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重》影墨苏笙

52、第五十二章：别让我守活寡

　　从欧阳仲夏的办公室出来的纪莳，给正在上班的丁复元打电话。

　　“今天晚上早点回来，我有话和你说，不回……就算了。”纪莳本来想说不回来以后都不用回了，但她说不出这些违心话，她心里对这男人还有期待，还有爱。

　　大概是在电话里头听出纪莳的异样，丁复元难得一下班就乖乖回了租房。

　　还做好了好几道纪莳喜欢吃的菜等着她。

　　“老婆，回来啦。”

　　纪莳一进门，丁复元就迎了上来，接过她手里的包包放到柜子里。

　　许久没感受到来自丁复元的讨好，让纪莳有些无所适从。

　　丁复元见她愣在门口，就将她拉进屋，反手锁上了房门，又推着她进阳台让她洗手：“赶紧洗洗过来吃饭，饭菜凉了对胃不好。”

　　纪莳之所以狠不下心来，就是因为每次她闹完之后，丁复元都会用他独有的手段将她哄好。

　　纪莳挤了点洗手液，认真洗干净手，就着阳台晾着的毛巾擦干手上的水，走进房里。

　　自从将丁圆圆留在家里，他们就退了两房一厅，改租了一个比两房一厅便宜好多倍的单间。

　　因此，他们现在吃饭就往床前开一个可以折叠的小桌子。

　　纪莳走过去，坐下，趁丁复元还没动筷，她说：“丁复元，我……”

　　“老婆，如果你还在生气我去打麻将，我以后少打就是了，你可千万别跟我离婚啊。你不想想我，也得替圆圆想想，她怎么能失去妈妈的疼爱呢？”丁复元打断纪莳。

　　纪莳恼：“丁复元，你是不是有病？谁要跟你离婚了？”

　　丁复元的心放下了，他给纪莳夹了一筷子鱼，谄媚道：“不提离婚就好，是我不对想歪了，来今天的海鱼可新鲜啦。”

　　“我想去惠州上班。”纪莳戳着碗里的饭说。

　　“嗯，你想去……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去惠州呢？”丁复元一脸的问号，外加紧张地问。

　　纪莳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惠州那边的租金便宜，公司要搬到惠州去，反正我现在下班几乎是一个人独处的状态，跟住宿舍差别不大。”

　　“怎么就不大呢，你去了惠州，那我呢？”丁复元指着自己问。

　　纪莳口是心非地说：“你去跟你的麻将过啊。”

　　“你果然还在生气我去打麻烦。老婆，别闹了，去别的地方可不是说着玩的。你想啊，你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我又不在你身边，一有事你怎么办？”丁复元想让她打消去惠州的念头。

　　纪莳：“那你整夜坐在麻将桌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也是有家庭的人？”

　　“你别去惠州了，我保证以后少打麻将，都听你的好不好？”丁复元说。

　　纪莳并不吃他这一套，她说：“这话你保证过很多次了，有几次能做到的？”

　　“我这次是真的，我拿我的下半生发誓，如果我再骗你，我注定下半生孤独终老老无所依！”丁复元竖起手指发誓。

　　纪莳瞄他：“丁复元，你这是要咒我活不到你老是吗？”

　　“嘿嘿，我说错了，我重新来过，如果我再骗你，我就不得好死！”

　　纪莳黑线：“你死了，我还不照样得替你守寡？”

　　“老婆，你嘴皮子不去说相声都是种浪费！我不跟你开玩笑，你别去惠州。你去惠州我们又得分隔两地，这不是又让我守活寡么？”丁复元可怜兮兮的。

　　纪莳直言：“这次如果我跟去惠州，我工资至少能翻倍加，我是挺心动的。”

　　“惠州现在刚起步，租金便宜的地段肯定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在繁华的大深圳呆习惯了，到了那边肯定有你哭的。”丁复元说。

　　纪莳也考虑到这一点，但是如果不去她就又得重新找工作，她学历不高重新找又等于从头混起，想想都觉得略惨。

　　“我的学历很难找得到这种待遇的工作的。”纪莳说。

　　丁复元：“没事，我们又不差那点钱，你如果想找就找，找不到老公养你。”

　　这男人似乎总是这样，天大的事在他面前都不当一回事。

　　纪莳也懒得跟他扯，就说：“先吃饭吧，我再想想。”

　　“别想啦，这天下像我这种绝世好老公难找了，好好呆在老公身边，比什么都强。”丁复元往自己脸上贴金。

　　隔天，纪莳去办公室找欧阳仲夏。

　　“仲夏哥，我想好了，惠州我就不跟着去了，我祝公司蒸蒸日上！”纪莳说。

　　欧阳仲夏：“你考虑清楚了吗？我昨天跟你们说的可不是给你们画饼，按惠州这发展势头，我们到那边定下来，趁现在惠州的楼价还没起来，先入手一套，以后不管是自住还是升值出售，都是不错的投资。”

　　能拥有自己的房产，是多少打工人的理想，她何曾不清楚？但如果仅是为了能在惠州买房而一个人去惠州，那当初她把丁圆圆留守在家又有何意义。

　　于是纪莳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仲夏哥及公司的栽培和期望了，我还是选择留在深圳。”

