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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赵京也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司渝,颇为无奈摇了摇头,道:“老奴先进去禀报了,这次不管殿下是有多不想去,也是得去的了。大娘子先去歇着吧,一会儿殿下若是答应了,老奴再来找大娘子陪着殿下进宫去。”

      天空阴暗地厉害,院子中的仆役才刚刚撤走晚膳中盘子什么的杂物。

      司渝拧着眉头望了一眼灰紫色的天空,伸出手去,好巧不巧地接到了一滴雨水,落入掌心又是一片冰凉。

      “嗯,天要下雨了,还是让殿下早些进宫去的好,免得到宫中湿了衣衫倒是不妥。”

      赵京连连点着头,面色却有些苍白,随即便走进室内去了。

      司渝也明白赵管事的不容易,按着姜落闲白日里发的那通没来由的脾气,赵京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都是个问题。

      正想着,室内忽然又是一阵刺耳的瓷片摔碎的声音。

      司渝叹了口气,想着去将药碗交给女婢洗了,再过来来帮赵京的忙。

      ***

      司渝回来的时候,赵京正哆哆嗦嗦地站在姜落闲身边小声规劝着,姜落闲垂着眸子,面色阴沉地可怕。

      听见司渝进来的声音,赵京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了司渝一眼,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司渝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示意赵京先出去。

      门被轻轻地合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躲藏在窗户纸后面偷听着的赵京,沉思一阵,走到姜落闲身边。

      司渝笑了笑,像白日里那样蹲下身子,半跪在姜落闲身边道:“殿下冷么?”

      姜落闲垂睫,半晌冰冷道:“习惯了。”

      “那还是冷的。”她回头看了一眼窗外,伸手指给姜落闲看,“殿下,外边已经下起雨来了,一下雨,便又要冷得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尽管姜落闲知道眼前这个笑着的女子的心思,还是问道。

      “没什么,就是来全劝殿下早点进宫去。”司渝坦然,“一会儿若是雨下得大了,想必又要冷得多,殿下这么怕冷的人又怎么受得了?所以说,妾来劝殿下早点进宫去,不仅淋不了雨,还能早点回来。”

      姜落闲垂眸,纤长的睫毛掩住了一半的神色。

      她笑着的时候,他总是发不出来火,也许只是因为那弯弯的眉眼,也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

      赵京一张老脸贴着外头有些冰冷的窗户纸,听着里头的对话,听了半日实话说却也没听见什么。

      外面的雨丝已经有些大了,只是这雨下得还算柔和,倒是让人头脑清醒。

      赵京正琢磨着找个什么样又比较合理的理由将宫里的请求给驳回去,房门却忽然打开了。
      有些微弱的烛光扑腾了两下。

      姜落闲被司渝小心地推了出来,奇怪的是,司渝还微微笑着,姜落闲的脸色也没有刚刚那样难看了。

      赵京猛地将脸从窗户纸上抽了回来,摸了摸有些生疼的左脸,躬身行礼道:“殿下,大娘子。”

      司渝笑了笑,吩咐赵京道:“你快去让人备马车吧,愣在这里是做什么?”

      赵京愕然。这就、就……完事了?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平平无奇除了长得好看点的司渝,不知道这女子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这样轻易地说服了平日里倔得不行的姜落闲。

      想归想着,赵京面上还是连连笑着,和司渝换了位置,将姜落闲往府外推去:“马车是宫里来的,就在府外头候着呢。”

      马车总共来了两辆,马儿温顺地在雨里站着,也不啼鸣。

      赵京推着姜落闲,便顺势上了第一辆马车,由此,司渝便上了第二辆。

      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地在茫茫夜色中驶向了皇宫。

      这几日都未曾休息好过,不是在想着方真姜落深的事,就是在担心着姜落闲的病情,还要日夜服侍着,司渝早已困得不行,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一歪头,便在马车里睡着了。

      车夫的技术不错,马车行得很稳,只听得到隐隐的雨声敲击在马车顶上的声音。

      昏昏沉沉地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也许是雨下得大了,有些凉意,前头的棕毛马嘶鸣一声,将司渝生生将梦中惊醒了过来。
      拉起车帘,瞧见赵京正推着姜落闲下来,马车夫在旁打着伞。

      司渝也从马车上下来,淋了些雨,觉得清醒些了才兀自拿着油纸伞随在姜落闲赵京身后往皇宫深处走去。

      还是来不及,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大了起来,又逐渐有了倾盆之势,司渝衣衫下衬全湿了个透。

