头，吃力地用瞬间转移消失了。
瑟芷扛着昏睡不醒的冷星，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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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汐月回到自己的疗养基地，重新给自己扎针，试了好几次都没扎对位置。她忍着疼痛，一脸不快地又怼了一下，终于把针戳进血管。
亲王殿下叹了一口气，躺下来继续透析，边回收血液边思考怎么应付云希声。
想要玩弄云希声太简单了，关键是得把握好尺度。云希声大概率会求她救自己的父母，所以首先得把这两个人找出来安置好。若是她父母出了意外，哪天她跟冷星乱讲几句，又会给冷星心里埋下疙瘩。
当然也有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干脆杀了云希声，然后嫁祸到改造人身上。
只不过冷星的疑心病不比她轻，她总不能反复修改冷星的记忆，彻底把云希声的存在抹掉。一旦冷星醒过来，定会意识到自己被谁所救，到时候再知道云希声意外死亡，很难不怀疑是她的手笔。
云希声不重要，但她和冷星的关系已经千疮百孔，她实在不想再埋下一个定时炸弹。无论如何，眼下不仅不能杀云希声，说不定还得满足她的愿望。
除非她有更多云希声犯下不可饶恕罪孽的证据，比如拿冷星挡刀。目前看来不太可能有了，她先找到云希声的父母吧。
千汐月又长长吐了一口气，用灵力传音呼叫马卡斯。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马卡斯立刻回应道。
“去找一对夫妇，他们在华国凤城，有一个女儿叫云希声。”千汐月不带感情道，“这个女人是冷星的朋友。”
马卡斯沉默了几秒钟。他有点奇怪殿下居然会将这种事情交给他，往常她都会让最贴身的传令官来办一些比较重要的私事。
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是，殿下，属下立刻去办。”
“在三小时之内找到他们，带到秦都酒店。”千汐月一说完便切断了灵力传音。
等千汐月做完透析回到酒店时，瑟芷也带着冷星回来了。
“没太大问题，全身平扫做出来还好，脏器没有损伤，头部有皮下血肿，可能是磕碰所致。各项化验指标总体正常，红细胞计数偏高，血红蛋白偏高。其实没必要做肌电图，但还是做了，结果正常。脑电图做出来是广泛性θ波，应当属于慢波型昏迷中的浅昏迷，因为深昏迷是δ波。根据文献的预后性分析来看，预后相对α-昏迷型、β-昏迷型、纺锤-昏迷型、发作波型和平坦波型……”
千汐月每听一个专业术语，脸色便黑一分。最终她打断瑟芷：“说重点，说结论，说人话。”
“就是除了被抓伤以外没什么事儿！”瑟芷恶狠狠道，“我在讲很重要的学术知识，这是判定她预后的重要依据……”
“我不关心你的学术知识，而且你的专业不是脑科学。”千汐月冷漠以对，“我只关心她的身体健康。还有，瑟芷教授，外行听不懂你们这些专业术语，请讲得通俗易懂一些。”
“是，我的专业不是脑科学，为了给你阐明原理我还专门在等结果的空隙紧急补课，你竟然就这么……”
“辛苦你了瑟芷教授。”千汐月敷衍地使用着礼貌用语，“现在你可以回去继续你热爱的实验了。”
明摆着用完就赶人。
瑟芷当然清楚她的恶劣行径，心知某位亲王殿下不过想赶紧过二人世界而已。虽然她很乐意结束浪费时间的琐事，重新回到热爱的实验室，但不妨碍她送了千汐月一记白眼。
随后她飞速消失，留下了一大堆千汐月看不懂的纸质报告。
千汐月随手抽出一张，上面写着：“窦性心动过缓。”
她又翻了一张：“双侧胸廓对称，肋骨及胸壁软组织未见异常。双肺纹理清晰，走形、分布正常，肺野透光度好，未见明显异常密度影，肺门无增大，气管支气管通畅，纵膈居中，心影及大血管形态正常，纵膈内未见肿块及肿大淋巴结。膈面光整，肋膈角锐利……”
“什么东西……”千汐月喃喃着，往下扫了一眼，“胸部未见异常。”
她想看的就这几个字。
千汐月不想翻报告了。她给冷星盖上被子，又脱下西装，躺在她身边休息了半小时，接到了马卡斯的复命。
那对夫妇尚在凤城内。马卡斯正在安排合适的人选把那对夫妇带来。
“不用专门选人手。”千汐月不以为然，“不是重要任务，没死就行。”
她只管把云父云母带出来，至于他们有没有伤残，会不会感染，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不用顾忌对方会受到惊吓，毕竟她能救这两个人纯粹看在冷星的面子上。
“是，属下明白。”