　　对于纪莳的选择，欧阳仲夏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因此也没过多惊讶，他笑笑道：“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你也不必觉得难为情。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多嘴给你一点建议，我希望你能抽时间来做一下属于你自己今后的人生规划，往你规划好的路线提升和发展自己。坦白地说你的能力是有的，但是你的短板在于学历和技能方面的资本过低，眼下暂时可能完全够用，但再过几年大学生一抓一大把的时候，大部份公司的门槛必须通过学历来跨过的时候，以你目前的条件来讲，你就会在这方面很吃亏。另外女性不管哪个年龄段，家庭或者另一半都不是她全部的寄托，自立自强才是她的唯一资本。”

　　“谢谢你，仲夏哥，愿意教我这么多。”对于欧阳仲夏，纪莳是真心感激。

　　欧阳仲夏摆摆手：“仓库这几天也盘点得差不多了，你去看看有什么适合圆圆的，你多挑几件，等我们搬到惠州去，以后要再见面可能就难了。”

　　“好。”纪莳转身离开办公室。

　　有些知遇之恩，仅用谢谢二字来表达就太苍白，不如铭记在心底，日后有机会再报答。

　　公司的搬迁流程走得很顺利，惠州那边是现成的办公大楼及仓库，公司即搬即可开始正式办公。

　　在与惠州那边的房东签定租聘合同的第二天，公司这边的办公人员及公司资产陆续向新办公地迁移。

　　当听说纪莳没跟随搬迁而选择离职，公司的不少同事都替她惋惜，因为不管是纪莳个人还是公司都在呈上升发展的状态，她突然放弃继续在公司任职的机会，就等于她又得从头再来。

　　纪莳面带微笑接纳同事们的祝福，一一和他们道别。

　　深圳公司人员及资产撤离深圳之后，纪莳还需要负责协助欧阳仲夏将原来深圳的公司注销以及和原房东交接退租等工作，等这些工作结束，她在欧阳仲夏的公司工作生涯也彻底画上了句号。

　　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的这天，纪莳在往日工作的区域巡了一遍，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但也触目是回忆。

　　她在会议室停留的时间最长，她静静坐在会议室的长椅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在这长椅上最深的记忆是，当时三岁多的丁圆圆小小个窝在长椅里侧睡得香甜，而她坐在外侧处理着未完成的工作。

　　丁圆圆睡着的时候安静得像个天使，醒来的时候也乖巧得让人心疼。

　　她似乎从小就很能体会到纪莳的不容易，从来不会用情绪来换取想要的东西，她只会商量着来求讨，如果纪莳说不，她也从来不哭闹着强要。

　　可惜后来乖巧懂事的丁圆圆还是被留在了老家。

　　而现在公司也搬迁到惠州。

　　不管人还是物，似乎都没给予纪莳足够的时间成长自己，追上他们变化的脚步。

　　想到这里，纪莳不禁悲从中来，眼中的液体控制不住脱眶而出。

　　从门外进来的欧阳仲夏悄悄地找了个最近的位子坐下，并不打扰纪莳的发泄，在一旁默默地静候着。

　　待到纪莳情绪稳定下来，欧阳仲夏给她递一张干净的手纸，温柔而低沉的嗓音说出温暖的话：“善良的人总容易多愁善感，但我还是希望阿莳你能在替别人着想的同时，多心疼心疼那个一直不断付出的自己。”

　　“嗯。”纪莳被他撞见自己的情绪失控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走吧，阿莳，再和哥一起吃顿饭。”欧阳仲夏替她抱起桌上的纸箱，率先走出会议室。

　　于是，和欧阳仲夏这一顿散伙食一吃，纪莳又从那个朝九晚五的小白领一转身成为待业游民。

　　“老婆，你真的不去惠州了吗？”丁复元这话反复问了一个晚上，他前几天观察到纪莳情绪不好，一直担忧着她真就不管不顾跟着欧阳仲夏跑惠州去，但今天他看到纪莳抱着私人物品回来，他又有些不敢相信纪莳就这样放弃了大好的前程，愿意跟他窝居在这十几平米的小地方。

　　纪莳晚上和欧阳仲夏吃饭喝了点酒正上头，实在不是很想理会今天话特别多的丁复元，她挥了挥手说：“别吵，去给我收一下睡衣，我要洗澡。”

　　酒精过敏的纪莳，此时一身的红疹子，看着就瘆人。

　　“遵命，老婆！”丁复元屁颠屁颠跑阳台给纪莳收衣服。

　　等纪莳洗完澡出来，丁复元先是帮她上了过敏的药膏，又十分殷勤替她吹头发，在吹头发的过程中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大腿上休息。

　　“你啊，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跟人出去喝酒，你不心疼心疼自己，也替我和圆圆想想，你不知道每次你身子不适，我们都很替你揪心么？”吹风机的声音也盖不过丁复元的唠叨。

　　舒服的热水并没有把纪莳脑中的酒精洗去，相反她有种醉意更浓之感。

　　因为她想着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至少眼前这老男人心里是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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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莳：年少无知，其实家庭和职业并不冲突，就看自己怎么处理这两者关系，为家庭放弃自己的发展之路，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