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医生（综英美）》陶淘陶

103、菲利希亚·哈代

　　“巴顿的信号定位显示就在这里面。”

　　菲利希亚·哈代看了眼手中的无线监控设备，侧身将设备扔给了旁边的马特·默多克。二人同是受神盾局雇佣的特工，一同被派遣来追踪调查特工“鹰眼”克林特·巴顿及“仿声鸟”芭芭·摩尔斯的下落。二人的身上佩戴有神盾局人员研发的神盾局专属的无线信号仪，他们一行人正是依靠着这无线信号的定位逐步找到了纽约最高法院这边。

　　得益于新闻媒体，现在大家基本都知道了纽约最高法院被疫医教团占领的事。在该消息流传出来的当天傍晚，纽约当地警方便疏散了附近的居民。此时，纽约最高法院的周围正盘旋着一群乌鸦，密密麻麻得像是一团遮天蔽日的风暴，搅碎了天上的月亮；而附近的高楼大厦及住宅也都人去楼空，像是一团团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

　　唯一还有点人味的，还是围在法院周围的一圈警戒线以及神盾局干员。

　　面对无法抗衡的超自然力量，警方很自觉地将此地的管控权放给了神盾局。所以菲利希亚和默多克一行人进入纽约最高法院的管辖范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尼克弗瑞很早便和驻扎在此处的神盾局特工打过招呼。他们只是简单验证了下身份，便被放了行。

　　与他们一同的，还有号称奇迹侠的西蒙·威廉姆斯和虎女格里尔·纳尔逊，二人曾和鹰眼以及仿声鸟是同事，共同隶属于神盾局在西海岸组建的复仇者分部，在听闻昔日战友疑似陷入险境后，便自发地参与了这次行动。

　　“请务必小心，各位。一切以安全为主，不一定非要找回‘鹰眼’和‘仿声鸟’。我们只需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并尽最大可能地探求法院内部的情况即可。”

　　等候期间，格兰特·沃德为他们送来了四套战甲和配套的通讯设备。

　　“如果遭遇了任何危险，请将无线信号传出。我们会立即派遣专员去尽可能地接应你们。”

　　在简要地复述了一遍尼克弗瑞下达的指令后，格兰特带人领着他们来到了纽约最高法院的大门口。

　　在上空盘旋的鸦群似是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庭子里，密不透风地站了一片，只刻意留出了一条狭窄的直通正门的小道。

　　“总之——请务必小心行事。”

　　在完成嘱咐后，格兰特颇为识趣地离开了。

　　菲利希亚看了看静静蛰伏在四周蠢蠢欲动的乌鸦们，又侧身看了眼身边的伙伴，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面前紧闭的门扉忽然有生命般伴着一声轻响，自行打开了。

　　门后面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但有一股阴冷的寒风一直在从门内涌出，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既然门已经开了，咱们就进去吧。去会一会疫医教团那帮家伙，看看他们到底在装神弄鬼什么。”

　　西蒙是最先耐不住气的。在门敞开后的第一时间，他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虎女格里尔紧紧跟在他后面。进门前，两人特意朝菲利希亚和默多克看了一眼，随后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菲利希亚和回头看了眼默多克，也果断跟了上去。

　　在他们踏入法院内部的瞬间，随着一声“砰”的巨响，来时的大门忽然合上了。紧接着，一片刺眼的白光骤然亮起。菲利希亚下意识想伸手挡在眼前。还不待光芒变弱，她便听见了默多克的警告——

　　“小心！有东西在这里，快躲开！！”

　　菲利希亚顿时也顾不得眼睛暴露在强光环境下的不适感，赶忙睁开了眼。然后，她看见了—一只模样十分可怖的怪物。

　　那怪物有着蜈蚣一般的身形，脖子上还挂着十几个神情扭曲的人头。菲利希亚曾看过纽约最高法院针对桑德斯·菲尔德召开的听证会直播，凭借着超人的记忆力，她很快认出了其中几枚脑袋的身份——

