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五悠］抹消虎杖悠仁计划》陈青川

2、第二章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悠仁？”
　　“老、老师……您在……杀人吗？”
　　五条悟揽着虎杖悠仁的肩膀朝前走出几步，笑眯眯地拉下眼罩，看着那个黑暗的胡同：“那个啊……叫诅咒师，对对，就和我们要拔除的咒灵没差多少。”
　　“每天生活的悠哉悠哉，果然还是人类活得更舒坦吧。”
　　“啊……”虎杖悠仁有些说不出话来，“五、五条老师也是人类吧？”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是啊。”
　　虎杖悠仁有些不适应别人在自己耳朵边上说话的感觉，抿了抿唇：“那个，五条老师，我有话想问您。”
　　“诶？”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没站形地斜靠在他身上，却并不觉得吃力，那一声疑问也拉长地极其绵长慵懒。
　　虎杖悠仁站在那片血泊中，盯着五条悟眼上的黑布：“我去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咒术师，为什么我会死。”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片刻后又咧开笑容：“确实，放任什么都不知道就像白纸一样的你随便被染指也不是件好事，毕竟你是我重要的弟子，授业传道解惑确实是我的责任呢。”
　　不是学生而是弟子？为什么？
　　五条悟又说：“但是老师一整天都很忙……晚上再来找我吧，悠仁。到时候……知无不言。”
　　五条悟或许真的很忙，说完就要走，却忽然又止住脚步转过身：“顺带一提你还记得「两面宿傩」吗？”
　　虎杖悠仁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笑着揉了揉虎杖悠仁的脑袋。
　　—
　　虎杖悠仁只身离开了腥气冲天的巷子，据五条悟所说，同行的辅助监督会处理现场，大概是一群拥有咒力却十分弱小的人群。他了解到五条悟近段时间内似乎在忙于某件事情，在学校里几乎都找不到他的身影。虎杖悠仁还隐约记得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昏天暗地地看着电影，手上还抱着什么东西，五条悟靠在斜后方的楼梯口，就这么冷漠地看着他。
　　是被监禁了吗？虎杖悠仁忍不住想。按照一般的剧情来看，通常美丽无比或者人畜无害的才是切开黑呢，那样看起来手握权柄又实力强大的人，说不定就是反人类到了极致的伪善者。怎么说呢，直觉上虎杖悠仁觉得，五条悟很恐怖，与此同时又异常地，吸引人。
　　虎杖悠仁走出巷口，揣着校服上衣的口袋混入人群之中，低头思考着晚上和五条悟会面时该如何反应。倏忽间一片阴影覆盖下来，他来不及抬头，就径直撞在了来人身上。
　　虎杖悠仁背后有些发寒，那人的气息很轻，就那样站在人群中，歪头眯眼笑着看他：“抱歉啊，没有很痛吧？悠仁君？”
　　虎杖悠仁看到那人垂至脚踝的袈裟，忍不住抬头看他明媚的笑容：“您是□□组织吗？”
　　“哈？”夏油杰眯眼笑了笑，“嗯……真有趣，悠仁君什么都不记得反而坦率了很多呢。”
　　虎杖悠仁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只觉得坦率一些有什么不好的：“您知道我是谁呢，您认识我吗？”
　　在夏油杰思考着要怎么开口时，虎杖悠仁又自顾自地挠着脸颊补了一句：“该不会就是您把我弄死的吧？”
　　夏油杰笑了笑，觉得更有意思了：“怎么会。”
　　虎杖悠仁觉得放松的同时也感觉有些无聊，周围人群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也只是一瞬而逝，僧侣扮相在街头或许有些稀奇，不过众人也只当是两人偶遇寒暄，他见夏油杰不说话，略微推开两步，问：“要去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吗？”
　　夏油杰没理由不同意，临门一脚踏进咖啡厅时，他忽然发问：“悠仁君，你知道两面宿傩吗？”
　　两面宿傩，听起来像是人名，几分钟之前，虎杖悠仁刚刚在五条悟口中听到过。那应该是和自身息息相关的东西，才会被这样频繁地提及。
　　虎杖悠仁装作并不在意的模样，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不知道啊，那是什么？我想吃冰激凌，可以吗？”
　　身为一个靠谱的成年人，夏油杰没什么吝啬小气地叫来服务员：“可以哦，悠仁君可以点任何想吃的东西……毕竟我们之前也是伙伴呢。”