      姜落闲有赵京撑着伞,倒是没淋到几滴。

      司渝只好一人在宫人的带领下去换了身衣裙才进了殿内。

      ***

      她本就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来,皇帝又絮絮叨叨地问了许久,幸而都没问到什么要紧些的问题,否则依司渝现在这个精神状态,是答不出什么来。

      皇帝又问了些有关她父亲的问题,司渝一一答了,又一一得了些赏赐之类,皇帝便让她先出去歇息着了。

      站在一边等候了许久的太监急忙上前来,道:“司娘子想来也累了,随小的去后殿歇着吧。”

      司渝点了点头,将将要出了殿去,又回头看了一眼。

      皇帝的目光已经转到了姜落闲身上,但坐在轮椅上的姜落闲倒是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有些阴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也不知道一会儿姜落闲会不会直接在皇帝面前发脾气……司渝头疼地想着,神色恍惚地出了大殿,推开太监手中的伞,兀自淋了会雨。

      那太监倒急得不行,催促她进了偏殿:“天凉了,又是大晚上的,司娘子怎么淋雨?快进去,快进去。”

      偏殿离正殿还是有些距离的,她若真就这么待在偏殿里倒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听不到。

      司渝又担心着大殿内的情况,略一思索道:“有些闷,我想再这附近走走透透气,不走远,就在附近。公公看这样行吗?”

      那太监想到如今国师府的地位在一夜之前提升不少,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也可,但司娘子不能走远的,陛下一会儿若还要召司娘子进殿去找不到人了就……不大好了。”

      司渝答应下,从太监手中接过了油纸伞,顺着长廊往正殿方向走了过去。

      雨势不减,冲刷着长廊外皇宫内刚种上的一些花花草草,耳边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再加上天色又朦胧地看不大清楚,司渝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去了哪。

      许是因为天寒,长廊上也没什么掌灯的宫人问路,司渝便更走得晕头转向。

      又想到姜落闲还在殿内待着,万一出了什么事……若是他出来了,寻不到自己可就又……
      司渝走得更快了些,一头撞到了没点着灯又抱着一大摞奏折的官员。

      那官员“哦呦”一声,手中的奏折一个不稳,全落到了地上,抬头看见了司渝,怔了一会儿才道:“你就是那个、那个……”

      司渝一面蹲下来帮他整着奏折,一面应道:“小女司渝。”

      那官员一拍脑袋:“哦哦,就是你啊,你父亲常和我讲起过你,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了……只是司娘子怎么会走到尚书房来了呢?”

      “夜色太深,这便丢了路。”

      “哦哦,陛下今晚召见了国师殿下,想来司娘子是要去正殿吧,往回走再以左拐便是了。”

      “多谢提点了。”如今陛下知道了姜落闲病情,又因为他宰了太医院的几位,如今朝廷官员必定会巴结着国师府,司渝知道这是在讨好自己,笑了笑,捡了散在地上的几本奏折便要往回走。

      那官员也抱着文书走远了,司渝忽然意识到走反了方向,往回走时却又看见一本遗落在地上的奏折。

      刚要喊住那官员,那官员却早已走远,消失在了迷茫夜色中。

      司渝伸手捡起那本奏折,想着一会儿去让人交到尚书房去,翻开却意外看见了一个已经许久未曾想起来的字体。

      那个似乎关乎着姜落闲身世的字体。

      字是皇帝写下来的,后又被涂掉了,只依稀看得出一些轮廓来。

      皇帝?!

      司渝忽然一惊,这才意识到了这个字或许说明了些什么。

      姜落闲……难道真的和皇族有些不清不白的瓜葛?

      司渝有些呆住,手中的奏折不知不觉中沾上了不少长廊外飘进来的雨水。

      所以……皇帝会为他一人一怒之下扬言要杀了满朝官员,所以……姜落闲始终不愿意去拜见皇帝,甚至会发了疯似的将御赐的东西乱摔一气?

      司渝慢慢蹲下身来。

      如果姜落闲真的和皇宫,和皇帝有什么瓜葛,不想让自己的身世公之于众的话,那自己先前做的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猜出了几分其中奥秘,姜落闲的身世岂不是也即将要公之于众?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姜落闲又为什么不阻止自己,不直接活杀了自己?

      司渝越想越不明白,几乎头痛欲裂。

      忽然手中一松,奏折忽然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取走,轻轻抖去了上面沾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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