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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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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点开灯时,看到了钉崎野蔷薇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桌边,翻看着那本日记。他被唬了一跳,第一反应竟然是后退几步扒住门框,探头看了眼门牌号,才一脸诡异地走进来:“野蔷薇,你干嘛呢?大半夜的怪吓人的。”他将随身带着的包扔在床上,反手带上了门,也顺便带上了锁。
钉崎野蔷薇摇摇头:“我就直说了,伏黑就在旁边,还没睡,今天五条老师也在学校里休息了,只要我一叫,你也自然吃不了兜着走。”
虎杖悠仁眨眨眼,有些不解地说:“你胡说什么呢?是没休息好吗?”
钉崎野蔷薇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女人的第六感和双眼可是很恐怖的——虎杖,不……你不是虎杖悠仁,把真正的虎杖还回来。”
虎杖悠仁满头问号地看着她:“我就是虎杖悠仁啊,内里外里,如假包换的虎杖悠仁,真是的……你到底怎么啦?要不要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还是干脆我们出去吃夜宵?”
钉崎野蔷薇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挑了挑眉,双手抱胸朝外面走:“不用啦,后面几天出差记得给我带伴手礼就好,忘记了就抽死你。”
“啊这么狠心的吗?我才刚活过来又要死一次?”
钉崎野蔷薇忍不住笑,一手搁在门把上转开锁,在刺耳的摩擦声伴随下冲他说:“再见啦。”
“啊……”虎杖悠仁顿了顿,朝她笑的一脸灿烂,“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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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7号,雨。
算是顺利考上高中了?不过爷爷的病让我很在意,他总是让我好好参加社团享受高中生户,不要老把时间荒废在他一个老头子身上,唉,暂时只能加入一个不限制自由的社团了吧。
2018年4月9日,大风。
写了大风是因为今天的风真的很大——
田径部的老师总是在怂恿我加入田径部,岂可修,我看幽灵部不是,灵异部就不错!
嗯!就决定是它了!
2018年4月10日,雨。
开学那天早上和今天一样下大雨,在路边碰到一只野猫,给它吃了点东西,放学回家才发现它竟然一直跟着我?!明明摇摆不定了好久到底要不要收养那孩子,今天就跑掉了?!
啊,它会不会被什么坏人抱走了,好担心。
2018年5月3日,晴。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上课时讲到了父母,又想到了爷爷。
没关系,没有他们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虎杖悠仁一页页翻着日记,一如既往翻到最后一面,沉默了片刻,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这本笔记本其实很小,很适合揣在兜里,大概他会经常放在包里带着走。
试着吧,变成虎杖悠仁。
他将日记本扔进腰包里,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窗户没有关上,一时间窗帘被带动着呼呼作响。他有些懒得去关窗,闭着眼听着风声,唯一的念头是如果挂个风铃大概会更有夏天的感觉吧。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虎杖悠仁睁不开眼睛,但大概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只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问:“你是谁?”
我?我不就是虎杖悠仁。
“你是宿傩搞的鬼吧?”
宿傩?就是那个只能困在虎杖悠仁身体里的倒霉玩意?开什么玩笑,我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没什么特别是目的啊,我只是想搞清楚我是谁而已。
“请你快点离开我的身体吧——”
话音落下,虎杖悠仁狠狠地痉挛了一下,他扶着额头站起身,天地间还是晕眩的一片。
没顾及自己为什么会站着醒来,只是直觉觉得自己醒了,睁开眼却看到一个相貌与他极其相似的少年眺望着东京夜景。虎杖悠仁猛地一惊,有些措手不及地别过头去,大概是不想看到那个少年,所以理所当然里看到了那个坐在尸山血海上的男人,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整张脸都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但虎杖悠仁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唇角扯了扯,露出一抹颇为讥诮的笑意来。
两面宿傩抬手,尖锐的指甲尖指向某一处的高空,大概是示意虎杖悠仁去看。
他皱着眉僵硬地别过头,一股危机感从脊椎猛地窜上天灵盖,脑神经突突猛跳,警告着他不要转过头去,但不知是因为好奇心还是想要探知真相的勇气,他别过头,扬起头,退后几步,看到了悬置在血红色半空的乳白光球。
球中蜷着一个少年,不着寸缕,灰红的头发微微飘动。
虎杖悠仁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
自己目光所见和他人所感有略微的区别,但那个人身上强烈的熟悉感,能让他知道,那是虎杖悠仁。
听起来有些鬼畜,但确实有两个虎杖悠仁。
两面宿傩看着一时间无法动弹的少年,觉得并不需要急于告诉他真相,事情很简单,只是在他和那个少年之间又产生了一个自我而已,但他还是乐于寻欢作乐:“你只是那个小鬼的附属品。”
虎杖悠仁又对他说:“你只是宿傩搞出来的鬼。”
钉崎野蔷薇说:“把真正的虎杖还回来。”
虎杖悠仁猛地惊醒,手肘将搁在桌面上的笔带到地面。
他愣了愣神,撑着桌面俯下身去捡,头脸都被桌子的阴影罩住,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指尖碰到笔身的刹那,他触电般缩回手,好像那不是一直寻常的笔,而是什么诅咒师夏油杰抛到他脚边的橄榄枝。
虎杖悠仁觉得好笑,再没什么犹豫地伸手,握住了那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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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七海健人在带着虎杖悠仁做事,直觉上虎杖悠仁认为他应该还在跟进电影院事件,同时带着自己做点比较简单的任务。
他找到七海建人是在天台,在哪个他第一次杀了人的地方,靠着已经生锈的栏杆抽烟。
原来不止家入小姐会抽烟啊。虎杖悠仁想着,走到七海建人身边。
虎杖悠仁问:“七海先生也有颓丧的时候呢?”
七海健人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等你长大成人就知道了。”社畜的悲哀,岂是尔等能揣测的。
虎杖悠仁无奈地笑了笑:“七海先生,七海先生有迷茫的时候吗?我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七海健人掐灭烟头,看了虎杖悠仁很长时间,才语气轻淡地回答:“迷茫过,迷茫了很长时间。同伴死掉前辈也叛逃的时候,我找不到任何做咒术师的意义,所以一头砸进了人堆里。”
“后来呢?解决了吗?”虎杖悠仁好奇地问。
“嗯,”七海健人的回应像是感冒后的鼻音,他低声说话时的嗓音总有这样一种黏黏糊糊的特殊感,“算是找回来了,之前为什么要当咒术师的理由。悠仁”
他忽然叫他的名字,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侧着头看他。
七海健人垂着眸,鬓边的发丝被风吹的紊乱:“迷茫要怎么做的时候,抬起头挺起胸直视前方,不用犹豫,做你认为值得的事情就好。五条先生很看重你,作为他重要的弟子,我们站在统一战线的人,不会让你出事的。”他顿了顿,又忽然说:“你要热爱这个世界。”
哪怕这个地球有多操蛋,她还是那个生你养你让你造次的世界。
虎杖悠仁抿唇,忍不住问:“七海先生呢?”
七海健人沉默了片刻,回答:“爱的。”
“那五条老师……”
七海健人没有沉默:“爱。”
虎杖悠仁别过头,看着笼罩在初生旭日光辉下的城市,很久还是没有开口。不是他不想开口,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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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咖啡厅的时候,虎杖悠仁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在想很多东西,他只是在街上普通地走着,恍惚间就走到了这里,推门进来,侧头一看。
看到了夏油杰。
那个曾经出现在五条家狭小相框里的男人笑着眯弯了双眼,看起来和先前并无区别:“你好啊,又见面啦,悠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