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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水深 ...

  •   “说起来……四大仙门之中的高层长老,闭关不出者很多么?”
      令夷的这个问题在前面才提到乾华的掌门秘密出关之后又匆忙再次闭关的事后,也并不显得突然。
      只是周潋却是微怔了一下,拧眉思考:
      “……修行之人闭关也算常事,越是修为高超的想要冲破当前的瓶颈境界再进一步,越是需要花上更多的心力,所谓顿悟的机缘不是谁人都能有的,大部分还是以闭关苦修为主。”周潋说着这么一段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所以令夷提起之前,我还真没有注意……”
      不只是他周潋没有注意,大部分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而特地留心。
      “四长老是因旧伤。”维清开口道:“你我初见那时,掌门正式闭关不久。”
      所以原本也只是比苍玄的陈寅自在一点儿的维清,那时候便能接历练任务下山。
      说起来,更多的是在乾华掌门闭关之后,大长老的意思。
      若是没有这一回听说掌门秘密出关与大长老争执,想要召维清回乾华山门的事,他们还不会对当时的情况多想,只以为那是掌门和大长□□同的意思,并不曾想到可能是大长老趁着掌门闭关而私自做下的决定。
      维清说完乾华的事,周潋也接口说起凌岳:“先前不觉得,如今还真是有点儿巧。乾华的掌门师伯闭关之前,我凌岳的掌门方才出关而已。”
      令夷皱着眉追问:“那苍玄和崇阳两派呢?”
      “崇阳……如今的确是崇阳掌门在主事,崇阳的掌门和大长老先前也在闭关,出来好像没有多久。”
      令夷问:“与凌岳的掌门出关时间可是相同?”
      周潋道:“崇阳之中我没有什么熟人,确切时间不好说,不过……倒真是有些相近的。”
      令夷眉头皱的更紧:“那苍玄呢?”
      “苍玄……”
      “我记得你先前说过,苍玄的陈寅比维清还……他轻易是不能离开门中的。可现在他与宗长老一起在凌岳做客,除了宗长老之外,他能在这儿有没有可能也是因为……”
      跟维清先前能下山的理由一样。
      主事掌门闭关,剩下的长老比如乾华的大长老,比如苍玄的二长老宗梧,能够做主做些自己的决策。
      “……令夷猜得不错。”周潋略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确实从宗长老那里得知,不久之前,苍玄派的掌门和大长老,也双双闭关去了。算起来……该是和乾华的掌门师伯差不多同一时间。”
      “……出关的崇阳掌门,大长老,凌岳掌门。闭关的苍玄掌门,大长老,还有乾华的掌门。”令夷皱着眉头细数了一下:“都是四大仙门之中超过千载寿元的高位长老。”
      “……只有乾华的大长老和苍玄的宗长老两人例外。”周潋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下:“乾华四长老早年重伤濒死一事,四大仙门都有所耳闻,他是常年闭关修养的。我凌岳的二长老,我听我师父说,是前些日子在与他切磋之后有所得想尝试闭关冲击一下瓶颈。而与掌门一道闭关又出关的大长老……大长老并非熬过千载岁月的强者,他原本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承掌门教导提拔一路至今,即便坐上大长老之位也向来唯掌门马首是瞻,共同进退。”
      所以,除了先前提到的四大仙门之中超过千载寿元的高位长老十分巧合地轮换闭关出关之举外,也不是没有普通的长老有闭关之举的,只是细细数来都很寻常,并无不妥,所以这些千年以上的高位长老的闭关又出关的举动混在其中,更显得自然,并不引人怀疑。
      至少之前的周潋从未多想过。
      直到今日,令夷将此事提出来。
      而今日既已提到这里,令夷突然又想起一事:“先前说凌岳的掌门和大长老两人外出,那掌门去向可有人知?”
