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始》陈三海

3、第三章

　　跟许砾这个人吃饭真的得要有闹中取静的本事。

　　反正陆鸣喧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他这么能说，而且还能在说话的同时喂饱自己的胃，许砾也没有边说话变吃饭的习惯，但是他就是可以说饱也吃饱。

　　陆鸣喧是真的觉得这厮很厉害。

　　对面还在不停讲话

　　“特斯拉成为了世界首富，股票翻了八倍，要是去年买了特斯拉的股，今年就赚翻了。”

　　他又说。

　　“新能源汽车看来是未来趋势，现在的士都是混合动力了，我也想要买一辆电车，几十万也还可以，开个几年下来又环保。”

　　他还在说。

　　“就是充电不好充，不知道是替换电池还是在小电站充。”

　　“许砾，你现在还没有驾照，你连18都还差几个月才到”陆鸣喧提醒着。

　　“哎呀，畅想一下未来嘛！，然后拿起手机给陆鸣喧看了个车型，“大不大，是不是很男人，就是排量大了点，哎”

　　陆鸣喧：“......”

　　陆敏喧给他夹了一块肥牛，希望他可以合上嘴唇。

　　许砾把肥牛在鸡蛋里沾了沾，刚送入口中，没过一会，就又开始讲话了：“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好激动啊，好想快点见到我亲爱的同学们还有漂亮的新同学......”

　　原本寄希望于吃饭可以让人闭上嘴巴的陆鸣喧在没一会而又听到许砾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没了。

　　“许砾，你吃饭不嚼的吗？那块肥牛我估计在你的舌头上就呆了三秒你就咽下去了”陆鸣喧忍不住开始挑刺。

　　似乎是被这新奇的问话迷惑到了，许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嗯嗯？你刚才在观察我吃牛肉吗？”随即他顿了顿，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陆同学，你这个举动有点耐人寻味啊，你没事看我吃肥牛干嘛，你知道什么人才会无端的注意别人吗？当你喜欢上别人的时候！”说罢，眯了眯眼，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搬，学着陆鸣喧的样子，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仰着下巴问“老陆，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就说你怪不得你拒绝了这么多女孩子的告白跟修炼了玉女心经似的，难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我守贞？”

　　陆鸣喧：“......为你个mmp”

　　心里虽然感觉想把对面的傻逼的头摁在地上摩擦，但是陆鸣喧觉得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不给一点反击，不然就好像显得自己真的有多喜欢这个憨憨，为了不在这场斗嘴中给对面那个bbking留下一点幻想，陆鸣喧假装露出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样子道：“你怎么现在才发现，不然你当我为什么给你夹那块牛肉，是为了堵住你的嘴让你好好吃饭不要讲话吗？不，不是的，我只是怕小石头饿了他的小肚肚，而已。”

　　许砾不禁竖了个大拇指：......你爷爷还是你爷爷，为了恶心人，连叠词都用上了。”他本来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打着陆鸣喧这个狗屎一样性格的人肯定不会搭理自己这种一听就是挑事情的话，结果没想到......

　　果然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狗逼玩意儿的脸皮。

　　面对这种不要脸面的劲敌，许砾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低头夹了一筷子锅里被寿喜汁煮的软烂的蔬菜。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停了停筷子，然后又摇摇头继续低头咽着。

　　陆鸣喧不知道这厮又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斗赢了一场嘴仗的后终于收获来的安静，格外的让人有成就感。

　　木桌上的铸铁锅里蔬菜混着肥牛和寿喜汁搅和在一起，耳边细细密密的气泡破裂的声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嘈杂说话声；还有店面的玻璃门上映出路边亮起的灯，暖黄色的一团，被吸附在平行于地面的灯杆子上。陆敏喧想着，这灯光里应该是要藏着些东西，比如一个借着灯光隐藏自己身形的的守护神，匍匐在光团中，默默注视着芸芸众生里的某某，在他想哭的时候就施法打碎灯泡，用黑暗来把他的脆弱吞噬；又或者在他收获喜讯的时候，就化身为一阵轻风绕着他打转。

　　没来由的，陆鸣喧想起还不知道名字只见过面的那位新同学，她现在会在哪里，是不是也有一盏路灯像昨晚一样把灯光倾泄在她的眼里。

　　他目光下移，不期然的对上许砾的脸。

　　他正在往锅里下着乌冬面，热气氤氲，大概是水汽蒸发痒着鼻子了，让他狠狠地打出一口喷嚏，随后便是轰轰隆隆的醒鼻涕的声音

　　陆鸣喧：.......

　　什么狗屁守护神还有浪漫的清风拂面，陆鸣喧的眼里现在只剩下对面那个边吸鼻涕边吃面的糟心玩意儿。

　　“啊，舒服，吃饱饱了，美滋滋”等吞下最后一根面，许砾终于满足了，靠在靠背上，仰头感叹。

　　“你说话就给我好好说，什么吃饱饱，你再给我用abb的三字成语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血淋淋”我实在是忍不住说道。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打着饱嗝对我说自己吃饱饱的样子，实在是令人不适，特别是当这个人还像个智障一样仰着头，撅着嘴巴吸鼻涕的时候。

　　“好的的，我这就走开开”

　　“......”