　　那是听证会现场的记者和陪审团成员。

　　他们的头颅被拼接在一具鲜血淋漓的肥大身体上，眼珠子却自顾自地转来转去，像是在寻觅着什么东西。只见它摇摇晃晃地朝着地上躺着的一具无头尸体跑了过去，接着十分熟练地卸下了尸体的四肢，把断臂残肢安装在了自己身上。而当它做完这一切后，数十只眼睛猛地一转，直直撞上了菲利希亚一行人的目光。

　　“小心。”

　　默多克叮嘱道。

　　几乎是他的话音落地的瞬间，那由尸块残肢拼接成的怪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们扑了过来，那数十支在地上爬行的手臂灵活得就像是在跳舞，不停地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菲利希亚脑中粗略估算了一下，敏锐地发现那怪物的第一个目标极大可能是自己后，赶忙朝天花板发射了一道钩索，赶在怪物扑向自己之前稳稳地落到了房梁上。下一刻，先前站在她附近的格里尔便猛地从怪物身旁跑过，用锋利的爪子干脆利落地切断了怪物的一条腿。

　　霎时间，血液四溅。

　　格里尔正欲再次进行攻击，但当她的手爪接触到怪物血液的瞬间，她猛地向后跳开，发出了一声痛呼。

　　“那血液有腐蚀性！”

　　格里尔高呼道。

　　或许因为肢体本就是拼接而成的，那怪物虽然被格里尔卸下了一条腿也没有展露出一点痛苦，反而直接朝着格里尔扑了过去。眼见那数十支鲜血淋淋的残臂如绞肉机般就要把格里尔包在里面，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一束紫色的能量波忽然从怪物后侧窜出，一把将怪物击飞了出去。

　　趁着这短暂的空歇，格里尔迅速调转身位，并从身上摸出来了一把机关弩，毫不迟疑地朝着怪物倒地的方向射出了一箭。

　　那箭看着平平无奇，却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并在接触到怪物的瞬间“轰”地一声炸开了一片血雨和肉屑。紧接着，西蒙纵身一跃，宛若一只捕食的老鹰般恶狠狠地朝着怪物抓了过去，紫色的能量波自他的双眼中发出，不间断地往怪物的身上轰炸，碎肉和血花随着攻击疯狂抖落，像是在下雨。但那腐蚀性的血液对西蒙·威廉姆斯却没有产生一点不良影响。

　　西蒙·威廉姆斯的身体本就只是一团不稳定的离子态，这是他最大的底牌。

　　虎女格里尔也丝毫没有闲着，举着弩箭瞄准怪物就扣动了好几下下扳机。她的目标非常明确，比起西蒙的随机轰炸，她的箭矢则对准了怪物的脑袋。因为是由许多人的尸首拼接而成的怪物，仅一支箭肯定不够用。所以她扣动扳机的速度快得像是闪电，普通的弩箭在她手中似乎成了一把机关枪。

　　菲利希亚在确认安全后就落回了默里克身边。他们二人都是近身格斗大师，且都没有携带远程武器。因此，在得知怪物的血液具有腐蚀性后，他们自觉地退出了战斗，以防干扰到西蒙和格里尔的发挥。

　　“默里克。”

　　被格里尔和西蒙的围剿的怪物在默里克眼中似乎只是团空气，他全然没有关注那怪物被打得节节败退后的愤怒咆哮，而是全神贯注地站在沿着大厅中的过道不断前进。在他正前方，则是一条黑漆漆的长廊。

　　菲利希亚见状十分疑惑地跟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默里克？”

　　“那条长廊里有人在呼救，你听到了吗？”

　　“什么？”

　　菲利希亚闻言好奇地往前探了探。黑乎乎的走廊似乎成了一只怪兽的巨口，从里面不断吹出冷飕飕的风，带着一股刺鼻的尸臭味。

　　她嫌弃地在鼻尖扇了扇手。

　　“我没听见任何声音，除了风声。你确定你没有幻听？”

　　“我不可能幻听。”默里克斩钉截铁道，“耳朵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从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错误的反馈。”

　　“……那我们现在要过去看看吗？”菲利希亚问。

　　“不。最好不要分头行动，我们对这里并不熟悉。我们等一下西蒙和格……”

　　“救命！！”

