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本垒》牧羊星

17、第 17 章

　　江云灿反映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那两个的意思。
　　男的。
　　学长喜欢男的。
　　也就是说，学长是……

　　江云灿盯着蒋青岚看了好几秒，迟疑地张嘴，委婉地问了一句：“学长，你是……”
　　“嗯。”蒋青岚淡定承认。
　　江云灿：“……”

　　“介意吗？”蒋青岚问。
　　江云灿回过神，摇头：“不会。”

　　江云灿对同性恋没有任何偏见，他在英国待久了，那边同性恋群体更庞大，是非常正常的事。
　　但他还是非常惊讶，好像不小心听到了更大的秘密，目前似乎还没有别人知道。

　　江云灿表情呆了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姚焕知不知道这件事。这边文化不同，这种非常私人的秘密他绝对不能和郑星洋说。
　　还好，他比较擅长闭嘴，学长这么放心地告诉他，他就绝不会透露出去。

　　江云灿迟钝地思考了一下，前后一联系，瞬间警觉。
　　所以说，学长的心动对象是男的，和他是校友，刚回国。

　　江云灿：“……”
　　……不会就是我吧？

　　怕自己聪明过了头，自作多情，不清不楚制造更多麻烦，江云灿还是决定侧面问清楚。

　　“学长。”江云灿问：“……我能问是谁吗？”
　　蒋青岚仿佛预料到他的心思，直接说：“不是你。”
　　江云灿真实地松了口气。

　　他就说，这些天一直住在一起，如果学长有这种心思，他早就能感觉到，他也没那么迟钝。

　　江云灿没什么要问的了，向蒋青岚保证：“我不会往外说。”
　　“没事。”蒋青岚微笑了下，拿着手机起身，“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江云灿视线跟着他：“好，晚安。”
　　“晚安。”蒋青岚说。

　　回到房间，江云灿躺倒床上，回想着刚才学长说的事，抬起胳膊搭在额头上，心情有些微妙。

　　江云灿有时会有过度思考的毛病，夜间心思更加敏感。
　　他失眠了，忍不住思考了很多。

　　按照异性恋的心态来推理，对同性恋人群来说，同性都有可能是潜在的情敌。
　　一直以来纠结的问题，顿时有了清楚的方向。

　　他的存在，肯定会被那个人介意。

　　江云灿难办地闭了闭眼。
　　真是无心办错事。

　　闭了会儿眼，江云灿语音控制房间照明，低声说：“关灯。”
　　房间内的所有灯光缓缓暗下。

　　防止彻夜失眠影响白天的状态，江云灿暂时不去想那么多，侧过身，在舒服的黑暗中尝试入睡。

　　-

　　次日，江云灿一大早就出了门，开车去机场接江晴。

　　在机场停车接到人，江云灿下车，帮江晴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刚拎起巨大号仿佛装了一百块砖头一样沉的行李箱，江晴从身后蹦到江云灿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激动地小声喊：“江！云！灿！”
　　江云灿差点被勒断气，脸色涨红，咳嗽了两声：“滚。”

　　“这么废，我都瘦了十斤了。”江晴跳下来，看着江云灿咳嗽缓气，目光鄙视。
　　江云灿瞪她一眼：“你再瘦二十斤，你也是个人。”

　　他们兄妹基本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江晴跟江云灿一向没什么大小。
　　江晴笑眯眯问：“想没想我？”
　　“让开。”江云灿面无表情，把巨沉的行李箱搬上车：“装了什么，你怎么不把家搬过来？”
　　江晴说：“给你带的一点小礼物。”

　　江云灿刚刚被闹出来一点小脾气，慢慢被软化。好久没见妹妹，他也不是一点都不想。
　　江晴：“还有给你老公带的很多很多礼物。”
　　江云灿：“……”
　　江云灿：“。”

　　江云灿闭了下眼，忍下了这股火，开门上车。
　　江晴坐上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江云灿把车开出停车场。

　　车刚开出不到五十米，江晴的热情提问就开始了。
　　江晴兴奋地问：“哥，蒋青岚本人性格怎么样？”
　　江云灿不怎么想搭理，神情淡淡。

　　“你们俩还住一起呢？”江晴问：“你就跟他结婚一年吗？”
　　“唉，爸妈怎么没问我呢。”江晴遗憾地幽幽说：“不就是结个婚么，我也行啊。”
　　江云灿握着方向盘，冷冷说：“别做梦。”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告诉我。”江晴没什么好气，“万一爸妈逼你跟别的人结婚，我要气死了。”
　　江云灿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江晴知道，这种婚姻都是利益，所以爸妈才没有让她上，江云灿从小就比她听话一百倍。所以刚听说这件事，江晴气得差点哭出来，烦躁了一整晚。
　　后来爸妈说江云灿的联姻对象是蒋青岚，她才稍稍平息了怒火。

