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五悠］抹消虎杖悠仁计划》陈青川

3、第三章

　　2018年7月16日，阴。
　　来到高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同伴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五条老师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逐渐也习惯了咒术师的生活，不过还是感觉很神奇，明明之前还是那样普通的生活，忽然就被拉进志怪小说一样的世界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这样的人努力着也付出了很多代价，才有现在和平的世界。
　　明天似乎就有很重要的任务，五条老师已经出差好几天了，他交代的训练也好好完成了，风风光光地完成任务然后惊艳他一下吧！为了证明我也能胜任咒术师的工作！
　　但是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和五条老师肩并肩的程度呢？稍微能帮上一点忙也好。
　　明明已经做好决定了，却又后悔了呢。

　　决定什么？后悔了什么？为什么后悔？
　　合上日记时，虎杖悠仁想又，下辈子吧。能和五条悟肩并肩，可能得转世投胎的前几辈子一直积阴德。
　　那篇日记写在自己执行少年院任务的前一晚，也就是失忆前的最后一篇日记。前几篇的很大篇幅都是小伙伴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但唯独这里，提到了很多次的，五条老师。
　　大概是和五条悟交谈或者碰面后的有感而发吧？

　　思绪及此，虎杖悠仁抬头看到五条悟随意地脱掉鞋子，侧头冲他笑：“进来吧，房间稍微有点乱，最近都挺忙的，没什么时间去整理。”
　　“啊……是。”虎杖悠仁将脱下的鞋整齐放在一边，套上五条悟准备的拖鞋，跟着他朝里面走。
　　五条悟在高专内有宿舍，不过为了方便行动，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外头。但虎杖悠仁也绝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一平方米就值社畜拼死拼活赚好久的豪华公寓——五条老师果然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就被抱到王座上的人呢。
　　五条悟给他倒了杯橙汁，面对着漆黑的液晶屏幕瘫在沙发上，侧头看了一眼趴在巨大落地窗上的小孩。他微微掀起蒙在眼上的黑步，透过玻璃模糊地看到虎杖悠仁俯视着灯火通明的苍生大地时的表情。
　　“悠仁啊……”
　　五条悟话还没说完，虎杖悠仁忽然打断了他：“这样安逸的生活，是因为老师在这里吧？如果名为五条悟的象征意义没了，世界会怎么样？”话问出口时他自己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问。
　　诶——五条悟从来没想过这些，他身居高位活得恣睢肆意的同时，也明白自始至终压在身上的重担，算不上是为人民服务的伟大理想，但该做的他还是一一会去做，不过他只是咒术师，是人类，而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妖魔鬼怪，会病痛衰老，或许能活得长一点，但火焰会慢慢熄下去，直至消减的那一天。
　　但他还年轻，所以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
　　五条悟仰了仰头，后颈靠在沙发上：“不会有什么变化，老师死了之后人类和诅咒的斗争也会继续，有人就会有诅咒，相生相伴，不可能停止的，当然，能够比肩我的咒术师也会越来越多。”从前有他，有夏油杰有九十九尤基，以后也会有东堂葵有乙骨忧太……有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我会努力的！”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看着虎杖悠仁，唇边带着笑，这个生性冷淡的悠仁在模仿从前自己的一举一动，但又丝毫不顾及露出自己身上的刺：“悠仁，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转学到高专吗？”
　　虎杖悠仁乖巧地摇头：“我什么都不就得了。”
　　五条悟回答：“就是因为两面宿傩，因为你有资格做它的容器。”仅此而已。接着五条悟将六月到七月少年院间的事情仔仔细细都给虎杖悠仁讲述了一遍，有条理有细节，并不想是随意编造的。
　　虎杖悠仁仔细听着，几乎上和夏油杰所说的差距不大。
　　五条悟看着陷入沉思且面无表情的小孩，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样过分亲密的举动对于虎杖悠仁来说，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可心思动了，身体却纹丝不动，任凭五条悟拍着柔软的发顶。
