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关系》超几何分布方差

12、第十二章

　　姜塘回到家确实已经临近下午一点了，他将从小区对面超市买的杂粮粥放微波炉里热了下，就着同样在超市买的榨菜解决了午饭。之后他在家里看了一下午的剧，到五点的时候出门吃晚饭去了。

　　他家里是还有泡面存粮的，但想想自己刚出院的，还是对自己好点吧，刚好小区对面不远处新开了一家砂锅米线。

　　大约是因为新开的店，而且也是饭点了，等姜塘带上手机到砂锅米线店的时候发现砂锅米线店里面坐满了人，门口甚至还有几个排队的。

　　姜塘手踹在裤子口袋里，本想转身就走，去别家吃的，但是突然闻到了砂锅米线店家飘出来的香味。醇厚的米香混合着高汤的味道，这和他小学旁边那家砂锅米线店的味道十分得像，小时候姜塘放学的时候总能闻到，但是自己却没有钱吃，只能快速跑过米线店，免得自己哈喇子流出来。

　　所以他又调整了方向往米线店走去，排在了队伍的末尾，拿出手机打开了个单机小游戏，以此来消磨时间。

　　虽然队伍排得挺长，但是老板手脚十分得利索，八个砂锅同时煮也不会手忙脚乱。姜塘排在十四位，等了十几分钟就轮到了自己。

　　老板手上在给一份砂锅米线打包，匆匆抬了抬头，问：“帅哥，在这吃还是打包？”

　　姜塘看了眼店里发现刚好有一对情侣吃完走了，空出两个位置，想着毕竟是砂锅米线，没有砂锅就不好吃了，道：“在店里吃吧。”

　　老板将打包好的米线递给站在一旁的一位女生，先笑着对女生说：“美女慢走啊，好吃的话下次再来。”而后又对姜塘道：“吃什么味道的？”

　　姜塘在排队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吃的味道，道：“酸菜牛肉的。”

　　老板手上又继续忙碌起来，“好勒，酸菜牛肉十六一份，二维码在墙上。”

　　姜塘道了声好，走进了店里，坐到了空出来的位置。

　　之后他又等了十分钟，终于等到了店里的大妈服务员给他上了酸菜牛肉砂锅米线。刚做好的砂锅米线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气，一揭开盖，猪骨高汤、牛肉的肉香、米线的米香和调味料的香味前赴后继地冲向他的鼻子，香得勾魂。

　　他赶紧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胡乱吹了吹就往嘴里送，结果被烫得呲牙咧嘴的，差点没一口把汤喷了出去。

　　不过当他把汤咽下去之后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不直接喷出去，这样就可以喷与这砂锅米线店格格不入的傅涂南一身了。

　　姜塘右手拿着勺子，头微低但眼睛却是抬起看向傅涂南的，他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傅涂南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周围，然后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对面。

　　傅涂南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扯出几张餐巾纸擦桌子，擦得那叫一个认真，擦完后的桌子都反光得能当镜子用了。

　　姜塘被傅涂南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行为逗得乐出了声，然后被傅涂南不悦地瞪了一眼。

　　他放下勺子，慢条斯理道：“担心卫生问题就不要来这种市井小店呗，非要搁这穷讲究。”

　　傅涂南轻哼一声，抱着手臂看向其他地方，无视姜塘。

　　姜塘笑着摇了摇头，懒得理他，低头吃自己的米线去了。也不知道这人上午还在和自己生气，下午又跑来自己面前显眼是为了什么。

　　一直到姜塘米线吃了一半了，两人都无任何交谈。而且傅涂南的米线也一直没上，他就那样干坐在位置上。

　　终于服务员发现了傅涂南这么久了还没吃上米线，走上来问：“小伙子，你点的是什么米线啊？”

　　只见傅涂南声音沉稳，一本正经道：“我没点。”

　　“噗！”姜塘这回真一口汤喷了出来，幸而只是洒了一小些在桌子上，他赶紧扯了张餐巾纸边咳嗽边擦桌子。

　　他把桌子擦干净看向服务员，不出所料地看到服务员大妈一脸的尴尬，然后油乎乎的手在擦桌子的毛巾上抹了一把，道：“那小伙子你要吃点什么？”

　　傅涂南看了眼姜塘，对服务员大妈道：“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了。”

　　大妈也没办法，虽然一脸的想让傅涂南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但也不好意思说，只好走开了。

　　傅涂南这时转过了脸，看向姜塘，姜塘则选择继续低头吃米线。

　　接着头顶传来傅涂南那低沉的声音，“周杰让我通知你，刘老师病逝了，明天上午十点在元都市殡仪馆举行葬礼。”

　　“啪嗒。”是姜塘手上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的声音。

　　姜塘双目瞪圆，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的声音有些抖，“你说谁…谁病逝了？”

