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真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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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来了！”
李爷坐在炕桌边上，看着这姐弟两个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忙活着今天的年夜饭，用力地咳嗽了几声。
盛霜瞄了一眼李爷，道：“要不我给您熬一碗鸡皮汤？”
李爷一呛，咳嗽得更厉害了。
因为担心做好之后饭菜冷下来，所以盛霜特意在每个盘子上都罩了碗，免得热气流失。等到将菜上齐了，盛霜便伸手将盘子上扣着的碗揭开，刚刚掀起一条缝隙，香气便从里面涌了出来，原本不说话的李爷不由瞪直了眼睛。
而盛雷则是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显然是已经开始馋了。
盛霜露出得意的笑容，将剩下的碗一个一个揭开，不同菜色的香气立刻充斥了整个屋子，她拍拍手，将三幅筷子分好，露出一个笑容，道：“请吧。”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李爷拿起筷子，轻轻咳嗽一声，道：“吃饭吧。”
盛雷早就按捺不住了，拿起筷子大口朵颐起来，他率先尝的自然就是看起来最为美味的东坡肉。
酱红色的汤汁与五花肉完美融合，显得更加可口，他用筷子将五花肉上系着的草绳解开，这才夹起那块东坡肉。
这肉放入嘴中的时候，五花中间的瘦肉竟然一下子滑了出来，更不用说五花肉最上一层的猪皮因为炙烤而香脆无比，多种口感混在一起，搭配上甜咸适度的汤汁，让盛雷不由瞪大了眼睛。
盛霜被他的表情逗笑，道：“怎么样？好吃吗？”
盛雷顾不上回答她，只是用力地点点头，留恋地感受着口中的味道，过了一会儿，盛雷更加真心实意地感慨道：“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过年就好了。”
李爷忍不住白了一眼自己不出息的徒弟，随后道：“才吃过几道菜就把你香成这样？要是殿试过了，还可以品尝宫中的烧尾宴呢！你倒好，吃块肉就高兴成这样？”
盛雷嘟囔道：“我看就是宫中的御厨也没有我阿姊的手艺好，师父，你要是不信就尝尝。”
李爷哼了一声，反而夹了一筷子鸡片，道：“这猪肉太荤，还是要多吃鸡肉。”他刚将鸡片放入口中，便察觉到里面的隐隐溢出了油水，香嫩可口，还有笋丝的清香，竟然将鸡肉的一些杂味盖了过去。
盛霜见李爷脸上也流露出惊艳之色，忍不住抿唇一笑，道：“一会儿我去下饺子。”
师徒两个早已经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盛霜吃了个八分饱便去热水下饺子了，等她端着煮熟的饺子回来，却见这师徒两个已经自觉履行了“光盘活动”，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她有些好笑，放下饺子后又为两人盛了饺子汤，叮嘱道：“吃多了难免会撑，喝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
两人喝了半碗饺子汤，这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决饺子，盛霜笑眯眯地问道：“李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李爷清清嗓子，道：“是不错。”
其实之前盛霜给他处理狼肉的时候，李爷便知道这小妮子手艺不错了，可是今日的年夜饭一吃，他才真切意识到盛霜的厨艺并不简单，丝毫不亚于他与当初同期科举的考生在大同最好的饭馆里吃的菜。
盛霜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似乎很是得意，“谢谢李爷夸奖。”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古代贫民家，自然是该闷头睡大觉了，不过李爷是读书人，并且盛雷又跟着他读书，自然不能就这样浪费守夜时间，因此便考校起了盛雷的学问。
盛霜给了自家弟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这才去厨房收拾起来，顺便准备一下明天早饭的食材。
等盛霜再回来，盛雷竟然已经呼呼睡着了，她有些奇怪，李爷已经幽幽开口道：“今天是年节，就不打他了。”
盛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问道：“李爷怎么还不睡？”
李爷咳嗽几声，道：“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
盛霜帮着倒了一杯热水，道：“这不是明天早上还要准备早饭吗？所以我提前准备一下。”
李爷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道：“霜妮子，你是怎么想的？”
盛霜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李爷是在问什么？”
李爷忽然问道：“你最近这段日子时常去大同镇到底是在做什么？”
“赚钱啊。”
李爷似乎是意有所指，道：“最近从里的人都在议论你们姐弟两个的事情，人言可畏，你要多多注意一下。”
盛家姐弟的富裕程度是肉眼可见的，人人都能看到盛霜每次从大同镇回来，都会带上不少东西，加上她又是个女孩子，再过两年就能嫁人的年纪，这样难免会惹人非议。
盛霜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是去给人家做厨子、送送腌菜而已。我每次都拉着平车、带着腌菜坛子去镇上的……”
李爷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在镇上什么地方做厨子？”
盛霜也不隐瞒，道：“金玉楼，代王妃的弟弟开的饭馆，我破五之后要去那里给人家做点心，卖多少挣多少。”
