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不似无情苦》bibiworm

11、与爱无关

　　《阿喜》

　　头有点痛。好像有点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呢？

　　清早醒来，有阳光到房间固然好。可是，随之看到两个男人在房间的不同角落打瞌睡，这种事情，无论如何称得上诡异。

　　嗯，是辞职了，是打算离开了。但是，能不谈论这些问题，就不要谈论比较好吧。

　　摒住呼吸观察了一下，好像不像要醒过来的样子。蹑手蹑脚的下床，往门口移动。摸到门了。

　　“你醒了？”觉得实在没有比这个更残酷的声音了。

　　“没有醒。”条件反射答。

　　“明明就是醒了，还想跑？”伸手过来就抓我。

　　“为什么老抓我领子？这件衣服很贵的，讨厌。”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跑，我郁卒。

　　“阿喜，我有话问你。”某人看着这一出活话剧，终于开口。这怕什么吧，他就偏偏来什么。

　　我宿醉刚醒，头发一定很乱，脸色一定很差。我都没有洗脸，没有刷牙。他说有话问我，会是，会是那一句么？他的表情好像很郑重呢，我咽了咽口水。“嗯？”

　　“你，你真的要辞职么？”

　　大清早的，对着我放在心里久久的人，我突然蓬头垢面的笑了，止也止不住，笑弯了腰。我笑自己傻，除了笑，应该没有第二种表情可以表达。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阿开，可记得，有一次你说“带你去闯荡江湖吧”。我现在才明白，那只是一句玩笑话。是的，对你的期盼，就源自那一句玩笑话。携手江湖，是我永远无法抗拒的梦，被你轻易的说出来，我何等惊讶，何等狂喜？是了，是我傻，我依托你的玩笑话，编造了我心中的童话。其实你对我如何，我并不是不明白。

　　“好，阿开，你好。我郑重回答你，我真的要辞职，辞职信我一个月以前已经交了，今天开始，我不上班了。现在几点？你也该上班去了吧。来，我送你出门。”现在呢，我在他前面，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说再见的时候，他抵住门，死死的看着我。我只是笑，阿开，这一次，我说再见，意思是永不再见，你，也该是明白的。有什么悬崖，我来跳。有什么苦难，我来背。你只管站在一旁做路人，因为，本来，也丝毫不关你的事儿。

　　罗罗嗦嗦一大框子事儿，没头绪，也可以分分钟解决，居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过。可能巨创之下，第一个感觉是麻木，之后才会疼痛吧。又或者，所有的感情，千丝万缕，不过出自我的想象，和空气一样，你说它在，它便无所不在。你说它无，它其实也无迹可循。心理冒出一首歌，“在黎明之前，追你的脚步，怎么追也追不住”，何苦不放手呢？

　　“我也有话问你。”是的，我听到了，语气里有一丝的迟疑和怜惜。阿涉，为了这一丝的迟疑和怜惜，我明白，你懂我的，你知道我的难过和灰心的。阿涉，为了这一次的迟疑和怜惜，我在心里认真的谢你。

　　“别问了，我好累，我要回去睡觉。”在感到疼痛之前，先睡着再说。

　　“你说过，即使顶着四十度高温的太阳，即使很累很疲倦，你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我爱你’，这话是你说的吧？——别插嘴，听我说——我爱你，我问你，你还愿意跟我走么？”

　　好吧好吧，我认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我蓬头垢面的时候解决吧。

　　“阿涉，那瓶酒，在柜子里，你去拿来，我们边喝边聊。”

　　不用说明是哪瓶酒，多年之后说“那瓶酒”，我也相信他不会弄错，不会不知我所指。多好啊，可以和人说“那瓶酒”，“我们老地方见”，只有“我们”知道的意思，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总觉得“见字如面”是好浪漫的说法，虽然距离遥远，相思成灾，但是千里共婵娟，君心似我心，看见承载着浓浓情意的文字，便能明了我的心意了吧。

　　“不能喝那瓶酒，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曾经说过，那瓶酒，新婚之夜喝的。可是三年前你离开，这个约定不就自动失效了么？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不准你这样说！”

　　“阿涉，你不去拿我去拿就是了。”是事实，是发生过的事，抹不去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喝在嘴里都是酸的。

　　“阿涉，我打算离开这个城市了。”

　　“好啊，你想去哪里？我们一起去。”

　　“不要装傻，你明白我的意思的。”不要再玩捉迷藏了。

　　“我不许你走，你听好了，我不许你走！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这个房子是以前我们一起买的，现在钥匙还给你，你爱怎么处理都好。”

　　“你别跟我打岔，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放你走你就别想走，我这辈子就跟你耗上了！”

　　“我爱上别人了，你看到了。”

　　“我不管你爱谁，我只管我爱你。”

　　“你有病啊。”

　　“阿喜，我知道，我错了，害我们白白浪费了三年的时光。给我一个机会。”

　　阿涉，你是我的日月星辰，高山和海洋，我可以不爱我自己，不给我自己机会，我如何能不爱你和不给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