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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被擒 ...

  •   这五年里,不管是临淄还是左丘部,都算不上太平。

      梁陌川在左丘夺权篡位,完成了权利的更迭,其中艰辛惊险不必细说,但有一件事事为人津津乐道,却是不得不说。

      那就是梁陌川一直打听着临淄的消息。
      准确地说,是打听着齐霄的消息。

      他打听得明目张胆,并不怕旁人知道,就是有人议论,他也完全不阻止。

      再加上他刚回部落的时候,有些人故意散播谣言,说他在临淄受辱,当了齐霄的男宠。
      于是他打听齐霄消息这件事,就渐渐变得旖旎起来。

      出于一种吃瓜心里,左丘对齐国的关注度也直线上升,于是他们都知道,前两年齐王驾崩,太子继位,齐霄依旧当着他的潇洒王爷漂亮草包,只是各方面都大不如前了。

      当齐王的小儿子,和当齐王的兄弟,到底是不一样的。
      齐霄再不是人人追捧的六皇子了,送礼的人踏破门槛的盛况,也不会再出现在珩王府。

      去年齐霄及冠,齐王吩咐了要大办,但据梁陌川打探到的消息,这次“大办”的宴席,甚至比不上从前的一次普通生日宴。

      梁陌川还打听到,齐霄及冠,取字青辞。

      青辞,意为献给上天的奏章祝文,也是天子向上天传达消息的手段。

      皇子撰写青辞,可以是为了祈福,可以是为了谢罪,也可以是有话告知在天有灵的祖先。
      这作为一个名字,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听说是因为齐霄太过想念已逝的父皇,所以太后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字,但梁陌川听着,总觉得别扭。

      就好似……太后盼着齐霄早日与他父皇团圆,而齐王想把这个兄弟“送走”似的。
      不然已经天人永隔的父子,还有什么好聊的?不怕聊多了先皇舍不得儿子吗?

      不过齐霄远在天边,他如何了,梁陌川也管不着。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事,现在的梁陌川,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被调戏两句就会红了耳朵的质子了。

      他的人愈发沉着冷静,野心也在膨胀,在他年满二十正式成年的这一年,他做出了令所有人意外的事——他发动了对齐的进攻。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种秘密武器,能杀人于几十丈之外,且迅猛无比叫人避无可避。
      凭着这个东西,一开始可谓战无不胜。

      早些年左丘部投诚的时候,上贡了不少东西,说是割地赔款也不为过。
      赔的这些款或许不重要,但割的地却是不得不夺回的——那里是雪山。

      这座雪山虽然少有人至,但它不仅是左丘的天险——能帮左丘抵御外敌,同时也是左丘的朝圣之地。
      对左丘部族的人来说,这地方赔给齐国,故去的亡灵都无法安息。

      是以当梁陌川揭竿而起,许多和他政见不和的元老都暂时放下了成见。

      而齐国这边,震惊之余根本无可奈何。
      毕竟当初和齐签订盟约的,不是梁陌川,而签订盟约时,梁陌川还在齐“受辱”。

      新的齐王并不了解这次争斗的内情,但他觉得梁陌川八成是想报当年一箭之仇。

      如今的齐王曾经的太子,虽然算不上昏聩,但确是一个及其没有主见的人。
      说好听点叫善于纳谏,说不好听点就叫耳根子软易受人挑唆。

      旁人进言,说梁陌川挑起战事无非是因为心中有口恶气,出了这口气,战事自然也能平息了。
      齐王听了,便有些犹豫。

      于是他便进宫问太后的意见。

      太后自然是不可能答应把齐霄送去赔罪的,只是悠悠众口难堵,最终商议决定,将珩王送去前线,叫他“将功赎罪”。

      这消息很快传进了梁陌川的耳里,梁陌川听罢,只讽刺地笑了笑。

      齐霄虽说是来前线带兵打仗,但他一没有军权二没有经验,他能打什么仗?
      人人都知珩王是临淄的漂亮草包,叫他骑马打鸟斗蛐蛐或许还行,打仗?别开玩笑了!

      叫他来打仗,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说白了,还是为了让梁陌川消气。

      “看来天家的亲情,也不过如此。”梁陌川冷笑玩,便叫人传令,说是不许杀齐霄,要生擒。

      左丘部的风言风语早就满天飞了,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便有桀桀怪笑的人连夜去劫齐霄的马车。
      于是当晚,齐霄就进了梁陌川的营帐。

      他甚至没能去自家的军营挂名。

      而梁陌川,与其他将领商讨完战术之后,一回帐就看见了被五花大绑且衣衫单薄的齐霄。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齐霄看着撩开帐门的梁陌川,被冷风吹得一机灵,不由暗叹一声真是天道好轮回!

