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始》陈三海

65、第65章

　　上午最后一节课好不容易上完，唐鸿宇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这节课他倒也没有睡着，虽然犯困的厉害但还是强撑着在桌子上趴了一整节课，硬是没让自己彻底昏死过去。周边有几个男生招呼他出去吃烤肉被他挥手打发走了，站起身，“碰”的一声，椅子撞上申时锦的桌子，唐鸿宇刚站起来的身子僵直起来，对上申时锦冷淡的眼色，连喊了几声对不起，“下次，下次一定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我下午请你喝奶茶，别生气啊，以后大家还是借鉴作业的好同学啊。”然后转身把自己的椅子端正地抱回桌子洞里。

　　刚才的那一撞之后的暂停好像只是程序休息一下的间歇，申时锦没理会他继续收拾桌面，感受到唐鸿宇经过他的时候在他的脸侧带起的一阵风，他听见唐鸿宇洪亮的声音从敞开的教室后门传了进来：
　　“俞知许砾陆老板，吃饭！”

　　申时锦一顿。

　　门外的声音逐渐混杂，他听见了新柏的笑声，犹豫了半晌，还是干脆利落地把笔往书本里一夹，起身往教室外走去。一抬眼，就看到和俞知并肩而行的单新柏，她的身侧是文科班新来的那个转学生和陆鸣喧，许砾还有唐鸿宇两个人走在后面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几个人松松散散地在长廊上走成一排，偶尔几个步履匆匆的同学低头看着手机无声地从他们中间穿过。

　　申时锦以前想过有这样的方式靠近一回单新柏，可惜他勇气不够，他发现自己没有在单新柏面前演戏的坦然。

　　申时锦走在吵闹的人群里，久久地看着单新柏被长发盖了一半的背影，她侧过脸拍了拍她身边那个转校生的肩膀，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人脸上笑出了波纹。申时锦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单新柏一直都是这样，对谁都很好，今天的这个新生也好，上学期他们班新来的那个新生也好 —— 她在女生里长得算高了，升旗的时候总是站在后面照顾着初来乍到，一个人走在队伍末端的新生。

　　单新柏可真讨人喜欢，申时锦叹了口气，心里越发无奈，她对女孩子这么好，怎么就不能对自己也不要总是客气疏离？他见过她体贴别人的样子，想要独占这份美好的憧憬就越汹涌；无数次闭眼的黑暗里，脑子总是清醒地闪过她跑着张开手臂撞入俞知怀抱的样子，胸腔在那一刻就变成了烈风呼啸的峡谷，呜呼呼吹着裹挟了黄沙的风。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风声，申时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歪了一下身子。

　　“申时锦你他妈没耳朵是不是？我警没警告过你离柏柏远点啊，你又犯病了是吧？”意料之外，脸上没有挨上打，取而代之，申时锦感觉自己脖子一紧，俞知扯着申时锦的后衣领进了最近的舞蹈教室，在舞蹈室门口狠狠地把人扔了进去。四面八方的镜子反射了好几个申时锦脚步凌乱不断后退的狼狈身影。

　　俞知扇了一把门框，锁上了门。

　　申时锦稳下脚步，脸色冷了下来，看向俞知笑着问道：“新柏知道这是你第二次对我动手吗？”

　　俞知听到申时锦的话不怒反笑，悠闲地靠在舞蹈房的门口抱着手臂，像个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纨绔似的仰头笑着问：“那柏柏知道你喜欢他，还跟个跟踪狂一样天天跟着人走吗？”

　　像是被人从背后袭击，拿绳索套住了自己的咽喉。申时锦不占理，说不出话来，原本白皙的皮肤逐渐透着红，像真被人扼住了咽喉。

　　俞知看到了申时锦的无地自容，但他没心情跟申时锦玩将心比心，看了眼手机，转身拧开门把手警告：“这是我第二次抓到你，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柏柏，我不在乎，喜欢柏柏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了。但如果你再被我碰到像狗一样跟在我女朋友后面，就别怪我破你相了听见没有？”

　　申时锦没吱声，俞知等了半晌都没听到身后的动静，顿时感觉自己一直压着的火气就要上涌出来了，陆鸣喧温馨提示的什么“都是同学，团结友爱，不打架，不动手”这些话一下都都成了狗屁，刚想动手，就听到申时锦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俞知，你最好是一直都不要在乎。”

　　话音刚落，申时锦就擦着俞知的手臂，推开另一道房门往楼梯间走去。

　　俞知看着申时锦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脸色沉沉，没再说什么，转身朝另一边楼梯走去。

　　饭堂里，程道喃打好饭看到单新柏对面只摆着一只餐盘的空位置愣了愣，胳膊肘撞了撞一旁吃饭还在玩手机的单新柏问道：“柏柏，俞知呢？不是说回教室拿点东西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知道诶，我刚才微信问了，他说就下来了，估计是东西找不到了还在翻吧。”单新柏也不太确定，皱着眉头猜测。

