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草长莺飞的地方》静酒舟

18、英语试卷

　　时愈一直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隔壁的李亚文夫妇。她就像是一直被困住的猛兽一样，整夜都在低吼。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时愈没说一声大清早的就去了学校。拿起书本就开始学习，蒋岚和段卓发现她很奇怪，整天都是脸色怪怪的。

　　后来，纪许回来的时候，时愈离纪许离得远远得。也不怎么说话。纪许问段卓“我离开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吗？”

　　段卓含着一颗棒棒糖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发生什么啊？她一直都好好的。”

　　纪许仔细地观察了时愈，发现她上课以来眼神和心神就没有集中过。

　　时愈还在为那天梁温的的手心绪不宁。纪许回来的时候，她实在是害怕她看见时愈发狂的样子。那日有暴力的想法，拿起棍子的快感让时愈响起了十级的警报。

　　如果，如果她不小心把棍子打在了纪许的身上，纪许会怎么样。他是为数不多会关心自己的了。不止是纪许，就连蒋岚，段卓，李亚文夫妇时愈都是很少搭理的。晚上会快餐店的时候，时愈只是低着头闷声干活。

　　时愈回家的时候，纪许跟在后面。走到一半时愈听了下来说道“你别再跟着我了。”

　　纪许说道“你今天的情绪不太对，我有点不放心。”

　　时愈低头踢了脚边的石头，把它踢到远处说道“我没什么事。”

　　纪许想了一下说道“你大伯母来找过你了？”

　　时愈抬起头看向他，心想他事怎么知道的。时愈低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纪许走到了时愈的身旁说道

　　“时愈，我希望你能一直抬头。”

　　时愈盯着自己灰色的鞋子说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纪许这么关心她。人类的一切作为都是有目的的。就像是梁温来找她是为了要钱，苏韵美养她是为了实现飞黄腾达的梦想。李亚文是看在时解元年少对他的帮助。可是纪许呢？纪许图什么呢？

　　纪许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关心你一下而已，没别的了。”

　　时愈觉得今年也算是幸运的了。比往年幸运，至少有人关心了她了。但是纪许说的抬头实在是太晚了。早在白桐巷苏韵美的打骂中，在少管所的欺凌中，广州贫穷的生活中把她的头给压低了，她很难再抬得起来了。

　　纪许见她不说话，她不抬头，纪许只能自己低头了。他蹲下了身子，比时愈海底，然后仰头看向了时愈得眼睛笑着“时愈，看着我。”

　　时愈看着他得眼睛，纪许得眼睛笑起来很好看。两人就这么一个低着头，一个蹲下身子仰头看着低头的人。这个情况属实怪异。

　　然而纪许没理。纪许笑着说道“你看着别人的时候很漂亮啊。平视前方多好。低着头可就看不见前面的路了。哪可是要摔跤的。难不成要我牵你吗？”

　　时愈在沉思，纪许咧开了嘴朝时愈扯了个笑脸，皮笑肉不笑。时愈瞬间没忍住就笑了。

　　纪许直起身体，时愈也跟着抬起头来。纪许说道“心情好点了吗？”

　　“嗯”时愈点点头。

　　纪许说道“哪你回家吧。”

　　“好。”

　　时愈走了几步，纪许没跟上来。回头一看，纪许还留在原地。见她回头还朝她挥挥手说道“明天见。”

　　时愈笑了起来说道“明天见。”

　　纪许回校的第三天，也就是参完赛的的第四天，他得奖了。郑礼和物理老师笑得合不拢嘴。校长更是在附中就轰轰烈烈的开了个校会。无非就是把全校师生召集到操场。然后宣布一些感人之言，顺便说了纪许学习多么刻苦，让大家向他学习。然后再让纪许上台讲两句。在全校师生面前给纪许掰奖。

　　物理老师这几天逢人就夸纪许，至此其他班的老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班怎么不就出一个纪许呢？”

　　郑礼考虑到时愈那个星期一突发的状况，就让她在教室呆着。

　　其他班的学生在操场时不时的往高一三班的地方瞄两眼。附中也就那么点大的地方。时愈不知道当自己路过校园的某一个角落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好奇的多看她两眼，指着她小声的议论她。

　　但是，她没怎么管 ，也没有力气管。就像当年在白桐巷她被苏韵美脱光了衣服站在白桐巷罚站那些人指着她讨论。

　　铃声响了，教学楼空荡荡的，如果时愈走在走廊上说不当还能听见回声呢？

　　时愈趴在走廊的围墙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操场乌泱泱的人群。台上坐着一排的领导，纪许就在讲台的旁边站着。好像感觉了她的目光，纪许冲高一部的教学楼看了一眼。时愈好像看见了他嘴角含着的笑。

　　没过多久，校长的话就传来了。“首先，在这里我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的纪许同学再一次获得了物理竞赛的冠军，再次祝贺。”

　　操场那边传来的鼓掌的声音。时愈的心不由得跳动的快了些。她按住心口，心想郑礼不让自己去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时愈安安静静的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听着操场上一个接着一个发言，鼓掌声隔一段时间响起。时愈觉得无聊便回乐教室继续看书。只是操场上的声音怎么也挥不去。

