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医生（综英美）》陶淘陶

95、纳摩·麦肯齐

　　在将史蒂夫的意识和森林山居民相连接后，艾玛格瑞丝就一直待在这间四面由玻璃组成的房间里。尼克弗瑞在她操作完后没多久就跟着托尼一块来到这里，和房外的神盾局众人围坐在了一起，这让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但在史蒂夫沉睡过去后，屋内到底是太过沉闷无聊了些。所以她很快就和托尼等人隔着玻璃聊起了天。但在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后，尼克弗瑞突然神色慌张地带着托尼和娜塔莎离开了这里。而在他们离开后，神盾局天空母舰的舱体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后，房内的灯光更是无缘无故地闪烁起来。

　　一时间，原本还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玻璃房间内的情况的神盾局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就连艾玛格瑞丝都好奇地抬起了脑袋。

　　只见一点火星突兀地从天花板的夹缝中飘落出来，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无数的火星从天花板的各个地方倾泻而下，宛若一束束燃烧的满天星。在众人反应不及时，伴随着一声砰的巨响和无数人的惊呼声，瞬间淹没了这方天地。

　　艾玛格瑞丝下意识地将身体改造成了坚硬的钻石形态。

　　在火光过后，她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头顶不知道安置在何处的广播器里传出了特工玛利亚·希尔的声音，这位尼克弗瑞最为信任的副手正用着平静的语气安抚着大家——“天空母舰刚刚遭到了不明物体的碰撞，舰身受到了一定损坏，现已派遣维修人员前去查看情况。请各位稍安勿躁，静静地待在原地，并保管好身上的联络仪，我们会&？？？攰&?▓▓……”

　　广播后面，玛利亚希尔的声音逐渐糊成了一团乱码。最后，更是变成了“刺啦刺啦刺啦刺啦”的噪声。

　　艾玛格瑞丝直觉事情并不简单。她抬头辨认了一会儿广播器的位置，突然，她若有所感地看向了史蒂夫和床上老人的方向——映入她眼中的仍然是一团黑暗，但她总隐隐觉得，在那儿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她当机立断地动用了心灵感应的能力，想要试图对周围的生命体进行一个简单的定位。但随着能力的缓缓展开，她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感知不到……

　　她感应不到周围有人存在。

　　房外的神盾局，屋内的史蒂夫以及病床上的老人们就像趁她不注意突然被时空夹缝吸走了一般……当她把能力释放后，她甚至察觉不到他们的一点踪迹。

　　鬼使神差的，艾玛格瑞丝朝前探出了手……

　　“啪！啪！！”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拍手声。

　　艾玛格瑞丝二话不说地迅速转身朝后挥了一拳，但却打了个空。经过钻石化的拳头无比坚硬，带着劲风狠狠在前方的玻璃墙上砸出了巨响。

　　几乎是刹那间，艾玛格瑞丝眼前重新恢复了光明。隔着一扇玻璃的房外仍是一片黑暗，但屋内的景象却被她尽收在眼底——一直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老妇人的身子正剧烈地颤抖着，“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而一侧的史蒂夫正紧锁着眉头，似在经历某个不愉快的事。

　　艾玛格瑞丝狐疑地打量了下周围，在确认并未发现旁人踪影后，才俯身上前看了看情况。

　　病床上有一道暗红色的血水正从老人身下溢出，在洁白的床铺中蜿蜒曲折地蔓延着，活像是一条穿行在白茫茫一片的山峦间的河流。河流越流越长，越流越快，不消多时便触到了床沿的位置。接着，宛若从高山上倾泻而下的瀑布般注到了地面上。

　　她老人的身体轻轻地抬起，果然在老人身下发现了一汪浓稠又猩红的血泊。

　　艾玛格瑞丝下意识地探了探老人的呼吸。在确定老人仍然在世后，才小心翼翼地检查起了老人的身体。她观察了好一阵，细心无比，可却一直未能在老人身上发现半点伤口——床上聚集的这滩血就像是自己长出来的一般。

　　“砰！”

　　又是猛地一声巨响。艾玛格瑞丝猝不及防地捂住耳朵，回头看向声源处，只见玻璃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裂缝——一只不知从哪飞进来的乌鸦正扒拉在玻璃上，身子无力地向下一点点滑落，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迹。接着，在她尚未回神时，第二只乌鸦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一头撞在了玻璃上——

　　“砰！”

　　玻璃上的裂缝似乎变得更大了些。

　　艾玛格瑞丝暗暗握紧了拳——她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情况了。果然，在第二只乌鸦自毁式的冲击后，第三只，第四只……乌鸦出现了。它们像是扑火的飞蛾般前赴后继地奔来，一只又一只地撞死在玻璃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原先还干干净净的玻璃墙就变成了一幅凌乱不堪的抽象画。白的红的像是颜料般胡乱地泼洒着，竟隐隐约约画出了一张人脸。人脸上的一双眼睛，刚好包裹着屋内灯光在玻璃上的倒影，瞧上去竟像是玻璃上的人脸在直勾勾盯着她看一般。