千汐月切断灵力传音，不快地哼了一声，起床穿衣去隔壁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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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的现在。
凌晨三点，她从磨磨唧唧的云希声脑海中看到了更加不可饶恕的真相。大概对方也清楚自己行为的严重性，唯唯诺诺不敢开口。
当然，还存了几分不想让自己落下风的心思。千汐月全都看得见。
“有小聪明没大智慧。”千汐月疲惫地自言自语，“浪费我的时间。”
是她找的云希声，而不是云希声找的她。既然她没有第一时间表示拒绝谈判，就证明有斡旋的余地。云希声只想着什么“谁更急谁落下风”的所谓技巧，根本没意识到情况紧急得分秒必争。
的确能争取点好处，但在读心术拥有者面前，有什么用呢？风险可是自己父母的性命。
若不是急于结束这个无聊的流程，好回到冷星身边，千汐月大可以吊着她慢慢折磨。等云父云母“下落不明”，云希声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千汐月脱了衣服，爬上床，抱住冷星，将头埋在她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爱人身上的气息。
温暖又熟悉的气味。
“晚安，我的宝贝儿。”她无声地在冷星眼睛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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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冷星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感觉自己浑身都疼。胸口的抓伤愈合了，只留下了浅浅的血痂。枕头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有些冷，又有些勾人。
桌子上放着两个纸盒。冷星拆开大纸盒一看，里面放着一整套生化防护服、防毒面具和一个氧气袋。最底下压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物品上方放着一张手写字条，笔迹和那封信一样。
“你好，冷星。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我已经从你的脑海中知道了谁该为你最后一位亲人的惨死负责——没错，是她不负责任的父母。你很想报复他们对吗？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
你已经接种了疫苗，具有抵抗改造人感染的能力。你可以选择穿上防护服，带着武器，去为亲人复仇。我最享受复仇的喜悦，现在我将这喜悦留给你，作为你给予我礼物的回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给了你什么礼物啊？”冷星摸不到头脑道，“又是蔷薇亲王！唉，我怎么跟这个人纠缠不清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红豆骰子。
“以上的工具我都可以无条件提供，不过你得自己找到仇人，享受最有乐趣的环节。鉴于你不是血族，我提供了一个更有力的工具。小盒子里放着一个定位器，信号发射装置已经植入罪魁祸首的体内。你可以选择启用这个定位器，但这就意味着你答应了我的条件——你需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当你启用它时，我自会知道。
至于是什么愿望，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
当然，我更希望你不需要用到它。
请享受你的游戏吧，祝你好运！
Ps：如果你选择放过仇敌，我只能表示遗憾，为你失去了这份乐趣，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署名是A.I.V。
“操，她肯定知道了什么！”冷星咬牙切齿地捏着那张纸，手背青筋暴起，“真的是那个人渣干的！冷洛辰，我和你不死不休！”
冷星一把撕开小纸盒，拿起定位器翻来覆去地看。随后，她攥着手枪，手指放在扳机处。
枪口对准空荡荡的白墙，在想象的虚影中，她手指一勾。
“我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346 投名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