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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如花美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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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喜》
大一那年,阿一走进我的生活,两年后他离开,说不伤心是假的,毕竟奋不顾身的爱了一场。我一切如常,但是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我的心钝了。我留了长发,我想变成另一种样子,我不想做我自己。真的真的,我厌弃了自己,厌弃了被阿一厌弃的自己。
大四那年,阿涉成了我们学校的新生,他的成绩,应该去更好的学校才对。
他是小琦的弟弟,从小就漂亮的一个孩子,我也一直当他是我的弟弟。从烤红薯变到烤香肠,不是很短的日子,如果是弟弟,应该不会这样的有心,有心到让我感动和逃避。
我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他。不过我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四年前的他还是个孩子,那时候的小孩子心性并不能代表什么,而我正前路茫茫,要找工作,要忙毕设。
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了人家撕我的应聘表,就冲上去与人厮打。我不是三岁小孩子,纯洁的事和不纯洁的事并存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懂?既然我懂,我为什么冲动?
我一片混乱,遇到阿涉,他问我,我不答,他扯我衣领,我想也不想就挥拳,就飞踢,他扯我去小道儿上说,我大骂。
承认了吧,我真的真得不能变成另外的样子,长头发不是我,另一个样子不是我。我不是橡皮泥,可以捏扁搓圆,吹口气儿,重新来过。不管谁厌弃了我,我就是这副德行,改不掉,变不了,死的,活的,难过的,快乐的,我就是我。
我对自己发脾气,我也对他发脾气。
他笑说我破相,他委屈点儿,接受我,我落荒而逃,不同于四年前。四年前,我当他是小孩。四年后,我若当他是小孩,我不会冲他发脾气,不介意他看见真的我。
幸好出去实习一个月。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玩笑话下面的意思是真的。阿涉远比我坚毅,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个月后,必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我要问清楚我自己的心。我比他大,我总不能欺负他,一定要好好说清楚。
嗯,怎么跟他说呢?大四生怎么能跟大一新生谈恋爱?
不对,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不是谁跟谁的问题,是根本不喜欢的问题。
不喜欢么?从小就觉得那样水灵灵的一双眼说不出的动人呢。
变态!恋童癖!色狼!
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战略是拒绝,战术,不详。
我没有想到有十二袋,八袋,六袋饼干的故事,小孩子的坚持,时光流水的动摇,和最后的决定。
是的,如果我当他是弟弟,我不会冲他发脾气。我一直隐藏真的我自己,我一直寻找能让我做我自己的人。他可能是千万种样貌,却必定挂着懂我的微笑。若我真的有幸,当他来叩我的门,我不能说“不行,我还没准备好,我们只有人和,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已是在佛前求了千遍才得,我们不能再贪心。
我脾气坏,并不表示我会失态。冲他发脾气,我的心已经替我做了决定,我们都要听从我们的心。
这不是恋爱的好时机,我们面临人生重大的关口和变故。
这是恋爱的好时机,我们冲动,我们徘徊,我们决定。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是我自己。
我大概知道阿涉擅长打球,唱歌,跳舞,打架,和做饭,我只是不知道原来自己只擅长耍赖而已。对一个比我小四岁的人耍赖以达到各种目的,我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几年过得真快,真快乐。我在本市找到工作,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阿涉常常作饭煮汤喂养我,我安心耍赖,等他来实现一个一个的诺言。
我以为,那样,就是一辈子。
后来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好像太幸福了一点,幸福的有些忘乎所以。爱情,后来消失了,是被我挥霍掉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阿涉纵容那个女孩挑衅。那个女孩说什么我并没在意,我只是看着阿涉,我看到他眼中的审视。
如果他眼神闪烁,我大概还有力气追问一句“为什么”。可是审视,是不管申辩,已经预先有了决定的意思啊。
感情,哪有不容于世?怕只怕,不容于心啊。
家人反对,也浑不在意,相信终有一天,可以得到他们的谅解。可是你不肯牵我的手,我真的就会走失在这迷宫中了。
是牵着手,说好一起走的。你决定放手,我没有怨言。
许过我一生的吧?只得几年,也不能算不幸福,我该知足。
可是,当年的爱存在,这些年的伤害也是存在。你若不回来,时间可以帮我疗伤,我甚至可以尝试爱上别人。你突然回来,一味蛮横,你可是欠我一个交待?你就真的看扁我?你什么也不说,过去就能一笔勾销,重新来过么?你拿我当了什么?我固然可以再次死心塌地爱你,你可愿意被我死心塌地的爱?不,我不是问你一时,我问你的是一世。
算了,这么难的问题,我不问你。我只怕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你知我甚深,你又怎会不知道我真正看重什么?你若知道答案,你若能明了你自己的心,你若肯怜惜我,我不问,你也早该说了。
看,问题说来说去,又绕回原点。
当年是什么使你产生了动摇?你冷眼旁观那个女孩挑衅我,其实什么人的挑衅我也不会看在眼里,姐弟恋说来流行,真的在一起,被很多人侧目。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你说在一起,我拼死保护,你放开我的手,我还有什么立场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