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关系》超几何分布方差

17、第十七章

　　电梯门关前的一瞬，姜塘看到了电梯外傅涂南一脸震惊与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冷哼一声，果然如傅涂南这种心高气傲的人被揭穿黑历史时都是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叮”一声，是电梯已到指定楼层的提示声。

　　姜塘前脚刚走出电梯，后脚手机铃声就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联系人。

　　“傅涂南”。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选择了挂断。

　　幸而之后对方没有再打过来了，不然姜塘估计会给傅涂南号码直接拉黑。

　　他今天依旧选择坐公交车回家，换乘三次，一共六块钱，除了挤了点、慢了点，没其他毛病了。

　　一个小时后，姜塘终于到了建设路南站，一路上被挤得卫衣都乱了。他理了理上装，往小区走去。

　　他走到小区楼下本来想去超市买些东西的，但是又突然想起来自家冰箱里还有昨天傅涂南送的那么多的东西。想到傅涂南，他感觉自己胃都疼了起来。

　　姜塘在超市门口纠结了五秒，还是决定去超市买晚饭。

　　他今天没什么胃口，随便选了份自热粥就回了家。

　　在小区一楼，他遇到了住在自己隔壁的王大妈。

　　王大妈是一个人住在1502，她老伴去得早，虽然她有个儿子，但是儿子一直在外地工作，只有过年才会回来一次。王大妈的为人特别好，和邻里邻居的关系都不错，经常会有人去她家串门，所以虽然自己一个人住，倒也不怎么孤单。

　　王大妈手里拿这个布袋子，看样子是要去买菜。

　　姜塘对她笑笑，“王大妈，出门去买菜？”

　　王大妈笑着点点头，“是啊，家里的菜吃完了。”

　　姜塘看着王大妈下楼有些蹒跚的步伐，赶紧走上前搀扶，“您慢点。”

　　王大妈笑呵呵地由姜塘扶着自己下完了楼梯，而后道：“小姜啊，你跟楼下的小傅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啊？”

　　姜塘一怔，笑着问道：“王大妈你怎么这么问？”

　　王大妈锤了锤自己的腰，“我刚刚出门的时候看到小傅一脸生气地站在你家门口，你老实告诉大妈，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姜塘赶紧否认道：“没有吵架，王大妈，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找我吧。”

　　王大妈拍了拍姜塘的手背，“没吵架就好，都是邻居，要好好相处啊，大妈买菜去了。”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姜塘叮嘱道。

　　直到大妈走出他们这栋居民楼五米，姜塘才转过身，看向因为采光不太好，有些幽深的楼梯。

　　傅涂南在他家门口？

　　为了什么？解释还是狡辩？

　　姜塘右手手指收紧，捏成一个拳头，低着头站在原地良久，终于松开了拳头走了上去。

　　他走到四楼，看到了紧闭的1401的大门，顺着楼梯口向上看去，看到了栏杆旁黑色衣料的一角。

　　他深呼吸一口气，向五楼走去。

　　傅涂南果然还在自己家门口，姜塘猜测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回过家，身上穿的依旧是今天在公司里的那套，只是领带被松开了一些。

　　姜塘看了眼傅涂南，继而移开了视线，从傅涂南旁边走过，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此时，一只修长的大手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制止了他开门的动作。

　　“你在公司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塘盯着傅涂南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沉默不语。

　　“到底、什么意思？”随着他声音逐渐得低沉，抓着姜塘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

　　姜塘抬头冷冷地扫了傅涂南一眼，“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没点数么？”

　　傅涂南双眉紧蹙，一脸像是不知道姜塘在说什么的表情，“我做什么了？”

　　姜塘冷笑一声，“怎么？还要我给你回顾？咋就你脸皮这么厚呢？”

　　傅涂南抓着姜塘的力道猛然加大，像是要把姜塘腕骨捏碎一般，他像是有一腔怒火要喷涌而出，但最终选择了隐忍，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在哪听的谣言，但是我傅涂南说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他甩开姜塘的手腕，深深地看了眼姜塘，走下了楼。

　　姜塘先是被傅涂南突如其来的怒气镇住了，随即感到十分得可笑。

　　傅涂南，作为一个出轨的人，哪来的脸对他这个被出轨的人发火的？

　　大概是问狗借了狗脸吧。

　　姜塘开了门，走进了屋内，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感到莫名的疲惫，而且这股疲惫感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体内冒出来，将他掩埋。

　　他完全失去了胃口，把从超市买来的自热粥随手放到了桌子上，走进卧室，直接躺上了床。

　　他平躺在床上，左手小臂挡在眼前，阻断自己视线。视线被阻断了，听力就变得尤其得好了，他听到了楼上小孩子的嬉笑声，听到了卧室里闹钟秒针走动的嘀嗒声，听到了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即使他早已放下了过去，但是想到当初两人为什么分手任然会感到十分生气。

