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重》影墨苏笙

23、第二十三章：圣诞礼物

　　在张喻姑家吃了午饭，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天。

　　纪莳一直记着苏文怡让她早点回家的叮嘱，临近煮饭的时间她就辞别了张喻她们回家。

　　张喻送纪莳到村口，她手里提着一袋子。

　　在临分开时。

　　她将袋子放在纪莳的车前篮子里：“马上到圣诞了，高中里我听说都流行送贺卡，我哥店里今年贺卡进得少，他那小抠门不准我拿，我从他那里顺了些好看的彩纸，纪莳你手巧，到时候你自己做几张哈。”

　　张喻他哥是在山城中学附近开小书店的。

　　纪莳眼眶微热，给张喻一个长长的拥抱，然后骑上车离去。

　　张喻守在村口，直到见不到纪莳的背影，她才转身走回姑妈家。

　　少年时期的友情，纯粹而又长情。

　　我懂你的不容易，你知我的体贴不疏离。

　　纪莳到周家时，苏文怡已经把鸡杀好，正在准备做晚饭。

　　纪莳赶紧跑进去给苏文怡打下手。

　　在灶肚子的火光照耀中，纪莳的脸红扑扑，像极刚成熟的红苹果。

　　“婶，明儿有空，你教我织围巾可以吗？”纪莳在心底酝酿了很久终是问了出口。

　　苏文怡翻炒着菜，自打她见了纪莳回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她说：“当然可以啊，怎么？有小同学勾住咱莳萝的心啦？”

　　纪莳抬眸瞄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周吉，她按下心中想法，否认道：“不是，是张喻，她今天给我拿了一包卡片纸，让我做卡片送给同学们。我没有什么可以送她，我就想给她织条围巾。”

　　“咱莳萝真知人情！没事，围巾比毛衣容易得多，保证一学你就学会。”苏文怡笑道。

　　纪莳说：“谢谢婶子。”

　　“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现在的人有了钱都不兴织毛衣围巾之类的，难得有人愿意将这门手艺学去，也不至于让它在我手上埋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日早上，一大早纪莳就骑车进城，利用她之前攒下的零花钱买了两个色的毛线。

　　又在旧街给老人一人挑了一双厚实的手套，和几双结实的袜子。

　　山沟沟里的气候与县城里头的不大一样，到了十二月份，已正式入冬，早晚气温会冰凉很多。

　　老人如果不注重保暖，容易受寒生病。

　　一到家，纪莳悄悄将白色那两团毛线藏在书包里，然后拿着姜黄的那两团去周家找苏文怡。

　　姜黄色，是张喻的幸运色，也是她最爱的颜色。

　　由于纪莳下午就要和周吉一起回县城读书，教学时间有限，苏文怡挑了个比较简单的花式教纪莳。

　　这个花式的名字也很贴合纪莳这个时期的心情，花式的名字叫“单思扣”。

　　纪莳从小脑子灵活，而且她在手工这一方面遗传了她爷爷纪立军的基因，手工活向来学得快，做出来的东西又好看。

　　看着苏文怡起头，走几行花样，她就将花式学得一针不漏不错了。

　　张喻一米五的个头，因此纪莳听苏文怡的建议长度大概到一米三左右，绕脖子两圈再打个好看的结。

　　到了下午要去学校的时候，纪莳已经编织到三分之一的长度，剩下的她打算带到学校去，利用午休前的时间，或者晚睡熄灯前的时间把剩下的织完。

　　“莳姐，我悄悄告诉你个小秘密。”在洗手间的洗手池前，林文文一副得知了天大秘密的表情。

　　纪莳被她这夸张的神色逗乐了。

　　“哎，莳姐你别只顾得乐啊，你就不好奇一下这小秘密是什么吗？”林文文的耐心与比鱼的记忆还要短暂。

　　纪莳见她是真憋不住，只得顺着她说：“哦，文文好棒，是什么小秘密啊，跟姐姐分享一下？”

　　林文文瘪嘴：“莳姐，你这语气，跟我姐骗她儿子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哈哈哈……”纪莳这回是真忍不住。

　　林文文很幽怨。

　　纪莳擦一把脸，把笑出的泪抹干，不再笑了，催她说：“快说吧，你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还是莳姐了解我。”林文文无奈，不过她是真憋不住的主，于是她说，“我发现阿林有喜欢的人了。”

　　纪莳脸上的笑淡了些，但她控制得很好，让林文文也没察觉到变化，她问：“怎么这么说？”

