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世子妃（明）》冼池

23、卖点心

　　初六那天天还没有破晓，盛霜和盛雷便启程前往大同镇了，毕竟点心制作要更加精细复杂一些，盛霜还是要提前过去熟悉一下金玉楼的厨房之类的。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姐弟两个路上并没有遇上什么野兽，平平安安地抵达了大同镇。

　　金玉楼也早早开门，毕竟这几日是新年，正是饭馆生意最好的时候，要是能早些开门，也能多吸引一些年节下出来“改善生活”的客人。

　　盛霜搓了搓手，和门口的活计打了个招呼，这才进了店内，摘下了头上的棉帽。

　　李泉穿着一身崭新的棉袍，见盛家姐弟二人走了进来，便冲着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盛霜和盛雷走到李泉面前，都拱手见礼：“李大哥新岁好。”

　　李泉从袖口拿出两个小锦囊，递到了这姐弟二人眼前，道：“新岁好，这是给你们的。”

　　盛霜摆摆手，道：“不必了，我本就是来给金玉楼做点心的，哪里用得上这个？”

　　李泉见姐弟两个意思一致，只好将东西收了起来，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后厨。”

　　金玉楼的厨房在院子后，此时此刻还没有热锅起灶，因此有些阴冷，还残余着昨日饭菜的味道。
　　大部分饭馆都是前面看着光鲜亮丽，但后厨却是一片狼藉。但盛霜还是不得不承认，李泉对于饭馆的事情是非常上心的，至少金玉楼的后厨算是相对整洁的那种。

　　更重要的是这里工具齐全、食材也非常丰富，墙边正站着几个厨子，此时正向盛霜这个丫头片子行注目礼。

　　李泉带着盛家姐弟二人在厨房内转了一圈，随后指着那几个厨子道：“他们今天都听你的，有什么料需要准备的，只要指挥他们就是了。”

　　盛霜见那几个厨子都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对李泉的安排非常不满意，毕竟厨子这个行业也是极为重视资历和辈分的，以盛霜的年纪，很难不让人看轻。
　　奈何李泉是金玉楼的大老板，他们就算再有不满也只能忍着。

　　盛霜也不客气，开口道：“我叫盛霜，今天是来帮李老板做点心的，今日要做五样，两样烤制，两样炸制，还有一样蒸制。需要的馅料除了基本的豆沙、枣泥和莲蓉之外，还有炒制的干果馅、咸蛋黄……”
　　她一样一样点明，竟然也井井有条、头头是道，丝毫不亚于那些老厨子。

　　这份点心单子是之前李泉和朱充燿订好的，除了在外面摆摊销售之外，还会给今日在金玉楼中用餐的客人随机上一道，自然也是为了打开销路。

　　盛霜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自己一个人做菜，但基本的分工还是能安排好的，因此各人便纷纷忙碌起来。
　　她倒是也不用亲自动手，只是要费心多多盯着就好。

　　盛雷则是在一旁帮着添柴烧火，同样忙得不亦乐乎。

　　忙了多半个时辰，总算将基本的原料都备好了，还先做了几个试试水，味道还算不错。盛霜心中把我更大一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没有喘匀，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里还挺香的。”

　　盛霜回过头一看，朱充燿正站在门口向内张望，看来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

　　盛霜索性冲他招招手，道：“世子弟弟，新岁好。”

　　朱充燿自觉地走了过来，他面色白净，更凸显眉心的朱砂痣，他眨眨眼睛，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都已经做好了吗？”

　　盛霜打了个哈欠，挽起袖子去净手，道：“我今早丑正就出门了，到了金玉楼还不到寅时，这都多半个时辰了……”她想到什么，歪过头看向朱充燿，道：“世子弟弟，你怎么也来这么早？你又不用做点心。”

　　朱充燿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不该来吗？今天是你第一天做点心，也是我们的生意开张第一天，我当然要来了。”

　　他的语气满是顺理成章的意思，盛霜不由抿唇一笑，随后道：“你说得对。”

　　“我去二楼了，看着你们做点心。”

　　“诶，等一下——”盛霜急忙喊住他，将刚刚试做的一样百花枣泥糕塞进他嘴中，笑眯眯地开口道：“世子弟弟，看你来得这么早，恐怕还没有吃饭呢，这都是第一批做出来的点心，你尝个新鲜。”

　　朱充燿支支吾吾了几声，好半天才将点心咽下去，道：“我是第一个？”

　　盛霜看了一眼在角落吭哧吭哧咬点心的盛雷，随后笑着回答道：“是啊。”说完，她又往盘子里面装了许多点心，递给朱充燿道：“你吃、我做，正好。”

　　那边的厨子催促道：“盛姑娘！咱们开始做吧！”
　　这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下来，他们对这位盛姑娘的手艺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她年纪虽不大，但是心思巧妙，有的点心都是常见的样式，在她那里多了几分巧思，就显得与众不同起来，因此，金玉楼的几位大厨都已经对这个小丫头心服口服。

　　既然现在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巧的心思和极好的厨艺，那么将来必定是个厨房大才。

　　盛霜冲着朱充燿扬眉一笑，随后赶紧转过身回去，道：“那我们快些做吧，不过锅里一次性不能放太多，否则要开酥的点心碰在一起，那些枝叶难免会掉……”

