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关系》超几何分布方差

18、第十八章

　　元都市进入了梅雨季节，姜塘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又下雨了，屋里也特别得闷，被子也有些润润的。他把房间的窗户打开，拉上了纱窗，透透气。

　　今天他没法在家里做早餐了，因为下雨了也许会堵车，他得比平常早个二十分钟出发。

　　七点二十，穿戴整齐的姜塘来到了公交站台等十七路公交车。这个时间点，公交站台都是等车的人，撑着花花绿绿的伞，乍一眼看过去还挺好看的。

　　今天姜塘的运气还不错，等了两分钟，十七路公交车就来了，车上人不多，他们这站上车的人也不多，因为他需要坐十二站，所以上车之后选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

　　今天十七路公交车的司机不是之前那个把车都开飞起来的司机，今天这个开车技术特别好，一路平稳，而且也没有遇到堵车，就连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也一路是绿灯。十二个站，二十分钟就到了。

　　之后换乘的两趟公交车也是如此，平常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天五十分钟就到了。

　　姜塘看了眼手机，才早上八点十分，离打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好他出门之前没吃早饭，于是决定先去吃个早饭再去公司。

　　他又来到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吃过的那家早餐店点了份豆浆油条以及一笼蒸饺。其实他也不想来这家吃出过虫子的早餐店吃饭，可是公司附近的早餐店只有这家是中式早点，其他都是三明治、面包之类的。他早餐还是更喜欢吃包子、油条之类的。

　　但是如果他要是知道在这吃早餐又会遇到傅涂南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去吃三明治的。

　　傅涂南在今天这么闷的天气下依旧穿的是一身正装，虽然外套的扣子都没有扣上，但姜塘还是看着他就感觉热。

　　姜塘看着傅涂南径直走到自己对面坐下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此时，早餐店老板端着姜塘点的早餐上来了，老板将东西放好后问正在擦桌子的傅涂南，“帅哥，你吃点什么？”

　　傅涂南看了眼姜塘面前的早餐，道：“一碗菜稀饭，两笼小笼包。”

　　老板一笑，“好勒，马上来。”

　　姜塘内心暗想，真是人傻胆子肥，在这家店吃早餐还敢点稀饭。

　　他摇了摇头，拿过筷子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不得不说，这家早餐店除了会在粥里吃出虫以外，其他的味道、价钱方面都是挺好的。油条是老油条，外面炸得金黄酥脆，内里又是有韧劲的；豆浆一喝就知道是自家手工磨的，豆子味很浓；蒸饺也是皮薄馅大，蒸得晶莹剔透的。

　　姜塘这边吃得美得很，没一会，傅涂南点的早餐也上桌了。

　　姜塘看了眼冒着热气的青菜稀饭，笑了笑，随即又低头喝自己的豆浆去了。

　　两人虽面对面地坐着，但一直毫无交流，沉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直到傅涂南将稀饭喝到底，他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

　　姜塘本来在夹最后一个蒸饺的，被傅涂南一吓，蒸饺直接从筷子上滑落，掉到了地上。他看了眼已经沾满灰尘的蒸饺，抬眼看向傅涂南，紧蹙着眉，“癫痫发作？”

　　傅涂南抱着臂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刨了刨桌上原本盛稀饭的碗。

　　姜塘直起身看了眼，碗底豁然有一只又青又肥的虫子，比他上次吃到的那只还要肥。

　　他登时笑出了声，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就说这家早餐店不能点稀饭，稀饭必出虫。坐在他们旁边的顾客因为姜塘的笑声，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

　　傅涂南此时的脸黑得比早餐店老板炸油条那锅底还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姜塘边笑边道。

　　傅涂南又看了姜塘一眼，一脸不悦地站起了身，拿着碗走向了店门口的老板。

　　姜塘连忙伸着头看向店门口的傅涂南和店老板。因为早餐店铺子不是太大，店里也没有太吵，所以姜塘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傅涂南皱着眉将碗放到桌台上，道：“老板，你稀饭里有虫。”

　　老板愣了下，然后直接用手将那条肥腻的虫拿到眼前看了看，裂嘴一笑道：“害，就是青菜里的青虫，吃了也没事的，补充蛋白质！”

　　“噗！”姜塘隔壁桌一大哥原本喝着豆浆的，听到老板说完直接喷了出来，豆浆和唾沫星子洒了一桌子。

　　姜塘看着傅涂南愈发变黑的脸也乐得要死，手撑着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傅涂南凝声道：“我在你们店吃到了虫子，这说明你们店卫生严重不合格。”

　　老板面上有些为难，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头，“那我给你赔偿？”

　　傅涂南神情终于有所缓和了。

　　“那我给你这碗稀饭钱免了嘛，五块五。你还点了两笼小笼包，一共24块，帅哥你现金还是扫码？”老板乐呵呵地道。

　　傅涂南刚有所缓和的神情瞬间又凝重了，他转过身看了眼都要笑抽过去的姜塘，注意到店里的其他顾客都看向他这边，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黑着脸拿出手机扫了台子上的支付码，付了24块钱，直接走出了早餐店。