　　“小陆同学，愣着干嘛，天黑黑，咱们一起回家睡觉觉”

　　？？？什么毛病？？？？谁跟你一起睡觉？？？

　　陆鸣喧赶紧地拿手机叫车，只想立刻马上跟这位同学说拜拜回自己屋子里。

　　吃饭的地方里他们在学校附近找的房子还是有一点距离的，路上微微堵了一会车也慢慢到家了。

　　陆鸣喧悠悠哉哉地靠着大堂墙壁等电梯好不惬意，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许砾”，他开口。

　　“明天开学了，你校服洗了没有？”

　　许砾：“ ？？？？当我爷爷已经不能满足你了你还想当我妈？”

　　“我没记错的话，上上学期开学，你那件校服浸着我们班篮球队全员的汗水在你的沙发上放了一整个假期是吧！”

　　许砾缄口不语，有点心虚。

　　“无论你上学期期末的篮球赛之后有没有洗过校服外套，我都希望你今晚回家之后可以让它在洗衣机里面跟洗衣液翻滚一下”

　　许砾张了张嘴，“那件事情我觉得自己可以解释一下，你不要误解我是一个肮脏的人的，我很，我其实还蛮讲卫生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但我还是希望你今晚可以再次洗一下它。” 陆鸣喧微笑。

　　也不知道是说的许砾不是一个讲卫生的人，还是不是一个肮脏的人。许砾刚想再为自己辩解一下，大堂的玻璃门又开了，感觉到有别人来了，许砾也就把自己想说的不正经的话吞下肚子。

　　空气好像因为第三个人的加入而有一些凝滞，陆鸣喧也没四周乱看垂着头，手插在裤子口袋，看着地板不知道在装着什么类型的逼。

　　“叮”

　　电梯门打开，他依旧没怎么抬头，只是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荡进电梯里帮许砾按上楼层后，食指上移，刚想按下自己的楼层，左边一只明显更加纤细的手却比他更快的按上数字。

　　邻居？

　　有了这个猜测，陆鸣喧顿了顿手，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也没转头就看人，只是低着头慢慢退了几步，琢磨着自己躲在后面打量一下邻居可能会比直接回头盯着人家看要含蓄一点。

　　还没退后几步，耳边就是许砾的声音。

　　“诶？这位同学，你也住在23楼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以前没有见过你啊？”

　　陆鸣喧瞬间感觉有点窒息，心想你当然不眼熟，因为这个是我的邻居。继而想到许砾如果知道这位其实是自己的邻居而不是他的这个真相后，估计会拉着自己介绍给别人，他想到这里就感觉更加喘不上气了。心里不禁暗自问候许砾他祖宗，真挚希望电梯可以在一切寒暄走向热切的时候把许砾送出去。

　　“啊，不是，我其实住你们楼上，我是今天刚刚搬过来的”

　　耳边传来一道女声，这个倒是不出陆鸣喧意料，在刚刚看到摁楼层的手的时候就猜到新住户的性别了，何况基本情况下，哪个有基本独立能力的男孩子的手那么嫩嫩小小一个，身高还没自己肩膀高。陆鸣喧关注的显然是另外一个重点，女邻居刚才说了，她住的是“你们楼上”。

　　你们楼上......

　　哪个人嫌自己耳朵太好才会跟许砾住在一起。

　　“诶？那你是跟我们家鸣喧一个楼的啊，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邻居啊，这也太有缘分了居然让你们两个人这么碰上了哈。”

　　陆鸣喧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视线放在自己的新邻居身上，视线不停，嘴上却是从善如流：“你好，以后麻烦多关照。”

　　话刚说完，他呼吸一滞，心口就开始疯狂跳动，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比的赞同许砾说过的话，这也是太有缘分了吧，眼前的少女逐渐和车窗上的侧脸重合，那些眼里藏着的像是上了釉面的光，靠在车窗上被气流轰地睁不开的眼，还有眼前站在自己眼前仰头礼貌问好的人。

　　他这才发现原来新同学鬓角也又细碎的发，垂在耳前，稍微回个头，那碎发就转个大弯的旋，像是弯月形状的刃，尾端尖尖。有时候弯的太过了就和睫毛胶在一起，要粘不粘的浮着。笑起初也是礼貌的微笑，带着一股随时转身就走的应付，手上却是不停的揉搓着手上套着的玉镯子，大拇指指腹的肉直被坚硬的玉面挤的左右挪移；衣服上还沾了些油渍又或者是酱料的痕迹。

　　五官是她，但今天的她和那天靠着车窗的人传递出的感觉又有点不一样了，估计是个怕生的小姑娘，猛的见到许砾这么热情的人被虎到了。

　　陆鸣喧脑子里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注意新同学的跟他说了些什么。只是维持着靠在墙上的动作，双手插兜，半垂着眼皮看看着眼前的女孩。

　　一旁的许砾见陆鸣喧也不回人家一句话疑惑的拿手被打了打他，老陆这是咋啦，平时也不是一个随便给陌生人脸色看的人啊，怎么现在眼睛沉沉的，就因为人家瓜分了本属于他一个人的领土？这是一山不容二住户？可是陆鸣喧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他没那么作的呀？而且人家刚刚还为早上家具挡住楼道的事情道歉来着，再怎么说他也不应该没反应啊？

　　许砾怕人家小姑娘尴尬不好意思，赶紧替自家爷爷回道：“多大点事情，搬家谁不搬家具，姑娘客气了，不用道歉的，大家都理解，”

　　被许砾这么一搅和，陆鸣喧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刚想开口附和几句表示自己真的不是这么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你的家具只要没对的整个过道都是就没关系。刚想开口，电梯门一开，他只能把自己想说的话咽回去，又顺手把还想说什么的许砾赶紧的推出电梯然后干脆利落地把电梯门关上。

　　门外的许砾一脸懵逼的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电梯门合上简直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拿出手机刚想私聊骚扰一下陆鸣喧谴责他行为败坏，不小心按错聊天界面，点进了班群，刚想划出去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有人在自己脑子里面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陆鸣喧他新邻居会这么眼熟了。这难道不是班里要来的转校生吗？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这陆鸣喧跟新生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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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终于讲上话了！终于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