　　朱充燿听着她的吩咐声，又看了看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点心，这才出了厨房。

　　盛霜的手做起饭来很快，加上几个厨子一起合力，很快就做出了不少点心，此时外面的摊子也已经支好了，盛雷便和几个金玉楼内的跑堂一起将厨具向外搬，以便一会儿盛霜在外面露一手。
　　盛霜将手头的原料处理好，这才去了金玉楼门口的摊子，此时摊子已经搭好了，还将刚才众人合力做好的五样点心摆了好几盘出来，分别是百花枣泥糕、百子松瓤糕、桃花酥、状元糍和条头糕。

　　此时街上行人还不算很多，恐怕是因为夜晚通宵达旦地玩闹，大部分人这么早都还没有起身呢。

　　盛霜却丝毫不怕，撸起袖子便开始热锅。

　　其中桃花酥和状元糍都是炸制的点心，盛霜围着围裙，用头巾将发髻拢起来，让盛雷帮着自己生火热油，用筷子插.进油锅看了看温度，这才将未熟的点心放进了油锅里，拿着长筷子一点一点拨弄桃花酥的花瓣。
　　炸制的点心往往香气最重，因此盛霜将点心下锅没多久，香味便飘满了一条街，原本寥寥路过的行人也不由纷纷驻足，向盛霜的点心摊子看了过来。

　　盛霜将新炸出来的桃花酥和状元糍放在纸上吸油，吆喝道：“状元糍，甜丝丝，姑娘吃了美滋滋，郎君个个登新科，老人一吃甜蜜蜜，丫头小子都开心！”

　　盛雷原本在喝水，闻言忍不住扑哧吐了出来，道：“阿姊！你这是哪儿来的歌谣，我怎么都没听过——”

　　盛霜白他一眼，道：“你没听过的东西还多着呢！你懂什么，这叫做以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进行宣传。”
　　说罢她又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编的顺口溜叫卖了一边，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第一次来大同镇吆喝着卖腌菜的羞涩了。

　　也许是她营造的气氛还算不错，与浓重的年味相契合，又或许是她的点心做得还算到位，很快便有人上前来买点心。

　　男子将百花枣泥糕掰开，浓郁的枣泥香气便溢了出来，他咬了一口，立刻夸赞道：“刚才就闻到这香味儿了，果然香得很！”

　　盛霜立刻露出一个笑容，道：“那这位客官，有劳你为我们多多宣传了。”

　　“好说好说。”男子笑了笑，又问道：“你们这里可是能够打包，我拿几样带回去给我娘子尝尝。”

　　盛霜与盛雷对视一眼，盛雷立刻一溜烟地奔进了金玉楼的大堂找李泉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跑堂拿着油纸出来，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这有好几样呢，唯有这道桃花酥不便带走，要不客官你多包几样？”

　　那人想了想，道：“好，料想你家别的点心也不会难吃。”

　　第一单生意有了，之后的生意自然一下子涌了过来，加上金玉楼内的客人也要上一份点心做“新春贺礼”，盛霜便赶紧催着后厨也帮忙一起做点心，这才赶得上客人们的速度。
　　大同镇本就不是什么大地方，唯独人口稠密，加上盛霜又把摊子摆在了大街上，金玉楼门前的点心十分可口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原本还算宽敞的一条街顿时称得上“人山人海”。有的是买回家自己尝尝，有的则是要打包带走，用去走亲戚赠送等等，这样的多是大户人家，出手阔绰，一要就是十几份。

　　盛霜一边忙着做点心，一边还要招呼客人，还是李泉往她这里派了几个小厮，这才能够让盛霜专心致志地做点心，大冬天的，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朱充燿坐在二楼靠前门的包厢内，一边吃点心，一边向下张望，道：“她真开心。”

　　等到今天的这一批原料全部用尽，客人也已经寥寥无几，夕阳西下，盛霜也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了。
　　她几乎站了一整天，现在坐下来，两条腿都有些发抖，连灌了好几口水才缓过劲来，又在李泉的招待下吃了两碗粥，总算把肚子填饱了。

　　李泉让小厮告诉其他客人，今日之后就暂时不卖这五样点心了，要等到上元节时再考虑接着卖，当然，在客人们的强烈要求下，这个日期确实肯定下来，算是达到了朱充燿当初的“饥饿营销”目标。
　　李泉早已经让人点了银钱，按照与盛霜约定好的分成，将属于她的银钱给了她。

　　这点心虽然不大，可利润却并不少，盛霜竟然足足分到了两钱银子，倒把她给看愣了。

　　李泉笑道：“盛妮子，今日辛苦你了。这是你的工钱。”

　　盛霜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因此也不客气，只是心安理得地将自己的那份钱收好。

　　盛雷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李泉又吩咐人从后厨拿了些残剩的点心给姐弟二人装好，这才对盛霜约定道：“下次咱们上元节见。”

　　盛霜也看出天色不早，便与李泉作别。
　　她刚刚出了金玉楼，却被人喊住，原来是朱充燿与她打招呼：“你辛苦了！”

　　盛霜迎着夕阳，忍不住微微眯眼，笑嘻嘻地开口道：“谢谢世子弟弟关心，我们走啦！祝你和青矜新岁安康呀！”

　　朱充燿学着今早她的动作，冲着盛霜招了招手，道：“新岁安康！”

作者有话说

　　双更达成（强行达成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