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347 潘多拉之匣(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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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盒打开后，灾难便充斥了整个世界。
——希腊神话
呆立了一会儿后，冷星双膝一软，跌倒在地上，捂着脸小声抽泣起来。右腕处的金属环死死卡在尺骨处，烧灼着皮肉，烫得似烙铁。
那封信被捏出了几道折痕。
妹妹变成怪物后死在她的枪口之下，最好的朋友诛她的心，揣测她动机不纯，她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遥。
“如果是最没意义的字眼，这世界上哪有机会可以如果。”冷星喃喃道，“可如果……我当初没有放过他的话……我好后悔……”
她攥紧了那条项链，掌心被吊坠硌得一阵锐痛，但这点皮肉上的痛苦，远远不及内心悔意和煎熬的百分之一。
“什么及时止损，不要和烂人纠缠！就好像你逃避，烂人就会放过你一样！”
她想起父母的教导，在发现冷洛辰和未成年男生发生关系，并且给对方杯子里放毒品的那晚，她一直对自己重复，不要再卷入泥潭，过去的就那么过去吧，她还年轻，还有大好人生。就算不顾及自己，她也不能将冷旻拖下水。
然而她没有再踏入泥潭，泥潭却吞噬了她唯一的亲人。冷旻终究没能幸免。
“她死了！被那个畜生骂出门后，被怪物感染死了！”她对着虚空中冷洛文的影子呐喊，“可终究是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不管再怎么想否认，还是我开了那一枪……”
她可以逃避情绪，但无法否认事实。
“我甚至怪不了任何人……”冷星哽咽起来，“就算她觉得我动机不纯，可她救了我妹妹，也救了我。我……”
她多想找出一个罪魁祸首为妹妹的死亡负责。能怪谁呢？怪云希声吗？说到底云希声做了能力范围内的一切，甚至让出自己的疫苗，然而疫苗没有起效。
怪蔷薇亲王吗？但她只知道对方提供了云希声疫苗，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预料到凤城会出事，可知道或者预料到，又不等于是她导致了这一切发生。
怪感染妹妹的怪物吗？问题是她并不知道那是谁。
怪制造出那些怪物的始作俑者吗？她同样不知道那是谁。
怪自己吗？她就算不开枪，妹妹也不可能再变回正常人。她原谅不了开枪的自己，即便知道不开枪也于事无补。非要说的话，她是该怪自己，如果当初没有放过那个畜生，送他进监狱的话……
非要找一个她能找得见的人来为此负责的话，倒也可以找见。
“没错！”冷星咬牙切齿，终于下了定论，“冷洛辰，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
冷旻会不会还在家中躲着怪物，不会见到自己，但也不会死？
新仇旧恨一起，澎湃似浪潮，一点点吞噬头脑，令她牙关都不住颤抖。
冷星又一字一句地读了一遍那封信。
“如果你选择放过仇敌，我只能表示遗憾，为你失去了这份乐趣，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她咬牙切齿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顿了一下后，忽然眼神狠戾地大喊，“想都别想！”
右手的三根手指通电般震颤起来，手背上那道月白色的痕迹，似闪电般刺目。
“我的手不是用来杀人的。”冷星喃喃道，“可是，你一定要逼我。”
她攥紧了装着定位器的小盒子，嘶哑地叫道：“你非逼我不可！这不是我的错！”
房门被敲响了。
冷星迅速擦干眼泪跑去开门，在看到门外那人的一瞬间表情冷了下来，也不抽噎了。
是云希声。
“我来道歉，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云希声立在门口没有进来，“事到如今，再解释也挽回不了什么了。我只能说，冷星，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揣测你，也不该问你那些问题。”
“看来那录音还是有些用处的。”冷星讥讽道，“或者说，本来你就没必要担心。”