　　好不容易等到晨会结束乐，脚步声又绵延不断的从各个地方传来。

　　时愈在上面坐着卷子，班里的人回到教室拉开凳子困得在上课前补两分钟的觉。蒋岚一来就直接摊在座位叫苦的说道“那么点事情还要那么多人轮流发言，搞的像催眠一样。”

　　时愈拿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蒋岚拿起说道“谢谢时愈。”

　　纪许倒是精神的很，才刚上来就开始缓过来了。

　　范西说道“去操场也好过自己一个人被关在教室里吧。不得不说老班的一些做法还是正确的。”

　　时愈知道她实在挖苦自己，她和身边的几个人已经免疫了。

　　晨会散了不到三分钟，英语老师就拿着一沓卷子进来了。她带着个眼镜站在讲台。拍着桌子说道“哎哎，起来了，别睡了。”

　　时愈拿出了课本。英语拿出卷子就开始批斗，从听力，到阅读，完形填空再到作文。英语老师都逐个说出每个学生的短板。

　　她把卷子发了下去，开了电脑说道“现在我再放一遍听力，你们在重新做一遍。”

　　时愈现在有点不太看自己的分数了。直接跳过听听力。三班的学生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漏听那个单词。

　　等听力播放完了，段卓在后面说道“纪学霸，借你的卷子我看一下呗。”

　　纪许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时愈的凳子，等后者转过头来，在段卓的目光下把卷子递给了时愈。

　　段卓在寒风萧瑟中呆愣了片刻说道“纪学霸，是我先问的。”

　　“我知道。”纪许拿出了物理课本翻着说道。

　　段卓捂着心口说道“没爱了。”

　　纪许的英语卷子里记满了红红的笔记，通俗易懂，很显然是为时愈准备的。时愈自己的卷子上也有很多英语老师的笔记。

　　在纪许递卷子的时候，蒋岚第一时间转过头对答案。顺便蹭上纪许记的笔记。

　　时愈做英语试卷，平时的时候就找蒋岚或者纪许借英语词典查单词，一定要弄清楚中文意思。考试的时候，全凭语感，那个词读着顺口就选那个。完形填空错的一沓糊涂。她现在是完全凭着一个英语单词的音标读出它的读音。导致她现在非常依赖英语词典。

　　三班的同学都是凭着句子结构选的，纪许是英语说的贼溜，做那些英语试题就像做小学题目一样。

　　时愈和蒋岚对着答案默默的把错题给改了。

　　附中好歹是兴南上最好的高中，学校里的学生估计也就时愈一个是半途塞进来了，其他的都是凭真实力考进来的。

　　英语老师给了时间修改，然后就开始讲题了。

　　老师讲课的速度有点快整节课下来，时愈的手几乎就没听过。在看看人家纪许，慢悠悠的写，偶尔还能拿笔记下来。

　　段卓说道“靠，我突然之间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同桌是感到庆幸还是感到悲哀了。”

　　纪许用笔点了段卓的卷子说道“讲话的功夫你又错过一题了。”

　　“嗷呼。”

　　下课之后，时愈揉了揉酸痛的手。蒋岚呼了一口气说道“英语老师这个讲课速度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段卓趴在桌子上说道“我发现成功的百分之一的天赋和百分之九十九汗水，重要的是拿百分之一的天赋了，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还要重要。”

　　“同意。”蒋岚举双手赞成。

　　“不过范西现在的英语好像比以前厉害多了。你看刚才，人家一点也不急啊。”

　　段卓突然注意到范西现在已经在检查卷子了。蒋岚无力的说道“你要是找个补习班也可以的。”

　　段卓小声的说道“她上次的成绩好像都赶上学委了。”

　　“嗯，别说话，让我休息一会。”

　　纪许的冬季赛结束，离期末考也不远了。考虑到下学期的分班。这个学期的期末考尤为的重要。三班作为学校理的精英班，有同学进来，自然有同学踢出去。作为班级垫底得时愈更是危险了。

　　这几天就没怎么睡过好觉了。她实在是下搞不明白，为什么教导主任会把她安排到三班，随随便便得安排到一个班级不就好了，搞得她现在压力很大。整天都是杵在焦虑得状态。

　　高晓冰发现她时不时的在洗碗池边自言自语，晚上也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

　　纪许更是忙了，忙着给时愈补课，段卓和蒋岚他们也跟着听。

　　这几科之中，时愈最担心的就是化学和数学了。三角函数的周期现在她也没怎么靠清楚。除了补这个之外，纪许每天额外的给时愈补上了指数函数。至于物理，纪许的强项，他现实选了一张试卷，里面是往年通常考的题目，直接让时愈背出来。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啊。

　　等到考完了试，时愈也是失眠了好几天都睡不着觉，梦到的都是一张张打满叉叉的试卷，半夜被吓醒。

　　直到纪许拿着分数表她才松了一口，幸好，物理纪许押对了题。至于其他了，倒是比以前进步了不少。现在，时愈才发现，她的分数到了本科最低的分数线了。

　　纪许说道“嗯，照这个进步法，高三进本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真的吗？”

　　“真的。”纪许点头说道。指着合上哪本英语小说说道“你学习东西很快，就是记性不太好，刚学的东西很快就会忘，不过好在你肯下功夫，几乎每天都会重复看前面的知识，这也算是一种积累了。”

　　说到记性，时愈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地后脑勺，很快就放了下来。

　　纪许收拾东西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改天再补。”

　　“好。”刚好时愈也要去厨房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