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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阿……渝?

      有少年温柔清浅的眉眼淡淡浮现出来,清浅笑着,唤了她一声:“阿渝。”

      红帐罗帷一阵扑簌,轻轻晃动几下后,又恢复了平静。

      一只细长冷白的手环住司渝的肩膀,紧紧将她搂入怀中,半分都难以挣脱。

      温热发烫的肌肤贴上她的脸颊,有发丝垂落司渝的肩头,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

      姜落闲的下颔抵住她的额头,一只手微微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则圈在她身后,铺着毛绒绒垫子的地方。

      清浅的气息微微拂动着她的发丝,似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

      红帐罗帷,看不见其中有意或是无意的暧昧。

      她一下面红耳赤,微微抬头,刚刚及冠的少年模样又撞入眼帘。

      姜落闲没有他弟弟的那般温顺眉眼,清冷又带点阴寒,眉目间尽是寡淡,黑白分明;可闭着眸子的时候,却又像是某种柔弱怕冷的小动物,瘦弱苍白。

      几缕发丝散落在姜落闲的额间,一管笔直的鼻梁引出下面淡色带着几抹血迹的唇,极好看却又极寡淡,将司渝一下子拉了回来。

      一下便能断定,姜落闲和那个少年,不是同一个人。

      她心跳得更快了一些,侧目不再去看面前的人儿,伸手再次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并没高烧,便正要爬起身来时,却又触到了姜落闲身上被冷汗湿透了的素白里衣。

      管家不知道去了哪儿,迟迟没有回来。

      司渝犹豫了一下,有些踉跄地从榻上爬了下来,理了理衣衫,将怀着揣着的那一包被自己体温捂得温热的药渣交给丫鬟,交代了两句,犹豫着问道:“你们殿下的干净里衣放在哪里?”

      丫鬟怔了怔,平日里姜落闲的里衣都是自己换的,就算是生了病也还是如此,现在这么问起来又怎么会知道?

      司渝看那丫鬟嗫嚅模样,知道了个大概,翻了翻屋内大大小小的柜子,这才站在椅子上,从里间顶部的柜隔中取出了一件素白里衣来。

      真不知道,姜落闲每日取里衣的时候,难不成还要踩把椅子不成。

      丫鬟有眼力见地出去了,将房门轻轻带好。

      室内就剩下了两个人。

      司渝和那件素白里衣干瞪了一会儿眼,小心翼翼地将靠内躺着的姜落闲翻过身来,抱到榻边放下。

      幸亏姜落闲本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白里衣,两边扣子一拉便脱去了半件,露出一大片单薄又略显苍白的肌肤来。

      司渝费力地拿来温毛巾将他半边身子擦了一遍,待又去脱另半件时,微微怔住。

      白皙皮肤上,绘了一字,字体简单流畅,却是司渝从未见过的。

      从未见过,自然也就不认识,只是似曾相识,似乎在哪本书或哪里见过这样的字,却是想不起来了。

      这样奇怪的字,又恰恰是绘在这么难以见着的地方,就很难解释了。

      忽然有细长的手指勾住她的手腕,司渝一惊,布巾落在了地上。

      榻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除了一点高烧引起的微红之外,就是像之前一般的凉薄。

      姜落闲直直地看着她,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忽然问道:“几时了?”

      司渝怔了怔,顺手将那一点印记给用衣衫遮住了:“四更半了……殿下早些睡吧,病才能好。”

      姜落闲看她,半晌不语,重重咳了两声:“你……在这里照顾一夜了?赵京呢,让他过来,我有些事交代,你不必陪着了。”

      司渝以为他要交代遗言,一惊之下道:“殿下说什么呢?”

      姜落闲忽然笑了,少了些阴冷之气,没再说些什么,再次合上了眼眸。

      停顿了半晌,司渝还是略有些生疏地将换了一半的里衣给换上了,又小心翼翼地将姜落闲抱回了榻上,掖好了被角。

      屋内的烛火显得有些昏暗,司渝起身挑去了灯花,半倚在榻边守着。

      榻上的人不一会儿就会咳两声,咳出点血来,她便拿着布巾小心地擦去他嘴角上的血迹,
      每隔两个时辰,又要用温热的毛巾擦一遍身子,换一身干净里衣。

      就这样折腾了几个时辰,布巾换了十几块,里衣又换了四五件,终于看到窗边升起一抹单薄的朝晖来。

      ***

      不过多时,门被推开,赵管事匆匆走了进来,见姜落闲一人半坐在榻上,下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来,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躺下,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这是做什么?老奴不是说了,殿下这几日千万不能坐起来,千万不能坐起来,殿下你说,这万一出了些什么岔子,您可叫老奴怎么办呀,殿下……”

      姜落闲受不了赵京一向跟婆娘似的婆婆妈妈的性格,冷冷看他一眼。

      赵京一下子不说话了,嗫嚅了半日,道:“殿下来唤老奴做什么?”