“你说得没错，两者兼而有之吧。”云希声低低叹了一口气，“蔷薇亲王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我，而且帮我救出了父母。她只是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我技不如人罢了。”
冷星回以沉默。
云希声转向一旁，喊了一句：“老爸，老妈，过来一下。”
一对中年夫妻走到云希声身后，面色疲惫，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心悸。
“这是我的朋友冷星，因为她的帮助，有人去凤城救了你们。”云希声平板道，“所以……”
“给你添麻烦了，小冷。”云父打断女儿的发言，接过了主导权，“小声她不懂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
“嗯。”冷星不想听这些客套话，哼了个单音节敷衍。
云父尴尬地立在原地，求助般望向身后的云母。云母对他摇了摇头。
“对不起。”
“不必了。”冷星说，“让长辈向我道歉，这说不过去。”
摆明了不想原谅云希声。
“谢谢你帮了我们，如果没有你朋友，我和小声还有她爸，大概已经……”云母赶紧上前换了个话题。
“不客气，反正也不是我做的。”云母也挨了软钉子，讪讪地闭了嘴，“云希声，还有事吗？”
“爸，妈，你们先回去房间吧。”夫妻俩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这对昔日好友，眼里满是担忧。云希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直到父母进了房门，才继续说道，“我听到你刚才喊了一声，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
云希声深深望了她一眼，眼珠乌黑似深渊，最后也只是轻声道：“如果你想说的话，随时到隔壁找我，或者打我电话。”
“嗯。”冷星抬手便准备关门。
“最后一句——”云希声抵住门板，“也不知道我还算不算你的朋友，不过就……我希望，你不要太勉强，有些事情不一定得自己扛着。”
她松开手，门关上了。
冷星刹那间有了一种将一切全部吐露的冲动，可她还是关了门，机械地挪回房内，在床上坐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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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放空的时间内，她翻来覆去地琢磨右手腕的金属环。银灰色的圆环无比光滑，一条缝隙都没有，卡在腕骨处，和皮肉紧紧相贴，一点间隙都不留。一排指示灯呼吸般明灭，闪烁着幽蓝的光，很像是赛博朋克电影中的科幻道具。
这会儿金属环不烫人了，冷星数了数指示灯的数量，一共十个。目前只点亮了两个，忽明忽暗，令她想起了心跳。
不知放空了多久，她才稍稍缓过来，给云希声发了一条信息：“你有蔷薇亲王的联系方式吧？”
“有，这是她的号码。”云希声回了一串数字。
冷星拨了电话过去，很快对方便接了起来。
“是蔷薇亲王，没错吧？还是说，你更愿意我叫你 A 小姐？”
“随你心意。”蔷薇亲王语气冷淡，“有事吗？”
“你给我留下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想或许你会想报复害死亲人的罪魁祸首，仅此而已。”
“你确定是冷洛辰和他老婆吗？”
蔷薇亲王轻嗤：“你那么讨厌这对夫妻，现在却怕殃及无辜？放心好了，他们一点儿都不无辜。我没必要告诉你我怎么知道。至于是否相信我，由你自己判断。”
“你不怕我回到凤城浪费了你辛苦救我出来的好意？万一又出其他意外了呢？”
“这次你不必担心人身安全问题，我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你准备得倒挺周全，不过你显然忘记了我是个普通人类。我该怎么回到凤城？不可能靠双腿走回去吧？火车站里全是怪物，而且我身份证掉了，没怪物也没法坐车回去。”
2014 年的夏天，支付宝付款还不像几年后那般四处可见，冷星以往在淘宝上买东西都是挂银行卡直接扣款的。出租车司机不会备着POS 机，何况她手里也没有银行卡。