　　傅涂南叹了口气，“我们高一的班主任，刘老师。”

　　姜塘仍是不可置信，双手都有些抖了，“刘老师，不是才五十多岁吗？怎么会……”

　　傅涂南凝眉道：“刘老师在教我们的时候肺就不太好，去年检查出来了肺癌，晚期，昨天早上没挺过去。”

　　姜塘感觉自己整个人现在都有些恍惚，刘老师是他高一的班主任，也是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他最喜欢的一位老师。刘老师从高一开学第一天就知道了他家的事，非但没有宣扬出去，还经常会给予他一些不伤自尊的帮助。

　　姜塘高一的学习用品都是刘老师奖励的，在上课第一天刘老师就告诉他，如果他能在全班前五把课文的Reading部分背出来就奖励他一本本子，前三就奖励两本，第一个就可以随意向刘老师要一样学习用品。所以他高一的时候虽然其他科目的成绩都不怎么样，但是英语成绩却能在年级里排上名次。

　　最后姜塘的米线没有吃完就结了帐，魂不守舍地出了米线店，连傅涂南跟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

　　他本想直接回家，但突然听到身后的傅涂南道：“去给老师买束花吧，明天葬礼十点就开始了，可能会来不及。”

　　姜塘道了声好，他想给刘老师买一束白色康乃馨，康乃馨是刘老师生前最喜欢的花了。

　　他说着就要向公交车站走，但却被傅涂南一把抓住了手腕。

　　傅涂南低头看着茫然若失的姜塘，道：“我也要去花店，你和我一起去吧，公交车太慢了，现在也不早了，待会花店就要关门了。”

　　姜塘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已经五点四十多了，离小区最近的花店也有段距离，确实再不快点就要来不及了，只好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傅涂南像是对姜塘如此爽快同意自己的提议感到有些惊讶，快速眨了眨眼，拉着姜塘的手往小区的停车场走。

　　姜塘还沉浸在刘老师病逝的悲伤里没回过神来，对自己被傅涂南牵着手走完全无意识，也完全没注意到傅涂南牵着他手时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两人走到小区停车场，在一辆奥迪面前停下。傅涂南松开姜塘的手，拿出车钥匙解了锁，为姜塘打开副驾驶车门。姜塘顺势坐了进去。

　　傅涂南为其关上车门，绕到主驾驶位，上了车，发动车子，向小区附近的花店驶去。

　　小区最近的花店是下午六点半关门，两人到店的时候已经六点十分了。

　　姜塘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才发现傅涂南开的车是奥迪，而不是那辆迈巴赫，愣了下。

　　傅涂南从另一边走出来，问他：“怎么了？”

　　姜塘抬头看向傅涂南，摇了摇头，道没事。

　　傅涂南开什么车都好，跟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傅涂南还真应为和他在医院地下停车场吵了一架，就真的换自己的奥迪开了？

　　姜塘和傅涂南一起走进了花店。花店的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看起来特别得温柔，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老板娘笑着问姜塘和傅涂南，“二位要买点什么花？”

　　姜塘问道：“请问还有白色康乃馨吗？”

　　老板娘：“有的，是要送给母亲吗？”

　　姜塘摇摇头，“不是，是要送给已故的老师。”

　　老板娘收起笑容，皱着眉道：“啊，这样，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接着她又问道：“请问您要多少支康乃馨呢？”

　　姜塘：“二十三支。”

　　老板娘道了声好，又问向傅涂南，“这位先生你需要买些什么花呢？”

　　傅涂南：“帮我包十九朵白菊吧。”

　　老板娘看着二人，猜测性地问：“你们俩是要去祭奠同一个老师吗？”

　　傅涂南“嗯”了一声。

　　老板娘又问道：“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傅涂南否认道：“不是的，是高中同学。”

　　老板娘羡慕地看了二人一眼，“真羡慕你们两个，这么久了都还有联系。我之前高中也有个玩得特别好的朋友，可惜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老板娘说完之后就走到店后面拿花去了。

　　姜塘看了眼傅涂南，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尴尬地撇开了视线。

　　过了一小会，老板娘抱着一大桶白色康乃馨和白菊走了出来，她将桶放到二人面前，道：“店里所有的白色康乃馨和白菊都在这了，麻烦二位自己挑一下吧。”

　　两人道了好，蹲下来挑花。

　　姜塘挑了二十三支开得非常好的康乃馨，想着刘老师一定会很喜欢这些花的。而后交给老板娘让她帮忙扎成花束。

　　因为店里就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包花花了一些时间，两人抱着花出花店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半了。

　　姜塘本想自己坐公交车回去的，但是又怕花被挤到，只好又继续坐傅涂南的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