　　她看了一眼身侧的史蒂夫·罗杰斯，对方仍坐在椅子上没有转醒的迹象。或许是森林山的居民们的梦境中同样并不安生，史蒂夫的眉头也愈来愈紧，活像要合绑成一个死结。

　　“桑德斯。”

　　艾玛格瑞丝重新看向了玻璃上的人脸。

　　“真是意外会在这里与你相见。”

　　她说着，故作轻松地挑了张椅子坐了下去。期间仍有乌鸦在不断往那玻璃上撞，随着血水愈来愈多，那人脸也愈发清晰。终于，在人脸将要彻底成形时，房内再一次暗了下去。

　　“你一定要这么故弄玄虚吗，桑德斯先生？”

　　“艾玛·格瑞丝。”

　　回应她的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艾玛格瑞丝愣了愣，一时没能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下一秒，黑暗中便传来了男人愤怒至极的咆哮声——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吗，艾玛·格瑞丝·弗罗斯特？”

　　话音刚落下，黑暗中便突兀地燃起了一团炙热的光团。随着光团越发明亮，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皮，艾玛格瑞丝终于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塞巴斯蒂安·肖。

　　那个早该在数十年前就死无葬身之地的，臭名昭著的地狱火俱乐部掌权人——黑皇。

　　久违的记忆唤起了她的遗忘本能。她想要逃跑，但在努力了一会儿后却惊恐地发现——她的身体居然完全动不了了。有什么东西正紧紧束缚着她。

　　下一瞬，房内的灯又亮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再看见神盾局内的标识，也没能看见病床上的老妇和坐在一侧的美国队长。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间久违的熟悉的遍布着墨绿色花纹的密闭空间。

　　塞巴斯蒂安如她记忆中那般站在她身前，头上戴着能够隔绝心理感应的头盔，手里把玩着一簇跳动的火焰。在他身侧，还站着曾与她齐名的黑皇后塞勒涅。

　　“我应该曾经警告过你，艾玛。”塞巴斯蒂安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你背叛了地狱火俱乐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

　　艾玛格瑞丝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她居然也被被桑德斯·菲尔德侵入了精神世界。

　　自认为对心灵感应能力得心应手的艾玛格瑞丝不由得感叹起了对方的能力高强。但不论怎么说，若仅仅只是想通过幻境将她困在这里——那未免还是有些天方夜谭。

　　艾玛格瑞丝立刻开始暗中调动起了能力。

　　她并不打算在幻境里多做停留。

　　“你想看看他吗？”塞巴斯蒂安仍在滔滔不绝着，“不用担心，我马上就会让你亲眼看见他的模样。把他带上来吧，塞勒涅。”

　　随着塞巴斯蒂安的话音落下，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被人粗暴地从门外扔了进来。本一直在运力的艾玛格瑞丝见着这一幕，心脏猛地颤了颤，竟生生止住了动作，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男人的面庞。

　　“纳摩·麦肯齐……”

　　她轻声念道。

　　地上的男人仿佛听见了她的呼唤，撑着鲜血淋漓的身体努力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间，艾玛格瑞丝只感觉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咔嚓咔嚓地碎成了一地。

　　她记起这是什么时候了。在她为地狱火俱乐部工作时，塞巴斯蒂安·肖派曾遣艾玛去拉拢纳摩·麦肯齐加入地狱火俱乐部。但在接触过程中，纳摩把她带到了亚特兰蒂斯，二人还确立了恋爱关系。后来，她将塞巴斯蒂安·肖的计划如实告知了对方，因此得到了塞巴斯蒂安的报复。美丽的亚特兰蒂斯在战争中毁于一旦，而她也被塞巴斯蒂安重新带回。

　　她记得，塞巴斯蒂安曾向她保证过，只要她为地狱火俱乐部好好工作，纳摩·麦肯齐就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但眼下这情况……为什么纳摩会出现在这里？她明明记得她在被审讯时对方从未出现过！！

　　倘若不是桑德斯·菲尔德搞了鬼，那么便只剩下了唯一一种可能——艾玛格瑞丝目光凶恶地看向了一侧全程未发一言的塞勒涅。

　　这位心灵感应能力同样出色的“同伴”经常为塞巴斯蒂安清楚一些不听话的下属的记忆，以便他能更好控制地控制他们。现在看来，她自己甚至也曾在不知不觉间沦落到了和那些下属一样的下场。

　　愤怒，被欺骗的愤怒和不甘，久违地涌上了她的心头。艾玛格瑞丝看见塞巴斯蒂安手中燃出了一团璀璨耀眼的光，她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不——”，便眼睁睁看着光束穿透了纳摩·肯齐的身体……

　　“轰隆——”一声巨响。

　　空中弥散起了无数微小的深蓝色尘埃。

　　艾玛格瑞丝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了。但塞巴斯蒂安和塞勒涅的笑容却被她深深嵌入了脑海。

　　她突兀地记起了——艾森哈特来找她合作时说过的话：

　　“魔形女锐雯·达克霍姆和黑皇后塞勒涅·加里奥在追踪疫医教团的踪迹时失踪了。我怀疑，桑德斯·菲尔德亲自出面将她们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