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草长莺飞的地方》静酒舟

48、悸动

　　附中的夏天总是炎热的很。下午太阳下山留下的痕迹也没人有空去看。时愈一边拿着草稿本扇风一边写试卷。到了晚修的时候，教室里突然“啪” 的一声全黑了。

　　班里的学生惊呼一片。时愈第一感觉就是害怕，条件反射的就想要旁边的人。有什么手就紧紧的抓着不放。

　　“时愈，你要抓的那么紧，我的手有些疼。”蒋岚疼的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出声。

　　时愈慌忙放开了“对，对不起啊。”

　　“安静一下。”郑礼打起了手机电筒照下来。教室里有一抹光，时愈才稍稍的放下心来。但是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总是害怕郑礼一不小心就手机里的电筒给关了。

　　“等一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郑礼拿着手机走出了教室，时愈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不断地环顾四周，总觉得她地周围总是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她想闭上眼睛，可是声音也是要吓死人。她真的很想缩起来。手更是紧紧地抓在一起。

　　“时愈，时愈。”纪许看出了时愈地不安，在后面轻轻地敲着时愈地凳子提醒着她。

　　时愈听到纪许地声音之后颇有些无助地看着她。她地手捉着凳子地后退。纪许摸着黑悄悄地握上了时愈的手。在哪一刹那，两人都觉得这个世界上好像都安静下来了，闹哄哄的教室都成了背景。

　　夏天，纪许有些凉的手附在时愈的手上，时愈安静了许多。班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两个地动作。纪许地手完全覆盖了时愈地手。他们两个好像在黑暗地教室碰撞到了一起。

　　时愈有些懵，她不知道该这么办，情感告诉她，她现在不想放手。在这一刻里，两个年轻地生命好像有了第一次地悸动。

　　“啪”地一声，教室里地灯又亮了。纪许悄悄地把手收了回去，时愈也回了头。段卓有些失望地说道“啊，我还以为要停电一个晚上呢？”

　　蒋岚揉了下刚刚被时愈抓疼地手“不要妄图利用停电来逃避你的作业，因为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欠下地作业迟早有一天是要补回来地。”

　　“好吧。”段卓说完了就注意到了一直在沉默地纪许。虽说纪许地话不多，但是段卓就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纪许今天地不同。他问了纪许“纪许，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地摸样。”

　　段卓这话说得时愈心里一颤，她不确定纪许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自己。她悄悄地忘后面看了一眼。

　　纪许白了段卓一眼“你哪里看出我心不在焉了？”

　　段卓仔细地观察了纪许的一阵子，摇头“就是不一样，你这个样子好像干了什么见不的人的样子。虽然你的眼睛在盯着试卷，但是你的眼神根本不在卷子上面。”

　　时愈都要惊叹段卓的观察能力了，眼神都能观察出来了。

　　纪许听到段卓的话，手突然顿了一下，眼神心虚了一下，不过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觉得你的眼神有问题。你该去看一下眼科了。”

　　“切，小瞧人。”段卓有些不悦的看着纪许。

　　段卓回头之后，纪许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握过时愈的哪只手。刚刚哪短暂几分粥的牵手无人发现。

　　时愈回到快餐店的时候，仔细的端详了纪许握自己的哪只手。抚摸，似乎纪许那双令人舒适的手还在哪里。然后时愈的唇贴近了手，无比虔诚的落下了一个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这是喜欢纪许了吗？可是纪许那么优秀，自己这样的人是不配喜欢的。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时愈不太敢跟纪许碰面。到教室的时候就是匆匆的看了纪许一眼就回了座位，甚至上课的时候也是觉得浑身的不自在。知道纪许就坐在自己的后面时愈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纪许自己本身的也是一样，他总是不敢看时愈，却总是偷偷的往前面看。上课的时候也不敲时愈的凳子了。

　　段卓看看时愈，又看看纪许说道“纪许，你跟时愈怎么回事，难道又吵架了？我说你们两个最近吵架的频率也太高了吧，动不动的就吵架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小两口似地。”

　　“咳咳。”段卓地话一出口，纪许就磕了好几声。手肘碰了一下段卓地肚子“不要乱开玩笑。”

　　范西更是不屑地说道“可不像小两口吗，给别人补课某人都不高兴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时愈听了。时愈低了一下头，浑身有些不自在。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范西然后开始假装看书。

　　放学地时候，时愈没等纪许就自己去了画室。段卓看傻了眼“不会真是吵架了吧。纪许你做什么了？”

　　纪许拎起了书包背在肩上“什么也做，时愈只是赶时间而已。”

　　纪许在说着话地时候，手不自觉地拢在了一起心想也就是握了一下时愈地手然后搞自己心烦意乱而已。

　　时愈到了教室之后，宋意看见时愈一个人奇怪地问道“时愈，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纪许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啊。”

　　时愈看了眼后面，果然没有纪许地身影。今天她一整天都有些奇怪，跟纪许呆在一起本能地告诉她那种感觉不太对劲。就像是一靠近你地心跳频率会快到突然猝死一样。

　　时愈说道“他今天有些事情，所以不来了。”

　　话刚说完，纪许就背着个书包走了进来，然后如无其事地坐在时愈的旁
　　边，还跟宋意打了生招呼“宋意，下午好。”
　　宋意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颗惊天雷一样，平时纪许进来都是跟大家大声招呼，跟宋意单独打招呼是没有。今天是怎么了。她磕磕巴巴的说道“纪，纪许，下午好。”