“你希望我安排司机给你，还是提供足够的钱？”蔷薇亲王说，“不用考虑还的问题，我对救命恩人一向很慷慨。”
“你同样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朋友和朋友的父母。要说谁是谁的救命恩人，应该说你是我的。”
“这个问题你不用考虑。”对方一口否决她讨论的打算，“你只用告诉我还需要什么。”
“嗯……身份证和一些现金吧。”冷星回答道，“我以后会还你的，谢谢你的好意。”
“确定不需要司机？进凤城或许容易，出来却未必简单。”蔷薇亲王提醒道。
“实在不行，我还有你嘛。”听到这句，蔷薇亲王很愉悦地笑了。
“行。顺带说一句，其余不用还，除非你用了那个定位器。”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我手上的金属环是怎么回事么？”
“知道，但是我不想详细解释。”对方停顿了十几秒，冷星耐心地等待着，“它是保护你的。”
“保护我？”冷星提高声音，“你确定这不是什么监控用的手铐吗？”
“冷星。”蔷薇亲王没有回答，却突然叫了她的名字，那声音很温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游戏开心，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看来她不会得到答案了。
蔷薇亲王没挂电话，但也没再说话。两人静默了十几秒后，冷星先按了挂断键。
对方的声音太过勾人，在她以 A 小姐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便毫无抗拒之力。
现在也一样，她有种自己是对方情人的错觉，而且她更惊恐地意识到，她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还有些享受。
不到一小时，便有人送来一个背包，里面放着她所需要的全部东西——崭新的身份证，一张钻石卡，一沓百元大钞。
“谢了，蔷薇亲王。”冷星将那一整套防护装备和定位器塞进背包，又检查了一遍手枪。
蔷薇亲王留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给她，是她喜欢的装束。印花白 T 恤，浅蓝色的水洗牛仔裤，白色运动鞋，黑色的防水夹克，还有一顶棒球帽。她脱了酒店睡袍，换好衣服后，将枪插进夹克内部的枪套。
冷星关了门，又敲响云希声的房门，云希声赶紧跑了过来。
“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冷星说完就要走，没想云希声拽住了她：“等下，有一样东西你拿上。”
对方急急忙忙跑进去，拿了一个羊绒套塞进她手里：“我现在也不需要了，物归原主吧。”
是那把匕首。
“嗯，走了。”
“一路顺风。”
两个人没有说再见，冷星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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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
不明情况的秦都出租车司机切实见识了凤城的修罗场。一到服务区，路上四处是血痕，路边好几辆撞得惨不忍睹的汽车，道旁有一些人类残肢，勉强可以分辨出头颅和四肢，绝对不是车祸造成，更像是被什么吃了。越往凤城走，人类残肢出现的频率越高，跟生化危机重现似的。
司机身处末日片场景，寒毛直竖，马上便想扔下冷星打道回府。
冷星从背包里随手抽了两张百元大钞，双指夹住，在后视镜高度晃了晃，随后撇到副驾驶位上：“送我去目的地，钱不会少你。”
“但是……”
“但是什么？”
“你下去吧，这单我不做了。”司机说，“我只收你秦都到凤城单程车费，回去那部分不收了。”
“这还没到凤城城区呢，大哥！”
“这单我不做了，你麻利给钱下车，少逼逼赖赖！”
“这荒郊野岭的，我下去了上哪儿找车？”
“老子管你上哪儿，这单不做了！”司机猛地刹车，狠狠一拍方向盘，“你他妈看不见那些东西啊！老子不想把命填进去，现在就给老子钱，然后滚蛋！”