　　“我也没想到，你能听话到这种程度。”江晴转头看着江云灿，叹气：“还好都是男人，谁也不会吃亏。”
　　江云灿眼皮跳了一下。

　　江云灿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昨晚和学长聊完，以后有没有人在这段关系里吃亏，还真不一定。
　　学长的那个心动对象，他现在想想就头疼。

　　江云灿有点希望学长能等一年，最好等到他们离婚，再去处理他的感情问题。
　　这样谁也不会成为名义上的第三者，他到没什么，主要是怕那个人会反感，再影响了那两个人之间的事。

　　江云灿打算先带江晴去吃点东西，问：“饿了么？想吃什么？”
　　“我想先去看看大哥。”江晴说。

　　江云灿愣了下，眸光落了落，看向道路对面的红灯，踩下刹车：“嗯。”

　　江云灿重新定位导航，把车开去了城市边缘的一个公园。
　　公园里的树木茂密，郁郁森森，遮出了一大片阴影。炎热的夏天，这里空气里透着清爽的森凉水汽，是绝佳的避暑圣地。

　　到了一棵树下，江云灿停下脚步，一手插兜抬起头。江晴跟在他身后，一起抬头看着树上挂着的红绳。
　　回国这么久，江云灿都没有过来这里。江晴把手里的花束放在树下，转头看见江云灿的目光定格飘动的红绳上，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晴问：“你没过来？”
　　江云灿：“嗯。”

　　如果不是江晴提起，江云灿没有来这里的打算。江晴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和他一起仰头看了一会儿。
　　风吹动树叶，带起一阵莎莎声，来散步的附近居民从旁边路过，看见地上的花束，看向他们。

　　“走吧。”站了一会儿，江晴说：“去吃饭，把蒋青岚也叫出来。”
　　江云灿眼里的情绪已经消失殆尽，提前警告：“你消停一点，人家很忙。”
　　“知道。”江晴挽住他的手臂，笑着说：“那也得见一见，我喜欢他好长时间了，沾你光追个星嘛。”
　　江云灿最受不了江晴这样撒娇，她这会儿说什么他都不好拒绝，不然会被这丫头往家里告状。

　　江云灿在手机上联系学长，发了微信过去。
　　【火山：学长，出来吃饭吗？】
　　顿了顿，他好像一个追星皮条客，一回生二回熟地加了句。
　　【火山：我妹妹想见你。】

　　两人上车后，江云灿的手机上有了回复。
　　【）：好，地址发我。】

　　江晴盯着他的手机，夹着嗓子说：“谢谢哥哥！”
　　江云灿皱了皱眉，忍着头皮发麻摆开人：“离我远点。”
　　江晴故意恶心他：“嘻嘻。”

　　过了一会儿，江晴兴致勃勃问：“哥，我等会儿想加他微信，你说他会给吗？”
　　江云灿：“……”

　　追星的套路总是那么相似。
　　江云灿第二次带人去追星，已经熟练了许多，叹了口气：“自己找机会。”

　　-

　　江云灿预约了一家西餐厅，蒋青岚过了十分钟才来，坐到两人对面，扫了眼江云灿身边的女孩子。
　　兄妹俩长得很像，都非常好看，江晴也是金发碧眼，混血得更明显，五官更偏向外国人。

　　女生穿着有点小性感的吊带短裤，留着金色长发，发尾自然打卷，身材很成熟，但能看出来比江云灿要年纪小几岁。

　　“学长，这是我妹。”江云灿说：“江晴。”
　　顿了下，他非常熟练地补充：“她也喜欢你的作品。”

　　蒋青岚刚要开口，江晴就迫不及待地表白：“是超喜欢！”
　　莫名有点丢人，江云灿不想继续听，一脸淡定地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蒋青岚笑了笑，说：“你们长得好像。”
　　“我朋友都说我哥就是男版的我。”江晴目不转睛地盯着蒋青岚，笑容明朗地说：“我之前也差点就考上你们学校了。”
　　“一点？”江云灿冷冷笑了声，嘲讽妹妹一点不留情：“确实，再多考两分，你就只差一百分了。”

　　江晴红着脸瞪他：“你都不给我补课，还好意思嘲讽我？”
　　“我没给你补课？”江云灿说：“你让我抱着书从你房间滚出去，别打扰你看韩剧，我还得求着你关电脑？”
　　江晴：“……我没让你滚，我是让你出去。”
　　江云灿没有表情：“有区别吗？”