　　然后宋意看向了时愈，表情在说道“不是说今天纪许不来的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时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低下头侍弄画架不看宋意装鸵鸟拒绝回答。

　　纪许倒是很从容的替时愈缓解了尴尬“今天有些事情来的晚了。还没上课吧？”

　　宋意再一次的龟裂了。她看了眼讲台上空无一人，再看向纪许心想大哥，你看到老师了吗？讲台上根本就没有人好吧，还是你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人。

　　作为班长，宋意还是很好的发挥了关爱智障儿童的优良传统“还没，因为还没上课呢？老师还没来。”

　　宋意想纪许示意了一下讲台，纪许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一个你是傻子吗的眼神。他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朝讲台上看了一眼。

　　时愈现在已经把脸埋在画架之下。心想纪许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反常，跟平时不太一样啊。

　　纪许看了一眼鸵鸟似地时愈，出声问道“时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时愈确定纪许今天一定是故意地，一定是。她直起腰来对宋意笑了一下，然后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纪许。

　　没想到纪许看见了非但没有愧疚，还是笑了一声。

　　宋意看着两人心想多么般配地一对啊。

　　黄秋苒已经拿着书本和画作走到了讲台“同学们，上课了，那么今天画什么内容呢？世界上有不同风格。不同地颜色单表不同地风格，比如我们今天看地一副画，主要以橙色为主，那么整体来说表现得就是热烈得风格。”

　　时愈和纪许在后面听了一节，最后，黄秋苒讲完了说道“好了，接下来，你们自己来画一幅。”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纪许和时愈最是紧张得时候。因为时愈得脑子里也出现不了什么美好得画面。只能照着老师的那幅画来画。因为时愈也不知道自己会画出怎样的一幅画。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灰白黑这三种颜色。

　　纪许非常得贴心得帮时愈挤颜料轻声鼓励“时愈，没事。慢慢来。不要想太多以前的画面。按照顾爷爷说的，想想最近的就行了。”

　　最近的，时愈不记得最近发生过什么什么。她抓着画笔不知所措。纪许再一次的抓着她的手，在画板的掩护之下偷偷的牵着手。

　　时愈还在抓着笔，纪许附在时愈上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时愈“没事，我们可以画一下昨天的，或者画一下我们在顾爷爷家的。你忘了，后院，花草，我们三个在凉亭里喝茶。还有没完没了的蝉鸣。”

　　时愈想了一下，看了一眼纪许，纪许心领神会的放开了时愈的手，然后偷偷的把自己握过少女的手藏匿了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夏天可以是热烈的，可以的安静的，也可以枯燥的。但对于青春来说总是美好的。

　　时愈握着画笔渐渐的勾勒了在玉兰路的那个小院子，还有凉亭，人。再有没完没了的蝉鸣。纪许很是安静的没有打扰她。只是触碰少女皮肤的手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心还是一样的跳个不停。

　　纪许向来是一个很是冷静的人，他知道着意味着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再多的心思都是对时愈的不尊重。她经历的已经够多了，纪许不想她多分出一丝丝的经历去想别的事情。那对于她来说只能算是一种痛苦。

　　随着下课的铃声响，时愈也画完了最后一笔。纪许看了一眼，很是安静的画。时愈用画上的人物勾勒出了整个夏天。只是不同于那天的是，他在小院子的外面加了一棵玉兰树，阳光穿透树叶。

　　此刻，时愈的脑子终于不再是只有灰白黑这三种颜色了。或许她的世界里已经增添了别的色彩。

　　黄秋苒下来之后看了一眼点点头“画的不错，至少不在是千篇一律的颜色了。继续努力。”

　　时愈拿回了画“谢谢老师。”

　　纪许帮助时愈收拾东西的时候，拿着那幅画端详了半天，嘴里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他把画卷了起来“时愈，这幅画我们收藏着，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类的问题我们就拿出来看一眼。”

　　时愈点点头。今天动笔已经耗费了她很大的力气。但是今天的努力也不是无用功，只要她迈出了第一步，以后肯定也会跨的过去。

　　纪许和时愈收拾了东西就回家了。纪许把时愈送回了快餐店提醒时愈说道“时愈，别忘了周末的时候去顾爷爷家？”

　　时愈点了点头“好，知道了。纪许你也赶快回家吧。”

　　高晓冰听着纪许嘴里的顾爷爷很是疑惑，问道“什么顾爷爷，时愈你跟纪许认识什么人物吗？”

　　时愈回答道“应该是，纪许认识一个画画非常厉害的，周末的时候我就去他哪里画画。顺便顾爷爷教一下我怎么调色。”

　　“哦。”高晓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那这样挺好的，时愈你个人家好好的学学。”

　　“我知道了阿姨。”

　　时愈说完之后就进屋子里换下校服继续洗完了。晚上，她拿出那幅画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久。拿出自己的画笔。慢慢的早画纸上勾勒出一个人。

　　随着不断地下笔完善，画里地人物也是逐渐地清晰。最后，时愈在他地身旁画了一棵高大的玉兰树。

　　时愈画了一幅纪许的肖像画。画里的少年站在一棵玉兰树的下面，单肩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眼神温柔无比。

　　时愈看了一下，把画摘了下来，然后藏了起来“以后有机会再送给你吧，起码等到毕业之后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