“怎么，八百都满足不了你，这会儿临时变卦要半路甩我下去？说回去空车，只坐单程也得给来回的钱，我都忍了！你还狮子大开口，这钱够他妈坐飞机去帝都了吧？”冷星讥讽一笑，拉开夹克，一只手握住枪，另一手开门，“好啊，我下，立马下！钱你一分都别想要，举报你也逃不了，看今天是谁弄谁！”
“坐了老子车还想赖账，就凭你个怂娃？”
司机浑浊的双眼迸发出一缕凶光。他猛地刹车，拔了钥匙下去，到后备箱翻出一根钢管，拉开后座车门就要对冷星动手。这会儿他也没想，贸然下车会不会遭到怪物攻击。
“别动！”冷星大喊。她闪电般掏出手枪，稳稳举在胸前，“趴下！手放头上！”
“拿个玩具比划，你哄谁呢？”司机语气很嘲讽，不过没有轻举妄动。
“我他妈让你趴下！手放在头上！”冷星狠狠压了一下保险栓，将子弹上膛，“你他妈听不懂是吧？！”
“你个怂娃！老子不信你有那个胆儿！”司机警惕地望着她，似乎在盘算怎样发起袭击。
“砰！”一颗子弹打在他脚下，“趴下！否则下一枪就是你的腿！”
“得得得，老子趴就是了……”司机蹲了下来，眼神阴毒，手背上青筋毕现。
“钢管扔掉！”冷星的声音没有之前大了，控制住局面后，她不似方才那般焦躁，“我数三声，你不扔的话，后果自负！”
“一——”
“二——”
司机见她的食指在蓄力，咣的一声松了手。
“往后退！退到十米之外！”
“退你麻痹！呸！”司机怒骂，“你个狗杂种，想让我被车撞死还是被什么鬼东西吃掉？！”
他回过神来，意识到在车外久留，很容易遭到攻击。
“我警告你，我不想浪费子弹，但我可不怕要你的命。”冷星声冷如铁，“这里没有摄像头，
，我现在把你杀了，也没人知道！”
“你以为那帮条子是吃素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老子一大老爷们，居然被个娘们……”
“实话告诉你好了，凤城里有一水儿的怪物，警察自顾不暇。”冷星的枪口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眉心，“何况我未成年，被抓也不会挨枪子儿！蹲个几年重新来过，你死了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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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她飞快地想了一系列犯罪流程，简直控制不住脱缰野马般的大脑。
警方没法调查到枪的来源，因为那是蔷薇亲王提供的。如果没有摄像头拍下她上车的画面，那此后将不会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上过这辆车。就算有，也未必能辨认出是冷星本人，她没在酒店门口打车，还戴着棒球帽。哪怕一路追查她的踪迹，追到秦都酒店调监控同样没用，登记房间的身份证不是她的。
也不太容易查到云希声身上来侧面印证，她只有在换过衣服后在对方门口停留了十几秒而已，那间房到底会不会是云希声的身份证开的都难说呢。
何况她在打车前去过超市，人流量那么大，想找出她的行动轨迹，怕是得累死一打警察。
总不可能靠副驾驶座那几张钞票上的指纹来定她的罪吧？摸过钞票的人可多了去了！
就算真找到了她上过车的证据，也不能直接断定就是她杀人抛尸，毕竟她可是被无良司机差点撵下车啊。具体在哪里撵下去的——当然哪里没有摄像头，就是哪里。
假如她会开车的话，可以直接枪杀司机，从后座爬到前座处，把车开到人烟稀少的水库或者河流，打火把车推进水里，这样即便打捞起车，痕迹证据也会湮灭。别说指纹被破坏，连确定司机的死亡时间都很困难。
乡镇监控系统不完善，她随便找个拖拉机，给对方塞点钱，溜到城里就是了。以目前凤城一片混乱的架势，司机之死八成会成为无头悬案。
陌生人临时起意杀人，犯罪动机极难确定，物证消失，没有人证，她又不是犯罪狂要继续作案，这案子怎么破？
有多少命案，因为被当做“意外”就这样轻轻放过？黄河里每年打捞上来成千上百的尸体，有多少是真意外而非杀人抛尸呢？
出租车栽进水库，就不能被当做意外？
但显然这主意坏透了，哪怕不考虑一路上可能遇到怪物的风险也是如此。若非必要她绝对不动手杀人，这和胆量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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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实点！我只想到凤城，没打算少给你钱！”冷星反手摸出几张钞票，捏成纸团后丢到他鼻子底下。