　　“悠仁很勇敢呢，”五条悟没有在意虎杖悠仁一瞬间的僵硬，反而晃悠悠地想起那个过于炎热的午后，两人同坐在树下乘凉，看着热风吹动河边旺盛生长的野草，“那天之前，你和我说你做了一个决定，收集完宿傩的手指后就自杀……那时候我想这样的孩子因为宿傩那个老不死的而夭折，是件多么无趣的事情，不过世上任何人，都会把大义的标签冠在你头上吧。”
　　“但是——无论悠仁做什么决定，老师都会支持哦。”
　　虎杖悠仁摸着后脑勺傻笑，冷不丁地扫出一句：“如果我要毁灭世界了呢？”
　　五条悟脸色不变：“老师会尽忠职守的阻止你。”嘴遁不行就打断腿，世界上有一百种方法让一个叫虎杖悠仁的小孩做不了任何事情，他有自信，情况可以掌控在自己可掌控的范围内。
　　虎杖悠仁笑了笑：“那就好。但是这样一来事情也要从零开始了呢……不过我会更努力成为优秀的咒术师！总不能输给从前的自己。”
　　五条悟愣了一下，转头透过落地窗看向远处已经黑尽的天空，他起身推门走到阳台，黑色的风铺到脸上，他微微侧头，对虎杖悠仁说：“马上要下雨了，悠仁，你要快点回去了。明天有空的话来帮我的忙吧？”
　　“好！那我就先走啦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带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起身，走向玄关的方向。五条悟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送客，没有关窗，温暖的风争先恐后地，宛若逃难般涌入偌大空荡的客厅，吹拂过虎杖悠仁赤着的脚踝。
　　他路过摆着装饰用的花瓶的木桌，忽然注意到什么，瞳孔略微缩了缩，睁着无辜的双眼指着相框问五条悟：“老师，夜蛾校长原来那时候还是老师啊，女孩子是家入老师，另外一个呢？是我还没见过的咒术师吗？”
　　五条悟双手插着裤兜，漫不经心地眯眼看了眼那张洋溢着过于年轻和沉痛气息的照片，轻声说：“他叫夏油杰，是我唯一的挚友，放在现在，大概也是为数不多能和我相提并论的人吧。”
　　夏油杰……虎杖悠仁默念这个名字，觉得照片上虽然狂妄年轻但却温柔的少年，和当初坐在自己面前，同样温柔笑着的成年男人似乎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虎杖悠仁对五条悟瞬间平静下来的语调有些不适应，大概五条悟痞里痞气的态度已经深入人心了：“放在现在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还是笑着，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扯掉了眼罩，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带着笑意：“很多年前，因为一些原因，他已经死了。我杀的，用这只手。”五条悟冲虎杖悠仁晃了晃在夜中显得苍白的右手。
　　虎杖悠仁来不及震惊，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哈……”
　　五条悟对他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语气重新恢复那股找不着调的模样：“啊啦啦，我可是用这只手杀死了自己的挚友，悠仁不觉得可怕吗？”
　　虎杖悠仁抿唇，咽了口唾沫：“确实很可怕。”死而复生确实很可怕，但自己就是死而复生的先例，再多别的一个两个三个，似乎也不是过分的事情。他顿了顿，又开口问五条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老师，你确定是亲手杀了他？”
　　“是啊。”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明白他为何要强调“亲手”这个概念，但目光还是准确地落在虎杖悠仁身上，以此来弥补经年之上被揭开的略微痛苦。
　　虎杖悠仁又好奇乖宝宝似的发问：“那咒术师或者诅咒师的尸体会怎么处理啊？放着不管总感觉会引来咒灵的，到时候会酿成很大的灾难吧。”
　　五条悟自然是替他解惑：“火葬哦，把□□和骨骼都烧成灰烬，但是一般不会埋进土里，通常也是洒在海里或者扬在风里，有些生前强大的咒术师，就算化成灰，也拥有强大的力量。”
　　虎杖悠仁：“那夏油杰先生的尸体……”
　　五条悟所以靠在墙上，没有丝毫滞碍地回答：“当然也是这样。”
　　虎杖悠仁点点头，既然尸体没有被挫骨扬灰，那大概是假死之后逃出去了。真是有意思，传说中的咒术界最强也会因为这点恻隐之心而铸成大祸。
　　“老师，晚安，好好休息。”虎杖悠仁说。
　　“哦，你也是，”五条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晚安。”
　　五条悟送走了虎杖悠仁，关上门的那一刻，虎杖悠仁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在他询问五条悟是谁的时候，钉崎野蔷薇会露出那样悲悯同情的神色，她比任何人发现的早。发现那个虎杖悠仁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五条悟一辈子都不可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太有趣啦——难怪夏油杰会对他这么感兴趣，连他自己都觉得好有意思。
　　虎杖悠仁捂着嘴走入电梯，在楼层接近最底层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