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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体变异兆,翁氏请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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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正在暗自壮大的力量:景彰与景彬,在景愉不会吹灰之力的手腕拨动之下,得到了有效的遏制与弹压,同时还让原本监视自己的景怡真心效忠,景愉可谓是得到了一场大胜。
之后过了数月,景氏宗族没有再掀起什么波澜,而有了景彣这一支的全力配合,使得景愉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宗室的利益区块重新划分,令其统统在自己和太师的直接掌控之下。
直到有一天......
虽然精神上已经习惯了处理族务的繁重工作,可身体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近乎至凌晨方归的景愉,没有睡多久便起身洗漱。坐于梳妆台前的她依旧像以往那样打着盹。
忽然间,她被景怡的尖叫声惊醒,慌忙抬头看着满脸惊恐的景怡:“怎么了?”
她见着景怡的嘴微微颤抖着,手中握着的珠钗也滑落到了裙摆之上:“堂姐,你......你的脸......”
景愉见状第一想到的,是自己的脸是不是又变回原本的贾笙寒了。顷刻间她的后脊渗出了冷汗,赶忙转过脸看向了铜镜中的自己。
然而令她虚惊一场的是,她的脸依旧没有变化,但鼻孔之下却流淌出了大量血迹,已然顺着嘴唇轮廓沾染到了自己的榴裙之上......
对着铜镜的她,缓缓抬起手去擦拭鼻下,结果发现自己的左手也被染红了。
就连渗入嘴角内,仿佛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恰好此时,端着铜盆进屋的杏株也看到了景愉下巴上满是鲜血,吓得连盆都掉了,水洒了满地。
“小姐!”
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杏株,赶忙想要跑出屋门:“我这就找太师和老夫人去!”
“杏株!”
景愉却叫住了她,一面用丝巾捂住鼻子一面对她招手:“不要声张,先帮我止血......”
无奈之下,杏株只得尊重景愉,捡起地上的铜盆重新去打了一盆热水来,给景愉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并为其更换衣裳,捂了好久血方才止住。
尽管暂且听了景愉的话,但景怡和杏株还是不放心。为此景怡再三劝道:“堂姐,还是应该报之伯祖知晓比较妥当。”
可是景愉却抬手再度拒绝了:“不,常人无事还会流鼻血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们二老好不容易因我开始协理族务而轻省些,若是让他们知晓了此事,必然会让我歇息,这样一来既让他们为我的身体担心,也会让祖父又陷入忙碌之中,我于心不忍。”
杏株道:“可小姐您以前可是从未流过鼻血的,何况流了这么多,都快半碗了。”
景愉仍旧执意不肯,为了让景怡和杏株为自己保守秘密,她冷下脸来:“别说了,你们若是还想留在我身边,就不得多嘴,否则我就遣你们下山去。”
二人了然景愉的一片孝心,再者又看到她脸上少有的怒容,虽依旧忧心忡忡,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装作无事发生的景愉,照常来到了衔晖堂向老太师和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见景愉的面色比起往常更加惨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满脸尽是心疼:“昨夜又熬得很晚吧?”
说着,她转过脸看着太师,言辞之中不免夹杂着不满:“你好好看看,这几日光见着你去钓鱼了,只顾图自己轻省,把一切都丢到了小鲤鱼手中,先前精气神儿好不容易养好些,这段时间这么没日没夜的熬,脸上的血色又不见了。处理族务自然重要,可身子骨更重要,若是把小鲤鱼给累病了,我定然不与你干休。”
老太师笑道:“哟,当初老夫将族务分交小鲤鱼来打理时,你的兴头儿可比我还高啊,怎么到现在反倒怪起我一个人来了?”