　　“伙伴？不，先说那位两面宿傩先生吧？”虎杖悠仁皮笑肉不笑，想想穿着高中校服信奉无神论的在校学生怎么可能和穿着袈裟就能当僧侣的□□组织是同伴哦。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吧，几个月前，高专，就是你现在就读的学校，发现了你能够成为两面宿傩的容器，从而设计将你从我们身边骗走了。”
　　“至于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早以前你曾经因为深受咒灵困扰的事情而找过我，当然，后面我们就很顺利地发展成了朋友关系，也并不奇怪吧？悠仁君知道这个世界有咒灵这种存在，我们作为咒术师这种存在，也不算很奇怪吧？”
　　虎杖悠仁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省着冰激凌的高脚杯，微笑着道谢，才冲夏油杰点头：“嗯，确实，不奇怪。”
　　夏油杰看着虎杖悠仁用小勺子吃冰激凌，问：“好吃吗？”
　　虎杖悠仁点点头。
　　夏油杰接着说：“两面宿傩，稍微查一下大概也有很多资料，简单来说是从前一个诞生下来就拥有六眼四手的人类在死后成为的强大的咒灵吧？他败在某位咒术师收下，二十根手指都被切下封印在各处。2018年6月，那个叫伏黑惠的孩子进入了你们学校吧？还在咒灵手下救下了你的同学，不过因为某种原因，你不得不吞下了宿傩的手指，拥有了咒力。恰好高专的老师五条悟也出现了，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巧合吗？”
　　夏油杰又说：“恰好出现了宿傩的容器，恰好宿傩的手指封印松动被你们取出了，恰好出现了需要你吞下手指的情况，恰好出现了能够解决‘一旦容器无法压制两面宿傩就可以立即杀除’的情况的成年人。又不是在拍电影。”
　　虎杖悠仁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呢，恰好出现在漫无目的乱走的我的面前，又恰好知道我已经死亡的消息是假的，□□教主先生是不是一直监视或者跟踪着我呢？或者说是因为来杀我的人就是先生派来的，才能准确知道我肯定不会死吧？又不是在写小说。”
　　夏油杰慢条斯理地纠正：“不是□□教主。”
　　虎杖悠仁问：“那您是谁呢？”
　　夏油杰目光暗了暗：“身份对于我来说是已经舍弃了的东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是任何人。”
　　虎杖悠仁轻飘飘地笑笑，专注地吃冰激淋。
　　“悠仁君不相信我呢。”
　　“也没有啦，”虎杖悠仁回答，“准确来说我不相信任何人哦，就算是日记什么的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假冒给我看的，不过比对过字迹确实是我写下的……我以前意外的，是个很纯的人啊，要是换成之前的他在这里，大概会义愤填膺地指责先生胡说八道然后积极维护五条老师吧。也就是说你们只有趁这个机会来接近没有任何记忆的我，来达成某种目的。”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也不打算继续胡扯下去了：“意外地敏锐呢。”
　　虎杖悠仁歪了歪头：“是个人都能想到的事情吧？当然从前的那个我例外。”
　　夏油杰垂眸看着少年人面前已经渐渐消下去的冰激凌，对他的欣赏愈发强烈：“那我就和你说你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吧，比如之前你身为高专的新生，为什么会去特级手下送死。”
　　虎杖悠仁不动声色地动了动眼角，手上没停舀冰激凌的动作。
　　“对悠仁君的态度呢分成两派，其中一派是上头那些迂腐又胆小的保守派老家伙们，也就是直接导致这次任务的主谋，想必在你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叫嚣着让五条悟快点把你弄死吧？另一派呢，当然是以五条悟为首的，他主张等你将宿傩的手指全都吞进去后再杀死，既短时间内拥有了一个强大的战斗力，也可以永绝两面宿傩这个巨大的后患。怎么样？”夏油杰笑眯眯地问，“那边都是死呢？”
　　冰凉透彻的触感顺着食道不断下涌，从口腔一路凉到了脚底。虎杖悠仁听到了并不意外的答案，突然想到日记本上有一句话，据说是已经过世的爷爷的遗言。
　　“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宿傩的手指一共二十根，要集齐不知道要踏着怎样的尸山血海，确实算得上是众人簇拥了。
　　虎杖悠仁搅动着玻璃杯里剩余的一些东西，轻飘飘地问：“然后呢？”
　　夏油杰抛出了橄榄枝：“所以我有个我们能够双赢的提案，能够让悠仁君活下来，而且是随心所欲地存活在世上，所以咒灵甚至人类，或许都能臣服在你脚下。”
　　虎杖悠仁瞄了眼脚边的橄榄枝，没急着去拿：“我对称霸世界没兴趣哦。”
　　夏油杰不慌不忙地摇头：“没关系，没有人会主动去拒绝绝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