      周潋顿了一顿,缓缓地摇了摇头。
      令夷继续大胆猜测:“有没有可能……”
      周潋还没有猜到令夷的思路,倒是维清开口接了下去:“你怀疑凌岳的掌门带着大长老两人,并不是真正的出关,而是做出出关之态后又另寻一处再次闭关。”
      “是。”令夷干脆地顺着道:“如果四大仙门之中这些高位长老的闭关出关并非巧合而是有意安排,那也许就能解释凌岳掌门出关后却并不理事反而外出,且除了带上大长老并无人知道去向,也能解释乾华的掌门出关却是秘密为之并不让人知道。他们也许是在刻意维持某个规矩,一派出关一派闭关,轮流而来……只是苍玄和崇阳看起来正常无虞,而乾华凌岳这里……有点儿意外。”
      维清继续顺着令夷的思路道:“四派高层两两为对,不论如何需其中一派有人在外看着。凌岳如果真的……也许是因为乾华这里本该与掌门一道闭关的大长老仍在主事,不论如何明面上有人在外,所以凌岳的掌门只需名义上是出关的,实际上仍旧可以继续不理事务。”
      令夷点头:“那么问题就是,如果两派商量好凌岳这边还需要继续闭关,乾华掌门和大长老两人可以一起配合,但如今只有大长老在外,掌门仍去闭关。所以……苍玄崇阳如何且不好说,可乾华和凌岳这边,分明是一副高位长老不得不闭关的情形。”
      可是又有什么样的大事,需要四大仙门之中修为顶尖,或者说如今九州大陆的修仙者之中最强的几人如此行为呢?
      “难道……”周潋也大着胆子往如今九州大陆最可能的危险或者说是大事上面猜:“与天门山脉,与魔气有关?”
      比如……维系什么封印镇压……
      令夷想了想,又对两人问道:“四大仙门之中,可有只有高位长老……不,只有千载寿元以上的掌门长老方能进出接触的禁地?”
      周潋抿着嘴,点了点头。
      周潋点头过后令夷又转头去看维清,虽然维清并没有说什么,可只瞧着维清的表情,令夷便知道……乾华也有。
      所以……果然?这些千年以上的“老人”之间,是有旁人所不知的秘密的。
      令夷深吸了一口气,微仰着头慢慢地吐了出来:“这水……怎么就越探越深了呢?”
      周潋看了一眼维清,而后也叹了口气:“这些事分明就是在我们身边发生的,可若不是今日令夷提起,我竟从未察觉到什么异样和不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令夷闭了闭眼:“你们自幼长在仙门之内,潜移默化对仙门之中的一切都习以为常,自不觉得有什么。而我是个外人,还是个突然插进来别有用心的外人,多看多思多疑……”
      令夷直言自己接触仙门是“别有用心”,只是这别有用心在她此刻自以为的心中和听这话的另外两人耳中,意思却并不怎么一样。
      自然,对象都是维清,这一点还是一样的。
      此时令夷仍旧记得自己当初入乾华成为客卿的初衷,是在前后两次受维清恩惠之后“看”了他的未来,为了报恩还情想要为他改命。其他的,至少刚成为乾华客卿的时候,令夷都并没有多想。
      而现在……与维清相交有些时候,还一起经历过天门山脉深处同生共死的劫难,他已经从先前一个简单的报恩对象变成令夷难得认定的“自己人”。以前刚入乾华的时候还想着尽力而为,若事不可为也不会勉强,只是报恩她还不至于想把自己搭进去,可现在她的心思已经大不相同。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维清的未来如她“看”过的那样发展。
      她一定要为他改命。
      想到在维清的“未来”中“看”到的与他站在对立面的仙门众人,令夷很清楚如果要为维清改命未来很有可能与仙门之中的许多人为敌,甚至极有可能会破坏如今四大仙门之间的平和。
      可令夷口中的“别有用心”,听在周潋和维清两人耳中……
      周潋顿了一顿之后嘴角一挑,笑得别有意味,而后满怀感慨地朝着维清看过去。
      只见与他相识多年的好友仍旧背脊挺得笔直地端坐在那里,仪态一分也没有乱,脸上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的模样,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令夷在那几句话里面夹杂着的不甚明显的四个字一样。
      可是眼尖的周潋还是发现了。
      某人在半垂落肩头以作遮挡的头发底下,微微泛红的耳尖。
      虽然前一刻他们还在说着什么可能很了不得的大事,一不小心便发现仙门这边的水越来越深,与他们想要知道的真相可能有瓜葛的事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气氛绝对算得上是凝重了。
      可这一会儿,周潋却是真真切切地觉得欣慰。
      是一种“老父亲”式的欣慰。
      他与维清分明是同辈相交,甚至在许多师长前辈眼中他周潋是远远不及维清成熟稳重的,可在这一刻,周潋看着维清,却有一种过来人的感慨和欣慰。
      不知为什么,周潋还隐约觉得在这份愉悦的欣慰之中,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
      悲伤和怅惘。
      仿佛,满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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