　　”你打个微信问问？说不定俞知来的更快一点。”陆鸣喧掀开汤碗的盖子叠在许砾的餐盘边。程道喃觉得陆鸣喧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动机不纯，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吃饭。”陆鸣喧看着程道喃那小眼神觉得有点好笑，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啧，陆老板，我觉得你奇奇怪怪的。”程道喃拿勺子喝了口汤，看着一脸淡定吃饭的陆鸣喧下了结论。

　　陆鸣喧估计程道喃是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了，“啧”了一声，抬起手在程道喃好奇的脑袋瓜上轻轻摁了一下。

　　“吃饭呢，少说话。”

　　程道喃缩了缩脑袋，手心贴上头顶陆鸣喧碰过的地方摸了摸，轻轻地“哦”了一声。

　　“嘶，几位劳动节假期打算怎么过啊，算上周末五天呢。”许砾手里晃着勺子另一只手翻开手机日历看了起来。然后程道喃就看到许砾手里的勺子像是突然别打翻的水桶一样晃了起来，本来拿着勺子的手不知道怎么的就攀上了陆鸣喧勾在他脖子上的胳膊：

　　“操，陆老板的生日，啊不是，老陆，我没忘记你的生日…”
　　“怎么过？想着我的生日过！我不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就把我生日给忘记了啊？”

　　许砾心虚的声音混在陆鸣喧咬牙切齿的声音里显得格外得绵软无力。
　　“我这不是，现在才四月初，离五月还有好一会的时间呢我才没反应过来，好兄弟的生日我怎么会忘记呢？”说着，许砾安抚性地在陆鸣喧胳膊上拍了好几下，“大哥，松手，松手，校园公众场合你注意一下，不然蔡译文又要写咱俩的带颜色文学了。”等陆鸣喧松了手，许砾还是不甘心地辩驳道，“生日不过就是吃吃蛋糕，你一个大男人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仪式感啊我操。”

　　陆鸣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说道：“你不懂，这是情趣。”

　　单新柏看着许砾的样子幸灾乐祸道：“你四月还刚起头你就惦记着下个月的假期了啊？月考成绩才刚出来，期中考还没考呢，你就想着劳动节假期，您可真是未雨绸缪。”

　　许砾：“那这不是想放假了嘛，上学要起好早，我想放假回家睡觉。”

　　陆鸣喧：“嗯，劳动节假期你应该是睡不了的。”

　　许砾满脸震惊：“为什么？”

　　陆鸣喧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你睡着了怎么策划我的生日？”

　　许砾：“我送你上天好不好啊陆老板。”

　　陆鸣喧点点头：“好的，那你生日那天我就送你入地。”

　　许砾：…….什么人，错付了，终究是白疼了这么多年了。

　　“干嘛呢你们几个？怎么光坐着不吃饭？妹不要等着我人来齐了才开动吧。”俞知拉开椅子在陆鸣喧身边坐下，看着几个人没怎么动过的饭菜一脸疑惑。

　　单新柏眨了眨眼，没问他去哪里了，也没问俞知去拿了什么东西，回来一趟手上还是空空如也的，举起手里的勺子先问了一句：“俞知，陆老板的生日什么时候？”

　　陆鸣喧转头看向俞知，一脸严肃地抱着胳膊。

　　“这么突然？”俞知皱了皱眉头，被几个人盯着也不慌不忙地擦手喝汤，“陆老板的生日不就是许砾去年掉进泳池的那一天吗？不是，你们几个意思？我答不出来题目你们是打算不给我饭吃吗？”

　　”哎呀，你就说，几月几号，不要说那天发生的事情，说时间。”单新柏催促道。

　　“五月份，跟劳动节蛮近的时候吧。”俞知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为什么要知道陆鸣喧的生日？他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记他生日干什么？”

　　话音刚落，陆鸣喧就一只手臂环了过来，“俞知我对你这么好，帮你守着秘密，每年你生日我都给新柏送礼物你居然不记得我的生日，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新柏收到的礼物吗？五月五号，就两个五你们给我刻在灵魂深处，刻在鼻腔上颚，以后说一句话都给我共鸣一下五月五号这个日期。”

　　俞知捏着陆鸣喧的手腕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不是，大老爷们谁跟你似的对生日要求这么高，你是gay吗？这么追求仪式感？你生日我送礼物不就行了吗？”

　　陆鸣喧松开手坐回位置上，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又歪着身子，胳膊撑着大腿，把脸架在手心里吃着饭，也不再管这几个人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的生日放心上，只是看向从头吃瓜到尾的程道喃笑着问道：“程道喃，我的生日记住没有？”

　　突然被点名的程道喃立马点头：“五月五号，小公主，我记住了。”

　　陆鸣喧：…….

　　程道喃：这真是一位好难伺候的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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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俞知：合理猜测，陆鸣喧绕了这么一大圈，动手动脚的，最后只是要程道喃记住自己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