      梁陌川站在营帐门口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脸上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乐不乐意,但正当齐霄打算开口说点什么,他就转身出了门。

      门口的人笑得意味深长,没直接讨赏,但表情颇为猥琐。
      看他一副“我知道这个帐篷里即将发生点什么”的样子,梁陌川实在是无话可说,最终他也确实没多说什么,只冷着脸问道:“人怎么弄来的?”

      下属如实道:“怕闹出太大动静,迷晕了护送他的人,然后连人带马车劫过来了。”

      梁陌川问:“怎么见他醒着?”

      下属不屑道:“还没给他上迷药呢,就见他一副晕死过去的样子,也不知是吓的还是装的,想来很有可能是想装死,怕我们先揍他一顿。”

      梁陌川皱眉,还没说什么,就听下属又说:“他那些护卫都懒得护着他,线人回报,说那群人醒来过后也完全没有追来的意思,直奔军营去了。”
      “说不定齐王早就吩咐过了,不管这个兄弟的死活。”

      这下属絮絮叨叨还想说点什么,但梁陌川已然没有耐心听了,他挥退了下属,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又吩咐道:“叫巡逻的人晚上别接近的我的帐子。”

      下属一脸“我懂的”,退了。

      而梁陌川,则再度进屋,看着齐霄那神采奕奕的眼睛,他总觉得哪儿不对,但下一刻,齐霄贱贱地说:“哟,这不是冷美人嘛?”
      “许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梁陌川水不水灵暂且不说,表情却肉眼可见地愈发冷。

      “我本以为天家无情,”他冷冷地说,“但我错了。”
      “你到现在还能活着,想来齐王已经很顾念兄弟情谊了。”

      齐霄不以为意道:“皇兄待我好不好我心中自有评判,倒是你,求求你给我盖点什么吧,我快冷死了。”

      他念念叨叨道:“这都快入夏了,怎么这儿还这么冷,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见梁陌川还没有动作,他催促道:“哪怕是礼尚往来呢,你好歹给我松松绑再给件厚衣裳吧。”

      这便是“挟恩图报”了。

      梁陌川看了他半晌,终于动了。
      他开始一边靠近床榻一边解身上的外袍。

      相较于临淄,北地是要更冷些,但对长期生活在这儿的人来说,这种冷早就被习惯了。
      梁陌川脱了外袍,里边就还剩一件中衣一件里衣,都不是太厚。于是随着他的动作,肌肉的轮廓都显现了出来——线条流畅、富有美感又蕴含爆发力。

      齐霄感觉怪怪的。

      几年前他就见过梁陌川仅着单衣的样子,那时梁陌川还小,身形更单薄些,但隐藏在单薄身躯下的力量感也不容忽视。
      如今梁陌川张开了,虽然也没长成肌肉发达的夸张样子,但成年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齐霄说不出哪里怪,但就觉得十分别扭。
      他心跳有些快,但要说是因为畏惧、紧张吧,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如果不是害怕,那就只能说是心猿意马。

      太离谱了吧,他想,梁陌川还穿着两件呢,这就心猿意马了?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你随便找个东西给我披上得了,用不着脱你身上……”

      话没说完,梁陌川就把脱下来的外袍挂在了架子上。

      齐霄:“……”

      梁陌川一言不发,表情也没什么变化,齐霄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僵硬地看着他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动作和当年齐霄抬凳子不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齐霄后知后觉地发觉,梁陌川可能真的有点记仇。

      齐霄想,好在我还有嘴,当年的事也多是误会,只要好好解释,梁陌川应当能理解的。
      毕竟,他并没有真正地害过梁陌川什么,反倒将他送回了左丘,说起来,应当是恩大于仇的。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梁陌川就微微俯下|身。
      冰凉的唇瓣印在了他嘴上。

      齐霄那张能言善辩的嘴好像突然就没有了。

      他像是被针扎一样往后一弹,下意识就想要挣扎,可是今天绑他来的那人仿佛是专业绑人的,他一点也挣扎不得。
      但他还是固执地想要挣脱绳索,手腕都勒红了,梁陌川见状,终于伸手来替他松绑。

      但到了这个时候,齐霄已经不觉得松绑之后就不会发生什么了,他赶忙解释道:“你你你……你听我说,我当初……”

      梁陌川却好似没听到一般,自顾自道:“很快就不冷了。”

      齐霄:???!

