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夏也

6、第 6 章

　　“这是……”我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喃喃出口。
　　“回魂了？如何，对于前世的感受？”
　　“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心痛的感觉犹在，面上感觉潮湿，我伸手一抹，原来我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回过头看那个红衣的女子，很像但又不像。她比前世更加惊艳，眼神在世事的变迁中，早已脱去了那份羞涩，变得坚毅而执着。
　　所有记忆冲撞在一起，最后汇成那个早已存在的词：“蒹葭。”
　　“你……想起来了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我定定地看着，想起东方温柔的脸，想起顾城一言不发的脸，忽然心痛得无以复加。
　　“恩。蒹葭，那是你的名字，我记起来了。我们是如此相爱，却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被迫分开。蒹葭，你是我前世念念不忘的存在，是那个人费尽心思也无法抹去的存在。”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梳子：“这把梳子，是我送你的。梳子，意为相思，更是决心要和你白头偕老的证明。”
　　“啊，你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太好了……”蒹葭说着就要朝我扑来。
　　我后退几步，摇摇头。
　　是的，我有了前世的记忆，可是……
　　“可是，那只是前世。我有了前世的记忆，然而，我却更加确定了我要爱的人。那个人……他叫顾城，他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
　　蒹葭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像是那次在雪地里一样苍白。
　　我低下头，声音很轻很低，但是我知道她可以听到：“蒹葭，对不起。前世的意是爱你的，可是今生的意爱的是另外一个人。”
　　“是吗……”蒹葭轻轻笑起来，一滴泪划过眼眶，落在她鲜红地衣裳上。
　　她笑的苦涩，一边笑眼泪一边掉出来，“那么，能不能请你再一次，再一次为我梳头？”
　　我看着这个在我面前哭泣却仍旧要强颜欢笑地前世恋人，“恩”了一声，朝她走去。
　　好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我绕到她身后，温柔地拾起她柔软的乌黑的发，一点一点细心地梳理。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梳子落在发间发出的轻微声响。
　　随着我的梳理，蒹葭慢慢变得透明起来。那些鲜艳的衣裳迅速灰败下去，而手中的秀发也慢慢变得干枯起来，最终，她整个消失在空气中。
　　我回头，看见那副悬挂地画页消失了踪影。
　　店堂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突然很想念顾城，想到心痛，想到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