      “无事,就随便问问。”他一顿,微微别过脸去,“昨晚……我发病了?”

      赵京连连点头,还欲再说什么,被一个冷眼看来,又急急住了嘴:“是。”

      “她做了什么?就守了一夜?”姜落闲问道,停了停,又补充道,“司渝。”

      赵京抬首,掂量了下言辞道:“司娘子昨夜去找了……落深公子,回来后就一直守在这儿了,今儿早上又当掉了一些嫁妆去换了药,请了大夫,后来便去府里的藏书楼了,现在楼里呢。”

      “她去找他了?”他微微蹙眉,轻咳了几声,纤软的睫毛一阵颤动。

      “是。”赵京赶忙应着,抬头看了一眼姜落闲脸色,又道,“但似乎也没什么事,对了殿下,如今京都里都传着落深公子会要替陛下做件事,若做成了便会的到一笔国库的银子,继而
      再接手整个国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

      “我知道了。她又去了藏书楼做什么?”

      赵京愣了愣,答道:“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大娘子一早连早膳都没用上就去了,到这会儿,已经在那儿待了一个多时辰了。”

      姜落闲伸手挽了挽头发,忽然道:“带我去藏书楼。”

      赵京一惊,连连摇头道:“殿下不能去,这会儿身子还弱着呢,怎么能走动?烧又发起来了怎么办?再说,殿下若坚持要去藏书楼,那过几日再去也无妨啊!”

      “就现在。”

      有阳光穿过窗隙洒在屋内,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书本堆了一地,更有杂乱的绘着大大小小但同一纹样的字的纸堆放在一起。

      司渝几乎翻遍了整座藏书楼的书籍,也没找到相应的记载。

      昨天晚上姜落深的那番话,以及她瞧见的,姜落闲背上的那个字符,背后的秘密,说不定会惊动整个天下。

      她不想如今的朝廷会被公子姜掌握,否则,她的性命,必会不保。

      司渝有些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只觉得脑中昏沉,微微闭眸。

      她昨夜根本没有睡过一个时辰,再加上早上没用早膳,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在这藏书楼中睡一会儿应该也不至于怎样,姜落闲的病情应该也不会在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里突然恶化。

      想着,她随手扯了一张放在身边上了墨迹刚干了的纸覆在额上,竟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甚至没有听到轮椅在室外青石板上擦过的吱嘎声。

      吱嘎声在到了藏书楼门前时才缓缓止住,赵京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倚着白色裘毛垫子的姜落闲,小心提醒道:“殿下,到地儿了。”

      轮椅中瘦弱的人微微睁眼,抬眸往室内瞧去,微微皱眉,回头问道:“她这是……睡着了?”

      赵京忙也探着头往里面看去,直到看到用纸张遮着面庞的司渝,才敢应答道:“大娘子一夜未眠,想来是困了,就就地睡去了。”

      “扶我起来。”姜落闲随手扯了一件随身带着的白色毛裘,对赵京道。

      赵京看了一眼这架势,顿时明白了自家国师想要干嘛:“让老奴去吧,殿下总不能走进去吧,伤了身子。”

      “不行。”姜落闲冷淡道。

      “怎么就不行了,殿下这会儿能出来已经是老奴允许的最大尺度了,怎么还能走进去呢?”

      姜落闲忽然看了一眼赵京,黑白分明的眸子将赵京唬了一跳:“我做事从来不需要你的允许。扶我进去,要么,我自己进去。”

      赵京踌躇了半日,终于道:“那还是老奴扶殿下进去吧。”

      从藏书楼外到司渝睡着的地方分明不过是十几步路,一老一少却硬生生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你可以出去了。”

      赵京又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姜落闲低头,发丝垂落眼前,看了一眼司渝,将手中的毛裘轻轻覆在她身上,觉得不妥,又伸出手去按了两下边角,直到将司渝捂得严严实实了为止。

      眼光此时正好落在司渝的睫上,星星点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原地站了很久,看了她很久,很久之后,才拿了一张司渝随手画的字样,再次让赵京进来扶着自己出去了。

      出了藏书楼,他咳了两声,拿出布巾拭去了嘴角咳出的血迹,没想到站了一会儿,冷汗就已经湿透了背上的衣衫,转头对赵京道:

      “她日后的行踪,你都一一来告诉我……包括她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用饭,什么时候去茅房,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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