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不似无情苦》bibiworm

10、饼干的故事

　　《阿涉》

　　我参加完中考，就彻底放假了。我看不到阿喜，也不敢去找她。有时间我就去跑跑步，或者租两本她以前看过的漫画，边看边回想她当年看书傻笑的模样。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学会了抽烟。

　　那年的生日愿望没有实现。

　　她考完试搬家之前来我家吃了顿饭。她跟我爸妈说话，和小琦互留联络方式，把模考试卷和一些参考书送给了我。

　　再后来，她打电话给小琦，说考上了外地一所大学，也谢谢爸妈这两年来的照顾。我听见爸妈要她有空上我们家来玩。我地理学的好，在心里量了一下她的学校和我家之间的距离，我想她是不会来的。

　　那个城市有很多大学，那个城市是我三年后要去的地方。

　　姐姐也去了外地一所重点大学，我无法再获得关于阿喜的任何消息。

　　我一直在长个儿，高二那年，我已经长到了一七八。阿喜离开的时候，也只有一六八，应该不太会再长了。我确信自己已经比她高，她再看到我时，要微微仰起头了。这是高二的时候，最令我开心的事。

　　高中三年我都报名参加运动会，赢了小小一箱子饼干。我数了数，有十二袋之多。我失算了，饼干有保质期，只有八袋跟随我去了阿喜的大学。

　　工科的女生本来就不多，我知道她的院系，就很容易找到了她。我们把彼此都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我这么好的成绩，会考他们的大学。我没有想到，她长发披肩，眼神温柔。记忆里，她只会在教室门口大喊我去吃饭，站在终点跳来跳去，或者吃饼干扑扑的，又大力拍我，用手来掐我的脖子，总之，不是这样。

　　我没有拿出准备好的八袋饼干，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很有默契的绕开了一些会令人尴尬的话题，阿喜象一个大姐姐一样带着我熟悉校园，食堂，教学楼一一指给我看。很热情，很周到，我却能感到一丝疏离。

　　这一年，我大一，阿喜大四。

　　我不明白，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我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任何承诺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放弃更好的学校，跑来这里？我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我深感郁闷。

　　有一天我去打球，在路上碰到了穿着正装却一脸气急败坏的阿喜。

　　“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谁，靠。”

　　“到底怎么了？气成这样？”

　　“怎么也没怎么，别惹我，烦。”与我擦肩而过，头也不回。

　　我想也没想，从后面扯住她的衣领子。“脸上一道血印子，跟人打架了？”

　　“放手，你给我放手。”她挥着王八拳，却根本够不着我。

　　“你说了我就放。”

　　“你有病。”她开始拿脚踹我，我闪开了。路上人来人往，纷纷侧目，我把她拽到一条小道上。

　　“到底怎么了？”

　　“靠，老子去应聘，她让老子填三围。妈妈的，老子又不是出来卖的！”

　　“哈。”

　　“你还笑，想死啊？”

　　“脸上的血印子是怎么回事儿？”

　　“别提了，丢人。我拒绝填三围，小秘当着我的面儿撕了我的应聘表，我一怒之下跟人一阵厮打，真是破功，装知书达理，一怒之下，狐狸尾巴就露出来，靠。”

　　听着阿喜左一个靠右一个靠，我的心里开满了花。这才是我认识的阿喜，莫名其妙的阿喜，不是为了人家让填三围而生气，不是为了人家撕表而生气，自己气自己破功，恼怒不已。

　　“阿喜啊，你破相了啊。以后哪还有人要？这样吧，我委屈点儿，以后娶你吧。”

　　我承认，我跟阿喜不一样，我毫无缘由喜欢阿喜，并不表示我是一个不动脑筋的人，我了解她比她想象的要多。

　　说得好听一点儿，阿喜是单纯。说得狠一点儿，她是很傻的人。这种似真似假的表白，最是她拒绝不了。

　　“。。。我走了。”她夹着尾巴，飞也似的逃跑了。

　　我没有追，我想她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我真是白痴，我竟然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她出去实习了。这期间我多次和她的室友联系，预备走群众路线。不想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象母鸡保护鸡仔一样保护着阿喜，防黄鼠狼一样防着我。

　　她果然是我喜欢了四年的阿喜。强悍凶恶，却让每一个遇到她的人都柔了心，忍不住想要为她遮挡风雨。

　　她一回来，我就拿着饼干去找她。

　　“这是什么？”她看着摆在面前的饼干，一脸困惑。

　　“高中三年，我参加运动会，一共赢了十二袋饼干，四袋过期，八袋跟我来了学校。第一次见你，你装温柔疏离，我几乎打消给你饼干的念头。后来看你发飚，露出真面目，才确认你还是你，所以拿饼干来给你。”

　　我知道这是关键时刻，我死死盯着她的脸，不打算放过她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这厮看着我的眼神，是十足的挑衅！

　　“你当我不识数？这里只有六袋。”

　　真是被打败了。“你还敢说？你装狗熊，耽误了这么些日子，耗子啃了一袋，我们屋兄弟偷了一袋，就剩六袋了。”

　　“哦。”

　　“你怎么说？”

　　“说什么？”

　　“别装傻！”

　　“六袋饼干而已，什么了不起？”

　　“少废话，把你脖子上挂的那块玉给我！”那块玉在她脖子上至少挂了五年，不为什么，我突然想要。

　　“切，给就给，什么了不起。”这样神气活现的说着话，却又微微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