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医生（综英美）》陶淘陶

102、幻视（4）

　　一拳，两拳，三拳……

　　在紧要的关头，布鲁斯·版纳忽然化身为了绿巨人浩克，像是一辆失控的大卡车般势不可挡地朝着桑德斯挥出了拳头。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桑德斯的身体宛若黑色的流星一般在空中迅速划过，重重撞上了一侧的墙壁。

　　顿时，烟尘弥漫。

　　满屋的乌鸦见状纷纷振翅飞离，像是在位它们的主人鸣不平般，吵闹不堪。在烟尘逐渐散开，桑德斯的身影逐渐显现的时候，它又纵身一跃，朝着桑德斯狠狠地压了过去。

　　然后，它的身体停滞在了半空。

　　幻视刚把旺达身上的束缚解开，一回身便看见了这样一副景象——昏暗的小屋内，桑德斯·菲尔德的双眼闪着不正常的红光。数十条黑色的锁链自他脚边平平无奇的地板中窜出，牢牢地束缚住了浩克的四肢，并随着他的双手摇摆，愈发地收紧……

　　很快，浩克便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咆哮。

　　幻视想都没有多想。在把旺达安置好后，他直直地向着桑德斯冲了过去。

　　“快离开这里，去找比利和汤米！”

　　一束炙热的光线自他的额间迅速射出。

　　趁着桑德斯回身躲避的功夫，幻视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把人带到了墙上。

　　浓烈的烟尘扑面而来。

　　旺达见状怔愣了一瞬。屋内束缚住浩克手脚的黑色锁链随着主人的远离慢慢断裂，在一声巨响过后，浩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它怒吼了一声后重新朝着桑德斯扑了过去，迎面又给了好几拳。

　　桑德斯还没从幻视的手中脱离出来，便被这几拳直接砸进了地板砖里。大量的鲜血登时像是喷泉一样蹦了出来。浩克站在边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喷出的血柱直接喷飞了出去。

　　刹那间，狭小的屋中满是血腥味。屋内的乌鸦兴奋地嘎嘎乱叫着，黑色的身影在屋中飞来飞去，像是在跳舞。

　　旺达也没有耽搁，赶忙朝着屋外跑了过去。可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房门的那一刹那，她的耳畔爆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只见屋子的四面墙忽然不约而同地裂开了无数道裂缝，细小的黑色雾气像是瀑布般从天花板上泄下，然后化作一双巨大的手，轻而易举地提起了浩克在半空中的庞大身躯，接着重重地朝她甩了过来。

　　“小心！”

　　幻视焦急呼唤出声。

　　“快躲开！”

　　眼见浩克就要砸上旺达，他下意识就要冲上前去将人救下来。但他的步子只向前迈进了一小步，剧烈的疼痛便从他的腿部猛地传来，迫使他不得已跪在了地上。

　　他回头一看，只见几乎不成人形的桑德斯的双手正牢牢地抓着他的右腿。紧接着，桑德斯几乎被浩克打得几乎镶嵌进地面的身躯居然一点一点地从地上扒拉了起来。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如暴雨般从他干瘪的身上落下，尤其是他的脑袋，此刻就像是一个没有气的气球。

　　“做事要专心啊，幻视先生。”

　　桑德斯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无波无澜。

　　幻视二话不说立马射出了一发高温光线，激光贯穿桑德斯的头颅的瞬间，后者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活像是一个筛糠。

　　幻视见状赶紧准备挣脱桑德斯的束缚，可他刚一有动作，全身上下就传来了比先前更加剧烈的疼痛。齿轮“噶迟噶迟”作响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胸膛处更是如被熔岩烘烤般烫得厉害，更主要的是……他发现，他额间的能量宝石不受控制了！

　　大量的能量自他额间的能量宝石中飞出，直直落入桑德斯的身上。后者的躯体似乎因为能量的灌输将要分崩离析，无数道裂缝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身体上，并随着时间愈来愈深，愈来愈宽，还闪着深红色的血光。

　　到最后，桑德斯几乎彻底丧失了人形，只剩下了一个血红色的光团。

　　旺达堪堪躲过砸过来的浩克，还没直起身，便听见了幻视的痛苦叫声。她迅速抬眼看去，便看见幻视的身体如同被一双无形的螺丝刀拆卸一般，先是双腿，接着是双手，身子，脑袋……无数的部件像剥皮一般从他的身上被一个接一个地撬开，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飞到了半空，化作了无数细小的能量颗粒，朝着已经完全化作光团的桑德斯飞掠而去……