眼见着二老要打嘴仗了,景愉赶忙为老太师“解围”道:“祖母,孙儿没有大碍,习惯就好了,再者孙儿还要好好感谢您二老呢,这段时间孙儿学了许多,增广了不少阅历。能够为祖父分忧,也是孙儿尽孝道的好机会,孙儿求之不得呢,您不必担心。”
老夫人见她如此懂事,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瞧这巧嘴儿,抹了蜜似的,往后对待自己的官人可不能这样百依百顺了,别把他给惯坏了。”
此话一出,堂内连同杏株在内的女婢们,都忍不住笑了。
一脸娇羞的景愉轻轻拍了一下老夫人的手背:“哎呀祖母,您说什么呢?孙儿才不要嫁人,孙儿只要好生守在您二老身边,帮你们守住景氏,心愿足矣。”
正说笑时,福伯从堂门外走进来,对着老太师禀报道:“禀太师,陵阳翁氏遣人拜访,正在山下等候。”
听到翁氏来人,景愉不免心中一颤,她不曾想到自己还未去找他们,他们居然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老太师抬手道:“请他上山吧。”
听老太师这么说,景愉便起身对他和老夫人行礼准备告辞:“既然祖父祖母要招待客人,那孙儿先行暂退。”
可老太师却并没有让景愉避嫌之意:“小鲤鱼,你代祖父去庄门外迎候,将他引至这衔晖堂来。你乃景氏未来的族领,我们虽然与其余四族结交不密,但想要完全绕开也不可能,日后你也免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趁此机会见见也无妨。”
事实上景愉也猜到了老太师大致会留自己,于是便顺理成章的允命道:“孙儿明白。”
于是,她便带着景怡和杏株朝庄门外而去。
不久,福伯便领着翁氏使者至庄门口与景愉相见。
得知眼前的弱质女子即是景氏一族的少主,翁氏使者自然毕恭毕敬,对其拱手行礼道:“在下翁迁,见过景氏少主。”
景愉观眼前的翁迁是个年约二十岁出头的男子,虽长相平平,倒也算是个懂礼之人,这点比起趾高气昂的临江乡主翁亭妃来说,有着明显的差异。
她也对翁迁回礼道:“翁公子有礼,祖父正在庄内等候,请随我来。”
之后,景愉便领着翁迁来到衔晖堂内,对太师和老夫人行礼道:“禀祖父祖母,翁迁公子带到。”
随即,翁迁便向上座的太师夫妇恭恭敬敬的行拜礼道:“晚辈翁迁,代翁氏族领向太师与夫人问安。”
老太师抬手之余,转而伸向了侧席说道:“翁公子免礼,请入座。”
翁迁谢过入座,而景愉也坐在了她的对面。
老太师问:“翁族领特意派遣翁公子不远千里,来到襄州这穷乡僻壤,恐不止是为了向我这隐居山野的老朽问安吧?”
翁迁笑答:“老太师说笑了,您是三朝元老,虽下野多年却地位尊崇,朝野上下无不敬仰万分,怎敢失礼?”
说着,翁迁从衣襟内袋之中取出了一份请柬,双手敬呈道:“下月初五,乃是我族领之妹临江乡主与少府丞所生千金的满月之喜,请老太师及夫人屈尊驾临东洛,喝杯水酒,万勿推辞。”
一旁的福伯见状上前接过了请柬,转而代呈老太师手中。
太师看后神色平淡,却不失礼节的微微笑道:“去年临江乡主招赘之喜,我们夫妇因家中有事不便前往,今番难得翁领主和临江乡主不嫌弃我们失礼在前,再度诚意相邀,老夫感念,请代老夫转达谢意,就说届时我景氏必然会前往东洛庆贺。”
说罢,太师不由得扫了景愉一眼。
从满月之日向前推算,景愉迅速回想起当初翁亭妃与贾彦秋新婚邀请太师时,正是自己刚刚从棺椁内爬出来的时段。由此可见,在自己诈死、生母惨死之后没多久,贾彦秋便当上了她翁亭妃的上门女婿。
一想他竟然如此忘恩负义、铁石心肠,丝毫不顾念自己和季婉的情分,景愉那平静的表情之下,心潮早已是翻江倒海,以至于她藏于袖中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状。
让家老安顿翁迁下山在别苑小住之后,太师起身走到了景愉面前,将请柬缓缓递到了她的面前:“你看看吧,这是翁氏族领翁亭疾亲手写的邀函。”
景愉看着这做工精细的烫金封面,心中的无名火就噌噌的往上冒,可她却控制得很好,装作云淡风轻的将其打开,看到了里面的请柬内容,随即抬头看着老太师说道:“难怪祖父方才当面应允此事,请柬上说长孙、百里和公冶三族都已答应前往,这无异于给我们施加压力,若是我景氏不去,便于礼说不过去了。”
老太师点头道:“不错,翁氏的封地陵阳与长孙氏相邻,两族虽然表面上并无深交,可私下里却过往甚密、互通有无,如今两族结盟之意也是越来越明显。上次翁亭疾之妹招婿之喜,我们因为你的事情无暇前往,如今怕是不能再推脱了。”
景愉起身走到了老太师的身旁,轻轻挽着他的胳膊笑道:“既然人家盛情相邀,我们自然不好拒绝,去便是了。”
同时,已然有了自己盘算的景愉,主动提议道:“恰好我们远离东洛多年,那里乃是帝都,也是时候该去稍稍整顿一下内务了。”
老太师看出了景愉的心思,低头问道:“你想去?”
“万万不可!”
一听这话,老夫人当即不干了,她起身将景愉拉到了一边:“先前郎中已然说过了,你这身子不宜远行,况且东洛情势复杂多变,此次前往更是鱼龙混杂,你这一去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让祖母和你祖父怎么办?”
景愉笑着安抚道:“祖母且放宽心,孙儿此去乃是赴宴,又不是去送死,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依旧不放心,她转而将目光转向了一言不发的老太师:“您倒是说句话呀。”
沉默许久后,老太师并没有直接回应老夫人,而是转过身直视着景愉的双眸:“你可想好了?东洛城里的那些人可不是景氏宗亲可比的,他们更加奸狠毒辣,你不觉得可怕吗?”
景愉的脸上丝毫无惧,反而从容笑答:“说不定,现在的我比他们更加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