　　林文文朝门口处张望，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昨天我在精品城里的娃娃店看见他了，他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礼盒，这么女性化的包装，肯定是要送给女生的。”

　　纪莳正想说，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要送给别的女生啊，说不定他是送给家里的姐妹呢。

　　这时从隔间里走出一个人来，她面无表情地走到洗手池前，净了手就离开了洗手间，似乎把洗手间里另外两人当成透明的存在。

　　“嗷~她什么时候躲隔间里头的？”林文文痛苦道。

　　纪莳摇头，她当时进洗手间时，没留意到旁边的隔间有没人，她也没预料到林文文要和她八卦林子豪的事情。

　　林文文继续一脸痛苦道：“她不会全听到了吧？她会不会跟老班说阿林的事啊，如果让老班知道阿林早恋，阿林肯定要挨批，阿林挨批，肯定要跟我绝交。”

　　“应该不会吧，陆碧云和阿林平时不是也能聊得来么，她不至于会出卖他。再说，阿林不就是买了礼物么，还没确定他真是送给学校里的女生，也不能证明阿林早恋吧。”纪莳安慰林文文道。

　　心下想着却全是谁是收那份礼物的幸运儿。

　　“是……是这样吗？”林文文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一中在对待早恋这一事上，还是很看重的，被抓到轻则喊家长，重则要劝退的。

　　“嗯，放心吧，没事的。回去吧，下一节是灭绝的课，别迟到了。”纪莳说。

　　灭绝是高一（１８）班的同学给物理老师取的外号。

　　因为这科的老师总爱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在课堂上抓不专心上课的同学也一抓一个准。

　　被抓到得跟她去级室默写所有教过的物理公式，错一个都得全部从头默起。

　　于是同学们就给她取了个灭绝不近人情的外号。

　　纪莳悄悄观察了几天，也没见林子豪和班上或者其他班上的女生有亲密的接触，于是就想着那礼物估计应该是买给家里姐妹的。

　　上次月考之后，纪莳的成绩追上来，且稳定了之后，她没有再麻烦林子豪课后跟她一起补习，也正是这样，她一下课吃完饭就悄悄躲在被窝里织围巾。

　　给张喻的那一条已经收针了，她现在忙活着是织白色的这一条，也还剩下大概一半的长度。

　　“好哇，被我抓到了！莳姐，这些天天天躲在蚊帐后面，我还以为你在看小说呢，没想到是在织这玩意，来跟姐妹们分享一下这是给谁的？”

　　乏味的高中生活，事情就那么几件，而且又同一个宿舍，小秘密就容易被发现。

　　纪莳偷偷织围巾的事情，被林文文捉到了。

　　纪莳在林文文悄无声息挑开她的蚊帐，又看戏般地揭开她的秘密时，这一瞬间像是被丈夫捉到妻子外遇时那种惊慌失措。

　　“啧啧，这长度，肯定是男生的。给谁织的？阿林？”林文文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她的嘴像是开过光似的，常常一猜一个准。

　　纪莳脸上一热，只得否认道：“不是的，我哥快过生日了。”

　　敏感的时期，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只得给它找个替死鬼。

　　但纪莳一说完这话，立马就后悔了，因为每撒一个谎就必须用另一个谎去圆回来。

　　“哦，那替我向哥哥说声生日快乐哈。”不是给班里的男生织的，林文文便失去了八卦的兴致，她从凳子上跳下来，往自己的床铺爬到一半，又说，“嗨，给自己家哥哥的礼物，莳姐你不必如此谨慎，把蚊帐撩起来么，那么暗的地很伤眼的。”

　　有了林文文这岔，纪莳干脆不再躲藏，把蚊帐搭了起来，光明正大地在宿舍里织剩下的围巾，脑子里同时运转着，该给林子豪送什么作为圣诞礼物。

　　既然围巾已见光，那肯定是送不得，只得送其他的。

　　等欧阳春梅和秦欢回来，又对纪莳织围巾的事情感兴趣问了几句。

　　这时的纪莳已经能很淡定地说这是织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白色的男式围巾是在圣诞前一个星期织好的，刚好这天是与周吉约好见面的日子。

　　纪莳随便找了个黑色的胶袋将围巾一装，拎着就往校门口走去。

　　这次周吉因为代表他们学校参加了县里学校间的一些体育竞赛，拿了一笔对于高中生来说算是很丰厚的奖金，所以这次他过来请纪莳在校门口的小吃店吃小吃。

　　“你多吃点，怎么一次见你瘦过一次，都没吃饭的么？”周吉把店员刚上的小吃都往纪莳跟前推。

　　“我能够得到，周吉你也吃啊。”纪莳说，她好像还没回答周吉上面的话，就说，“不是的，我体重上了高中一直保持到九十八，比之前还重了两斤，你看走眼了。”