对方在犹豫，眼神也由凶狠变得贪婪起来。
“你好好思量！我能弄到枪，就没别的本事吗？”冷星笑意更深，“老娘不想费事，你乖乖送我过去，钱一分不少，对谁都好。不过你不识抬举的话，我只能考虑省下这笔钱了……”
别说她真的不会开车，会开她也不乐意自己来啊！所以目前她还是需要这个司机，否则早把这种危险分子赶下车自己跑路了……
司机咬牙切齿地往后挪，一边爬，一边恶狠狠地剜着她：“你就想老子死！”
“没想。”待对方退到足够远后，她麻溜地下车回收了钢管，“不想被你偷袭罢了，毕竟我这个小丫头片子，爆发力可没你这种大老爷们强。”
冷星扶着车门绕了一圈，退了几米后迅速转身，把钢管扔下了高速公路：“你可以上车了。我劝你别耍小心思，我手可比脑子快多了，一个不小心的话……”
对方恨恨地爬起来，在地上啐了一口后，走回车上打火。他一边用方言骂骂咧咧，一边点了一根烟抽。
“窗户打开。”冷星一手持枪一手摇玻璃，没有放松警惕，“我这小丫头片子可不像大老爷们赶着得肺癌进医院。你说说你，是个爷们么？怎么跟个怨妇一样叽叽歪歪？我少给你钱了？你再逼逼，我一分不给，有本事你来抢啊，反正大老爷们也怕枪子儿。我没抢你，算你运气好。”
司机气得牙都在颤，不过还是住了嘴，烟头也扔到了窗外。
冷星哂笑了一声，不再讽刺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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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冷旻家小区门口，冷星把约定好的钱丢在后座上后下车，犹豫要不要继续搭车。毕竟这会儿的凤城，想打个车怕是比登天还难，她又不会开车。
在坐危险分子的车和走大街上面对怪物之间，她更乐意选前者。
不料对方立刻一骑绝尘而去，给她脸上喷了一串浓浓的尾气，架势完全不似大老爷们，倒像良家妇女惨遭调戏，急着逃命似的。
“日了，本来还想着搭他车回去呢。”冷星踹了一脚铁栅栏门，“算了，搭这种哈批的车也没啥意思。”
她握紧手枪，一路张望着走到了记忆中的那栋楼前。如果冷洛辰在那次跟踪后没有搬家的话，那狗夫妻应该就在这里。
冷星背靠单元门的墙壁，胳膊收在胸前，又观察了一遍周围环境。聒噪的蝉鸣声震耳欲聋，除此之外一丝响动也无，唯有头顶阴云密布，令她憋闷得快要发疯。
单元门嘎吱作响，似风烛残年的老人喘息。冷星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滋啦一声，吓得她汗毛直立。楼道内隐隐传来沉闷的哼声，她迅速松开门把，跑进去后背靠墙角，举起手枪盯着前方。
什么都没有。
僵立了几分钟后，她口干舌燥，暂且一屁股坐下，用双腿夹住矿泉水瓶，一手拧着瓶盖，竖起耳朵听楼内的动静。地板上有一些干涸的血渍，大概是之前的受害者留下的。见此情景，她更不敢掉以轻心。
快速吞了几口水后，冷星收了瓶子，双手持枪往前挪动。其实她心里明白，真要碰上怪物，手枪也就是个摆设，但孤身一人时，这冰冷的金属却能带来一丝安全感，让她不至于那么恐惧。
冷洛辰家在十九层，冷星挣扎了一下，最终决定坐电梯上去。爬楼费时费力，她需要保存体力。
坐电梯的全程她都心跳如鼓，双眼瞪着电梯门，思忖如果怪物就在外面该怎么办。好在她运气不错，电梯门开了，外面没有感染者。
冷星跨出电梯，拽了一下冷洛辰家门的门把手，没料到门压根没关紧，她差点趔趄了一步。
“是开的？”
瞬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门是开的，十有八九，里面会有个怪物等着自己。
她摸出匕首，右手持枪，左手握刀，盘算着捅刀带开枪总归能争取一点时间。只要能把门关上，等怪物破门而出时，她已经在电梯里了。
地板上凝固的血似蛇般蜿蜒向内，满屋子都是浓重的血腥气。冷星一路跟着血迹走进客厅，到沙发跟前时，血蛇消失了。大片浓郁的红色覆在米色布艺沙发上，凝成了近乎暗沉的黑。
冷星正要转身去其他地方查看，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347 潘多拉之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