　　兄妹俩吵架太有意思，蒋青岚抱着手臂在对面安静看着，没有打扰。

　　“江云灿。”江晴气愤道：“在我男神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蒋青岚已经在看手机了，抬了抬眼皮，带着笑说：“你们吵，不用管我。”

　　江晴咬了咬唇，用目光威胁，包含着显著的告爸妈警告：“江云灿，你行。”
　　江云灿没有感情地说：“吃饭安静一点。”

　　蒋青岚看着手机屏幕，勾了下嘴角，抬头对江云灿说：“北京的项目中标了”
　　江云灿没有意外，笑着说：“打赢了。”

　　“多亏带了你。”蒋青岚说：“不然真忙不过来。”
　　胜负欲得到满足，江云灿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脸皮厚了点：“那学长今天请客？”
　　蒋青岚靠着椅子翘起腿，大方地说：“用不用换个贵点的地方？”
　　“下次吧。”江云灿说：“已经点餐了。”
　　“那就下次。”蒋青岚莞尔。

　　江晴盯着对面姿态松弛的人，心里还真有点遗憾。
　　和这种男神结婚，她真的可以。

　　吃完一顿饭，三人到了停车场，蒋青岚问：“妹妹住哪？家里还有空房间。”
　　“不用不用。”江晴说：“我住我朋友家，回来也待不了几天，说好要去找她玩的。”

　　蒋青岚点头，没再说什么。
　　江云灿说：“我送她过去，学长你去忙吧。”
　　蒋青岚对江晴说：“下次见。”

　　男人眉目英俊，眼眸稍垂看着人时，好像灵魂在自然放电，自然地吸引着所有身边的异性。
　　江晴心脏怦怦跳，红着脸说：“岚哥再见。”

　　江云灿送江晴去了朋友家，安顿好妹妹，和郑星洋在新公司见面。
　　办公室还在装修，只有一个房间还算能用，他们把电脑安装上，临时在这里办公。

　　已经找保洁公司来彻底清扫过，江云灿找来拖布，自己又给办公室拖了遍地。
　　郑星洋坐在临时办公桌前，还在群里吃昨晚的大瓜，遗憾道：“真错了，我当年应该直接去蒋青岚的公司面试。”

　　“你之前没去？”江云灿擦着地没抬头。
　　“不敢去。”郑星洋说：“那时候刚入行，我哪配去那种大公司面试，有个小作坊要我就不错了。”

　　建筑设计师的起步并不算轻松，很多刚毕业的年轻人都是从给人当枪手开始入行，自己接一些零活，渐渐有了拿得出手的独立作品，才能去大公司求职。
　　江云灿的起步相对比较轻松，不能说完全没有靠家里的光，但他也足够努力，才能在读书期间就积累了那么多优秀作品，省去了入行新人期的困难。

　　郑星洋突然问：“昨晚男神回去跟你说什么了吗？”
　　江云灿：“没。”
　　郑星洋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抱有什么期待：“唉，你俩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交流还是不行。”
　　江云灿：“嗯。”

　　郑星洋继续埋头吃瓜。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信息，蒋青岚的恋爱史基本为零，连个前任都扒不出来，所以那个神秘的心动对象才显得那么有意思。
　　就是圈里人太闲，上头的大佬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能揪片叶子啃一啃，一人一口嚼到烂。

　　被郑星洋一提醒，江云灿也开始想昨晚的事。
　　郑星洋忽然又开口：“我觉得你这几天可能能见到那个人，学长要是把妹子带回家了，你就来我家住得了。”
　　江云灿说：“我也不是没地方住。”

　　郑星洋之前就想问了：“对啊 ，你为什么非得住他那？你家在上海不是有的是房子吗。”
　　“不是有没有地方住的问题。”江云灿淡声说：“因为他是蒋青岚，所以想跟他住一段时间。”

　　郑星洋羡慕得有点鼻酸。
　　“灿灿，你这段时间学到什么了吗？”郑星洋说：“你分享一下呗，咱们兄弟要一起成长，这样我才能不拖你后腿。”
　　江云灿停下拖地，站直身子想了想，眼里忽然也有点迷茫。

　　他和学长一起住了这么多天，他好像，还真是一无所获。
　　昨晚学长分享的秘密，竟然算是最大一份的收获。

　　郑星洋追问：“快说，你都学到什么了？他平时怎么做图的？”
　　江云灿满脑子都是昨晚两个字。
　　男的男的男的。

　　……所以到底是哪个男的，把他学长给掰弯了？

　　江云灿扶着额头，木然看着地面：“……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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