　　“女生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你一米六五的个，那就……”

　　纪莳挥了挥拳头，嘴里的食物还没吞下肚，有些口齿不清凶巴巴：“你说下去试试？”

　　周吉摸了摸鼻子，没将话继续下去。

　　其实他就是想逗一下纪莳，上了高中的纪莳很会长，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就瘦，不矮也不平。

　　“我们学校的女生，胳膊都比你腿粗。”周吉换了个说法。

　　纪莳把碗里的生姜挑出来，丢进周吉的碗里，她说：“你们学校的前身是开养猪场的吧，这么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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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毛病，以前也没这么挑，我们生理老师说女生吃点生姜去寒，挺好的。”周吉嘴上说着，但他没有阻止纪莳将藏在小吃里的姜丝丢到他碗里。

　　纪莳确认把自己碗里的姜丝都挑干净了，她说：“我以前也挑，只是你从来不关心我而已。”

　　以前在家吃饭，一般都是周嘉替她把菜里的生姜挑掉。

　　而苏文怡也知道纪莳不爱吃生姜，在做菜的时候不会切姜丝，都是切肉眼都可以看出来的大姜片。

　　“那你来那个的时候，肚子疼怎么办？”周吉问。

　　纪莳来月事时，会疼得打滚，这事在她来第二次月事时，周家其他人都知道了。

　　也从此每到月初，周家三兄弟都不敢闹她，都好吃好喝哄着她。

　　纪莳一脸愁苦，瞬间感觉碗里的小吃也不香了。

　　她扒拉着碗里的菜，问周吉：“你今天不是诚心来请我吃东西的吧？怎么总恶心我？搞得我胃口全无！能怎么办？我就当药喝了呗。”

　　“算我多管闲事，你吃吧，我不说了。听说这家的红枣羹还不错，你还吃吗？”周吉问。

　　前一刻还说胃口全无的纪莳毫不犹豫：“吃！”

　　生姜是纪莳最讨厌的调料，但红枣是纪莳最爱的吃食。

　　记忆中那个半大的孩子，给她喂的第一口零食就是他一点一点掐撕下来的红枣肉。

　　周吉无奈地笑了笑，走到柜台去加了一份红枣羹。

　　“我下周去看我哥，你有什么要带的没？”吃饱之后，周吉问纪莳。

　　纪莳把黑胶袋丢给对面的周吉：“呐，给你的。”

　　周吉一脸问号，打开胶袋，瞄了一眼，他问：“纪莳萝，你不会是有求于我吧？”

　　纪莳原本送不成围巾给林子豪，多少有点委屈，听他这么一问，站起来将胶袋抢了回手里，气呼呼说：“你不要，我给别人！”

　　周吉趁纪莳气呼呼反应没那么灵敏时，将袋子抢回来，抱在怀里不松手。

　　见纪莳脸色稍有回暖，他小心翼翼地问：“给我哥行吗？我不爱戴这玩意，但我哥需要。他天天起早贪黑上班，路上风大，这玩意正好可以替他挡风。”

　　纪莳微微一愣，半晌她说：“随意。”

　　“那我替我哥谢谢你哈，我就说是你专门替他织的。”周吉讨好道。

　　纪莳没接他的话，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信封出来，说：“这个帮我交给嘉哥。”

　　“我哥都没时间给你回信，你怎么还写……好吧，我给你带去。”周吉改口道。

　　这次的信封里装的是青青为她拍的那张在祈愿树下的照片，还有一张她从班学林那里问来的她的期中成绩单。

　　虽然为什么要给周嘉看这些，纪莳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是单向认为，她有义务让周嘉熟知她的近况。

　　尽管周嘉从来没给她回过半个字的信，只是每次让人带东西回家时，会托人叮嘱她好好读书。

　　虽然她也不知道周嘉心里评判的好好读书标准是什么，她每节课都专心听讲，课后多做习题，努力让自己的成绩保持在班是前三在级里排名前十的表现。

　　与周吉分开之后，纪莳并没有马上回学校，她一个人逛了半天的音像店和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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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嘉：“以前你每个月都给我写信，为什么高二之后就没写了？”
纪莳：“哦，免费信差去当兵了，我没钱买邮票。”
周嘉：“你不是有给老二部队寄信吗？”
纪莳：“嗯，那是我同学给周吉寄信，她说为了不浪费邮票，让我也写几句，我才写的。”
周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