　　灭霸曾经率领亡刃将军和超巨星当着她的面前摘下幻视“心脏”的画面又一次地在她的眼前闪过，她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不要！”

　　近在咫尺的门被她迅速推开，下一刻无数的乌鸦宛如黑色的洪水般顺着屋门涌了进来。她的身体夹在其中，完全不受控制地被重新推进了屋子里。

　　它们在阻止她出去。

　　旺达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落下。藏在暗处的魔法禁制在这一刻忽然显露出了真身，数不清的乌鸦围绕着它跳着欢快的舞蹈，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幻视似是注意到了这一边的动静，努力朝她看了过来，本来因痛苦而扭曲的双眼在和她的目光越过鸦群相交的刹那忽然如同得到了救赎般，变得平静而又温和。他张开嘴，似是说了些什么。但在周围乌鸦乱糟糟的哄闹声中，旺达什么也没听见。于是，他费力地挪动着手指，在地板上比划起了什么。

　　随着能量的不断流逝，他的指尖每在地板上划过，就会“叮铃叮当”地落下一层零件。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他的双手便彻底瓦解了。

　　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

　　他失去手掌的胳膊在地板砖上拙劣地划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胳膊瓦解是肩膀，接着是脑袋……

　　又是一声巨响。

　　屋中已经寻不到幻视的存在。

　　旺达怔怔地看着地面——那上面什么也没留下。但她却好像透过那空空如也的地面看见了幻视最后的那个笑容，还有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别伤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在白石海滨，在亡刃将军摘下他的“心脏”时，他也曾这么说。

　　……

　　“我也不想这样的。”

　　屋内躁动的乌鸦忽然安静了下来。

　　旺达的视线慢慢上移——

　　由桑德斯变成的血红色光团慢慢变成了黑色，紧接着又重新凝聚成了人形。

　　“很抱歉，我本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借用你的一点力量，但你们偏要阻挠我。所以我只好这么做了。”

　　旺达没有出声。

　　一侧的浩克从晕厥中刚清醒过来，便看见桑德斯大摇大摆地踱着步子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它下意识就咆哮着朝着对方跳了过去，可在拳头堪堪接近对方面门的时候它的身躯却蓦地一下变小了。

　　浩克的壳子像是一层虎皮般被戳破，重新变回了布鲁斯·班纳，然后在电光石火间被甩飞了出去。

　　伴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班纳从墙上重重地跌落下来，晕了过去。

　　旺达没有被这一出小插曲吸引走注意力。她的目光一直聚精会神地落在前方——一只又一只乌鸦随着桑德斯迈进的脚步而自发地落在他的身后，像是一席拖尾的长袍，正越拉越长，不断地吞没着旺达的视野。

　　“我也是刚刚突发奇想——既然幻视和你的两个孩子都是你的魔法创造的，那么四舍五入，他们也是你一部分的力量。所以——我把他们吞噬掉，应该也是一样的效果……”

　　没一会儿，桑德斯就来到了旺达的身前。

　　他的面色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先前四分五裂的身体在此时完好无缺，就连那糊了满身血迹的衣裳也焕然一新。

　　旺达出神地注视着，忽然被人强制地抬起了头。瞬间，她对上了一双宛若被鲜血浸泡过的眼睛。

　　“所以，旺达——我会给你两个选择。”

　　桑德斯的声音自她头顶沉闷响起。

　　“一，配合我抽取你的力量，之后我会帮助你让幻视回来。

　　二，你拒绝配合，然后我会将你的两个孩子像刚才那样分解消化掉。

　　趁我要有耐心，告诉我吧，旺达。告诉我你的选择。”

　　“……”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或许是极度安静的环境本就让人不适，又或许是他现在的心性早已比不得从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桑德斯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短暂的等待过后，他再也不等人回应。一团黑色的雾气在他手中跳跃了两下后，猛地朝旺达扑了过去。下一瞬，只见一道红色的光芒在黑雾快接触到旺达的时候一闪而过。随后，大量红色的魔法能量如炸弹爆炸般以旺达为中心猛地炸开，把黑色的雾气剿灭了个干净。

　　桑德斯因这突然的变故，迅速后撤了一步。

　　仅一个眨眼的功夫。

　　当他重新站定时，他的眼前便再寻不见旺达的身影——

　　他的魔法禁制，被强行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