      齐霄毕生的语速都没这么快过,甚至差点咬到舌头,“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当初戏弄你是我不对,我已经真心悔过了,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梁陌川充耳不闻,只专注地将捆在他身上的绳子解了个七七八八,动作不慌不忙,甚至说得上慢条斯理。

      可梁陌川越是平静,他就越是觉得大事不妙,只能等绳子解完就跑掉。

      哪想梁陌川根本没有完全解开的意思,松开他手上的绳子之后立刻就换了个东西缠上去,并且顺势把他的手绑到了床柱上。

      齐霄使劲挣扎,但他低估了梁陌川的力道,最终他毫无反抗能力地被重新绑好,虽然身上的束缚没了,手上的绸子也不扎手了,可是他人也被困在了床上跑不了了。

      之后的事,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

      一切就那么发生了,事后,齐霄竟老老实实留在了梁陌川的帐篷里,一点没有跑的意思。

      梁陌川也没放松警惕,每天除了守着他的时候能让他活动活动,其他时候都在他脚上拴了根细细的金链子。

      不过梁陌川嘴上说着要报复要怎么样,实际上根本不放别人进他的帐子。
      齐霄等了好几天等人来骂他,准备到时候一展身手,叫左丘部的人知道知道什么叫齐国文化博大精深,可惜满身才华无处施展,搞得他有点郁卒。

      并且没办法跟人对线之后,他唯一的娱乐就只有和梁陌川酱酱酿酿了。而梁陌川“报复”他的途径好像也只剩这一个。

      于是这便成了一项日常活动。

      这么日常的活动,哪瞒得住人?
      外边流言纷飞,不外乎是些“当初珩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却沦为膝下囚徒掌心玩物,实在世道多变令人唏嘘”的话。
      虽不算太难听,但也颇具讽刺意味。

      梁陌川在齐时听过不少风凉话,知道是什么滋味,便不让齐霄出门,也不让人守着帐篷。
      反正有链子拴着呢,也不怕齐霄跑了。

      齐霄似乎也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出去了会听见什么,所以即使被拘着也从不恼,更不会在梁陌川跟前提出去的事。
      他一点也不过问外边的人外边的事,既不问左丘也不问齐国,好像就这样安分下来,大半个月过去,梁陌川放松不少。

      刚好,梁陌川不能再每天一日三餐地守着他了。

      这大半个月来,左丘没有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进攻,齐兵暗喜,齐国将领也觉得将齐霄送来消了梁陌川的气。
      但左丘的部的人却暗暗吐槽:无知!

      梁陌川哪里是气消了不打了,明明就是耽于美色成了昏君!

      他不愿意旁人接触齐霄,就怕齐霄听见些难听的,但饭总是要吃的,所以他一天三遍往齐霄这跑。
      而且因为齐霄被关着见不了旁人,他还需额外分些时间陪着,怕齐霄在孤寂的环境里多思,怕齐霄想不开。
      另外,晚上消耗的精力时间,他白天还得想法补回来。

      如此几方都耽搁他,进攻的计划便迟迟不能推进。

      可雪山是不能不夺回来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叫人找了牧民家里不知事的小孩照顾齐霄,避免知情的人在齐霄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好在换了小孩照顾后,齐霄依旧没什么变化。
      只多了些许小插曲。

      比如,齐霄不愿意被小孩知道他是禁|脔,所以小孩在时他都躲在床上不露出脚。
      梁陌川知道后满心怜爱,但又感觉被戳中了,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比如,毫不知情的小孩曾向梁陌川控诉,叫他晚上不要打齐霄。
      小孩说自己回来拿东西的时候都听见了,听见他打人打得啪|啪响,还听见了齐霄隐忍的哭声。

      齐霄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
      梁陌川则勉强维持住了高冷形象,并叫小孩入夜后就离开,不许再回这个帐篷。

      总的来说,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在这种平静、舒适、略为有些繁忙的日子里,梁陌川居然感到了满足。
      他甚至都计划好了,等雪山被夺回来,他就重新和齐签订协议,然后把齐霄带回左丘的都城。到时候一起拜过祖庙,不需多解释什么,也不会再有人说闲话。

      其实他也知道,齐霄八成是不愿的。
      但他想,齐霄就算想跑,不是也跑不掉么。

      现在忍着,以后也忍着,但总有一天,齐霄会妥协的。
      到时候……他就告诉齐霄他一直以来的心意。

      他计划得好好的,一切都非常美好,可是什么都还没实施,齐霄就跑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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