　　两人是在傅涂南参加完毕业聚会的第二天分的手，是姜塘在前一天提出的。

　　傅涂南大三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新媒体专业的同级男生，叫孟然。孟然人颜值高，性格也很外向、开朗，在他们学院挺受欢迎的。

　　但是姜塘对这个孟然一直没什么好感，因为他跟傅涂南走得太近了。

　　他和傅涂南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每次他去找傅涂南的时候都能看到孟然在傅涂南身边，还有很多冲着他俩颜值去的女生。

　　更过分的是有好几次他和傅涂南的约会，孟然也要插一脚，跟着他俩一起蹭吃蹭喝。

　　姜塘对此十分得反感，但是每次傅涂南都没什么反应，而且孟然也是傅涂南的朋友，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种蹩脚的三人关系一直持续到了他们大四毕业。

　　姜塘和傅涂南的学校不同，两人的毕业聚会时间也不同，傅涂南比姜塘早一天。

　　傅涂南参加毕业聚会的那个晚上，姜塘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和他同寝的贺灼早就已经收拾好东西搬出去了。

　　他一直忙活到晚上十一点，想着再晚点浴室都要没水了，这大夏天要是不洗澡估计他晚上得一宿睡不着，于是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躺上了床。

　　他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二十了，也不知道傅涂南那边的聚会结束了没有。

　　他点开傅涂南的微信头像，正想拨个语音电话过去，孟然的聊天框突然跃到了屏幕第一行。

　　孟然：「图片」。

　　孟然：对不起。

　　姜塘看到聊天框右上角红色的“2”字，蓦地心脏猛地一跳，他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点开孟然的头像，刚刚孟然发给他的两条消息跃然屏上。

　　一瞬间，姜塘呆住了。

　　虽然还未点开大图，但是他依旧将那张图片看得十分清楚。

　　图片上的内容是傅涂南和孟然两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的照片，那张床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酒店的床。

　　照片上的傅涂南闭着眼，显然是已经睡着了，一脸恬淡。而孟然揽着傅涂南的肩，对着镜头摆了个pose，表情要多挑衅就有多挑衅。

　　姜塘此时手都在抖，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傅涂南不是会出轨的人，也许那张照片是合成的。

　　他退出微信程序，翻到了傅涂南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之后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姜塘急忙道：“喂？傅涂南？你现在在哪？”

　　“他能在哪？当然是和我一起在酒店睡觉啊。”

　　是孟然的声音。

　　手机落在凉席上发出“哐”的一声，而后弹到了姜塘的脚背上。

　　在六月依旧有二十九度高温的晚上，姜塘却感觉浑身冰冷。

　　他看着已经挂断了，显示着傅涂南头像的手机屏幕，坐在床上，头抵在膝盖，双手环抱住自己，慢慢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也说不清现在自己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他没有悲伤到想哭，他只是感觉自己身体很冷，心脏却是又烫又跳得十分得剧烈，耳边尽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清净了，他缓缓松开了自己。

　　手机屏幕早已自动熄屏了，他拿起手机双击点亮了屏幕，发现已经将近深夜一点了。

　　姜塘再次点开傅涂南的号码，选择了发送短信。

　　纵然他姜塘之前有多喜欢傅涂南，他可以原谅傅涂南动不动对他摆脸色，也可以原谅傅涂南将他扔在十字路口，甚至可以原谅傅涂南对他的冷暴力，但他还没有心大到可以原谅一个出轨的人，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我们分手了。”

　　不是商量，而是肯定地通知，他姜塘今天和傅涂南分手了。

　　他发完短信，像是放下了多年来的重担一般，感觉一身轻松，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来电人是傅涂南。

　　他躺在床上，看着来电页面，等了十几秒，选择了挂断。

　　之后电话没有再打来，但是短信却发了过来。

　　傅涂南：“姜塘你什么意思？说分手就分手？”

　　姜塘翻了个身，从平躺改成了侧躺，打字回复。

　　“……”

　　短信发出去三秒，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姜塘再一次挂断。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傅涂南的声音。

　　短信再一次发送了过来。

　　傅涂南：“可以，你现在厉害了，敢挂我两次电话了。”

　　姜塘嗤笑一声，回复：“你如果打第三次，我还敢挂第三次。”

　　结果傅涂南真的打来了第三通电话，姜塘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挂断。

　　之后就再无动静，姜塘估摸着是傅涂南生气地把手机给摔了。

　　姜塘从床上下来了，去卫生间洗漱好去学校食堂吃了早饭，一碗豆角焖面，还给自己加了个煎蛋。

　　之后再收到傅涂南的消息是在当天下午，他在宿舍收拾自己衣柜的时候收到了傅涂南发来的短信。

　　傅涂南：“分就分，我傅涂南没了你姜塘又不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