　　姜塘坐在位置上缓了会，他刚刚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声，憋着笑得肚子都疼了。

　　过了一会，他平复了情绪，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三十五了，于是付了钱也去了公司。

　　八点四十五，姜塘打卡上班。

　　虽然离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但是办公室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姜塘向比较熟悉的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卫子卓也已经来了，正叼着个三明治，边吃边画图。

　　姜塘笑着道：“一大早就这么刻苦？”

　　卫子卓匆匆转过头看了眼姜塘，右手上的动作没停，左手将三明治全部塞进自己嘴里，囫囵嚼了几下就直接咽了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噎死，赶紧喝了一大口牛奶润润喉咙。

　　“害，别提了，昨天刘姐不是让我跟你好好学学吗，今天就给我推了一堆工作，都要烦死了。”

　　姜塘笑笑，“辛苦了。”

　　他打开电脑，也开始了今天的工作，他现在手上的任务是为公司去年上市的一款卡牌游戏设计新的角色，不过他暂时还没什么灵感，草稿改了好几遍了。

　　他一直埋头画到十点半，也没有确定好草稿图。但是脖子有些酸，精神也不太能集中了，于是去茶水间接了杯咖啡。

　　然而当他从茶水间回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的所有的人突然齐刷刷地看向他，眼里充满了鄙夷和嫌弃。一如高二开学那次，同学看他的眼神。

　　他看向卫子卓，发现卫子卓现在也是皱着眉一脸愁色。他紧了紧自己拿着马克杯的手，一脸坦然地走到了自己位置上。

　　他刚走到位置旁边，卫子卓忙对他道：“你快登录公司论坛看一眼吧。”

　　姜塘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还气定神闲地喝了口咖啡，然后才打开了电脑浏览器，登录了圣博的内部论坛。

　　内部论坛有一条今天上午九点发的帖子，但是现在已经被顶到了首页第一条，成了热门帖子。

　　帖子的题目是：扒一扒走后门并且是个gay的设计部新员工姜塘。

　　镇楼图是今天早上他和傅涂南在早餐店，他撑着头笑着看傅涂南笑话的照片，但是拍照的人角度选得很微妙，照片给人的感觉很像两人一起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早餐，他笑着等傅涂南结账一般。

　　姜塘点进了这篇帖子，缓缓下翻，看完了匿名楼主发的所有内容。

　　他可以肯定发帖的人是蓄谋已久的，而且还是他身边的人。

　　因为帖子里贴了很多照片，有第一次他提交设计稿和傅涂南在一间办公室的照片，偷拍的人抓拍能力很强，贴的这张照片是傅涂南把电脑转向他，他弯腰的时刻，还做了后期美化。要不是姜塘是当事人，真的会以为照片上的两个人关系很不错。

　　帖子里还有他吃火锅晕倒了，傅涂南抱着他，一脸焦急的照片，甚至还有傅涂南坐在病床旁和他一起说话的照片。

　　精巧的抓拍角度和强大的后期美化再加上帖子里楼主配的文字内容，完全将姜塘塑造成了一个勾引上司、走后门的男版狐狸精。

　　姜塘看完了帖子，面无表情地关闭了论坛，打开画图软件，继续画自己的草稿去了。

　　卫子卓十分震惊地问：“我相信这帖子肯定是在胡说八道，但是姜塘你都不生气的吗？”

　　姜塘十分坦然，看了卫子卓一眼，对方一脸的担忧，“帖子上说过的内容，我都没做过，生什么气？”

　　“可是别人会以为你这是默认了。”卫子卓着急道。

　　姜塘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我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做好自己就好了。”

　　“好吧。”卫子卓叹了口气。

　　姜塘一个上午愣是没把人物的草稿图画出来，因为他被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冷嘲热讽了一个上午，特别是昨天向他献殷勤的那几个人。

　　姜塘对此没什么感觉，反正他们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对他又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他知道这篇贴子很快就会被删掉，并且公司会发出澄清声明。

　　并不是因为他姜塘真的有什么后台，而是因为这篇贴子涉及了傅涂南。既然他被塑造成了勾引人的男版狐狸精，傅涂南不就成了被勾引的上司，像傅涂南那种性情高傲的人怎么能容忍别人污蔑他呢？

　　一切皆如姜塘所料，接近中午一点的时候，帖子就被删除了，紧接着公司就发了公告。然而令姜塘没想到的是，公司发的公告内容居然是说游总监因污蔑傅总经理以及底下员工，德行不正，故辞退之，若有此类再犯者，一律辞退。

　　他看着手机里的公告，想起了第一天上班时游总监和蔼的样子，叹了口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