李爷沉吟片刻，道：“王侯家的事丝毫不亚于帝王家的事情，你还是要多多小心。”
盛霜也明白这些人口众多还有些财产的家族事情十分复杂，一不小心就会牵涉其中，所以尽量只和李泉有些来往，不要与代王妃和代王二公子朱充灼有太多来往。
至于朱充燿嘛……这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盛霜都不忍心疏远他。
“李爷放心，我本来就是想着去打个零工赚点小钱，这几次也只去金玉楼，那些带回来的蔬菜和肉也都是金玉楼的老板给我的。”
李爷叹了一口气，道：“总之还是要多多小心，你是女子，名声对你来说太重要了。”
盛霜虽然心里很不认同，但这毕竟是这里的规则，她一个人去反抗所有人确实有些太难，她只好顺着李爷的话：“我明白。”
盛霜心里有事，这一晚也睡得不大踏实，因此只睡了两三个时辰就醒了，撸起袖子直奔厨房准备早餐。
等她准备好了早饭，李爷也已经起身了，唯独盛雷抱着被子流口水，俨然睡得很香。
盛霜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一拍盛雷的被子，道：“起床了起床了！多大的人了还赖床？”
盛雷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蠕动着团成了一团。
李爷在一旁摆摆手，道：“就让他睡吧，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开始早读了，难得过年休息。”
盛霜无法，只好道：“那我和李爷可就不给你留早饭了，你就饿着肚子等午饭吧。”
李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正好，今天的晨读就留到明日双倍，要是有不对的地方，挨手板也要双倍。”
盛霜借机跟着起哄：“噢，那也不错啊。”
盛雷立刻冒出头来，睡眼朦胧地求饶：“我错了！师父你饶了我吧！”
盛霜将鸡毛掸子挂好，这才伸手捏了一把盛雷的脸，道：“好了好了，我去拿碗筷，你赶紧穿衣服起床，我们一起吃饭啦。”
“好……”
盛霜去后厨拿了干净的碗筷出来，盛雷已经穿好了衣裳，见状立刻殷勤地为盛霜摆放碗筷。
盛霜有些好笑，道：“懒虫，你醒啦？”
盛雷有些不好意思，道：“起来了。”
今天早上的菜色就没有昨晚那样丰盛了，盛霜熬了一锅小米粥，又将之前炒好的豆沙热了一下，一部分用来兑着小米粥喝，一部分则包了豆包。
盛霜见盛雷似乎有些失望，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道：“昨天吃了那么多大鱼大肉，早饭就清清肠胃吧。”
“好吧……”
老少三人一起吃过早饭，盛霜趁着师徒两个读书学习的时候将碗盘都收拾干净了，这才对李爷道：“李爷，我回去换身衣裳。”
李爷坐在土床上，闻言摆了摆手，随后对盛雷道：“你也跟着你阿姊一起回去吧，换上新衣裳去拜年。”
算来李爷在村子中已经是年龄最大、辈分最长的，一会儿还有不少人来拜年，两个小孩子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况且盛家姐弟两个也要去别人家拜年，尤其是胡姨一家，胡姨帮了盛家姐弟不少，姐弟两个除了李爷，自然是优先去胡姨家拜年的。
盛霜与盛雷对视一眼，随后向李爷躬身道：“李爷，新岁安康。”
李爷起身，伸手拍了拍姐弟两个的脑袋，道：“李爷也没什么钱能给你们的，雷小子，这几天就不打你手板了。”
盛霜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盛雷则是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随后道：“谢谢师父……”
李爷又对盛霜道：“霜妮子，李爷这里还有点甜甘草，你拿回去自己咬着吃，润润嗓子。”
盛霜明白这位老人如此是对自己昨晚特意一起来守岁的感谢，便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不和李爷客气了。”
姐弟两个一起回了家，盛霜从扣箱里面拿出新衣服，招呼盛雷过来，道：“你先换衣裳，我去把从李爷那里拿来的甜甘草放好。”
手头有了闲钱，生活品质自然也要上来一点，因此赶在年前，盛霜特意请李姑为姐弟两个赶制了三四件新衣裳，有冬天的、也有春天的，方便之后替换。
“好。”
盛雷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厚实棉袍，盛霜则穿了姜色棉裙，姐弟两个便出门去胡姨家拜年了。
胡姨夫妻两个都在，见姐弟二人来拜年了，便笑盈盈地招待他们坐下，又给了红封，盛霜则带了一罐自己做的腌菜和一盆猪皮冻当作礼物。
胡姨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还会带礼物上门，还是盛霜再三恳求，她才收下。
“之前要是没有胡姨给我们姐弟两个拉生意，我们姐弟两个说不定根本撑不下这个冬天呢。”
胡姨笑着摸摸两个孩子的头，道：“霜妮子，你爹娘还在的时候就时常帮助身边的人，我如今也不过是换他们当初的恩情罢了。”
盛霜不由暗自叹息盛家两个孩子的命运多舛，一个父亲被抓走服役，只好跟随母亲来投奔亲戚，没多久母亲也积劳成疾病逝了，而另一个则早早没了父母扶持，还要照顾一个亲戚家的弟弟。
胡姨又语重心长地开口道：“霜妮子，你近来总去镇上，还是要小心一些，如今不是农忙的时候，村子里的人爱说闲话，对你的名誉不好，将来要是找婚事，恐怕又要多一层阻力。”
盛霜微微一愣，没想到这“闲话”的威力这么大，不仅是李爷，现在连胡姨都来劝她了。
孤店地方不大，若是不出意外，盛霜将来必然会在村子里找一门婚事，如此就更要注重自己在村人们眼中的形象。
虽说盛霜不打算一直在孤店呆下去，但任谁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对象，因此她慎重地回答道：“谢谢胡姨提醒，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胡姨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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