　　长廊里突然传出的呼救声打断了默里克的话。菲利希亚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长廊里吹出的风好像一道恶毒的嘲讽，挑逗地掀起了她的头发。紧接着，一串“轱辘轱辘”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地在长廊的黑暗中响了起来。

　　她立刻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下一秒，一辆盖着白布的餐车从黑暗中迅速冲了出来。菲利希亚一掌落下，轻松把餐车停了下来。随后，她将餐车上的白布扯了下去。

　　餐车上躺着的是一颗烂得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面容的人头。不计其数的乳白色肉虫在上面蠕动着，像是新生的胎儿在吮吸母乳。菲利希亚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常年的工作经验还是让她努力克服了胃里的不适。她检查了遍餐车，很快在摆着人头的餐盘下面发现了一张名片——

　　拉瑞·劳尔顿。

　　是个有点熟悉的名字，她好像在哪听过。

　　“救命！！！！”

　　不待她把这个名字从记忆的旮旯里扒拉出来，长廊里又一次传来了呼救声。这一次的呼救声更加响亮，似乎求救的人已经到达了极限。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她愣了愣，再往身边看去时，已经寻不到默里克的身影。

　　“默里克！别冲动！”菲利希亚焦急地呼唤道。但对方的身影已经彻底没入了黑暗里。“该死的！不是说好要等人齐的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格里尔和西蒙。后者也一直有在她这边的情况，在眼神交汇后，他们达成了一个共识。

　　“去帮默里克！”西蒙说。“我们马上就来找你！”

　　交谈间，那怪物又被格里尔轰掉了一颗脑袋。

　　得到答复后，菲利希亚再也不犹豫，一脚冲进了长廊里。几乎在瞬间，黑暗便将她的视野彻底笼罩。虽然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可落在她的身上，却并不正常。

　　她的双眼内配有“黑色幽灵”曾为她打造的隐形眼镜，在身处能见度低的环境时，隐形眼镜的红外夜视仪功能会立刻开启。虽然她总是诟病隐形眼镜的这个功能不能由她自主开启，但关键时刻却从没掉过链子。

　　这算第一次。

　　代号黑猫的菲利希亚·哈代有着和猫一样的谨慎。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后，她立刻把抓钩握在了手中。接着，她飞快地跑出了长廊。

　　长廊外，仍然是一大片黑暗。

　　她仍然看不清黑暗里的景象，这让她略略有些不安。

　　“默里克？”

　　菲利希亚试探着询问道。

　　“默里克，如果你听见我的声音，请立刻往我这边走！”

　　“呼呼呼——”

　　阴冷的风仍在呼呼吹着。

　　她不知道这风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风的声音太杂乱，像来自四面八方。

　　“默里克，听得见吗！听见了请往我这边走！”

　　菲利希亚又一次问道。

　　“默里克！！听得见吗？！”

　　“我在这里，菲利希亚！”

　　这一回，默里克有了答复。菲利希亚赶紧朝右前方小步跑了过去。然后，她差点撞上一面墙。

　　“该死的！”菲利希亚低声骂道。“默里克，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菲利希亚！”

　　这一回，默里克的声音是从她的右后方传来的。菲利希亚赶紧调转了方向，然而她沿着这个方向走了好一会儿，也没和默里克成功碰面。

　　“默里克，听得见吗？！你在哪？！！”

　　“我在这里，菲利希亚！”

　　默里克的声音这次比先前两次都要响亮，听起来似乎离她不远。菲利希亚稍稍松了口气。

　　“站那别动！我现在来找你，我们一起行动！”

　　她边说边往疑似有默里克的地方跑去。可是这一回，她仍然抓了个空。

　　“该死的！”菲利希亚骂道。“默里克，你到底在哪？！！”

　　“我在这里，菲利希亚！”

　　“……”

　　菲利希亚愣住了。

　　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明明就在她跟前。但为什么……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有水从上面落了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脸上。菲利希亚嗅了嗅，很快辨认出了是什么东西。

　　是血。

　　几乎在同一时间，“默里克”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一次，是在她的头顶上——

　　“我在这里，菲利希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