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梦闲人》猫猫咪home

19、乱江影

　　恒沙出了偈心天窟便直奔最近的公开亭。那里是武林消息最为灵通之地，可以收到多方消息与最新动向，和武侠小说中的“包打听”差不多性质……吧。
　　恒沙于公开亭得知侠邪御神风诡异复活的消息，也意外号天穷竟然还没打消迎娶妖后的念头。恒沙印象里妖后独宠儿子黑衣剑少，连老公都可手刃。于是她开始思考引诱号天穷杀了黑衣剑少是否可引得妖后与号天穷反目？
　　不过眼下被扣在易秋颜手下的结璘二老成了她唯一的顾虑。若不救出结璘二老，她如何放手与末世圣传一搏？
　　与易秋颜智斗不可取。恒沙不自信以自己的智商能搞定那只病秧子，于是将目标转移向了他的手下，忍军。
　　东瀛忍者以忠心闻名，可恒沙不认为性命与忠义两难之下所有忍者都会选择忠义。更何况恒沙于偈心天窟内习得一门偏法可探人脑识，用在这种情况下再合适不过了。
　　恒沙与风雪一路禅飞书约好，救出结璘二老后二老便由他照顾。
　　易秋颜很刁钻，在攻下云鼓雷峰后便将二老迅速转移至雷峰殊印塔牢内。他以为恒沙会夜探末世圣传，却不料恒沙透析一个忍军脑识后爆掉那个妖道角直奔雷峰。
　　光明正大闯入会引起大量反击，恒沙可没心情。她从水路逆流而上，溜进了殊印塔砍死看守，一手一个扛着二老再从水路顺流而下，远远甩开了追兵。
　　易秋颜接到来报只是低低笑了一下，眉眼在烛光下莫名温和。
　　经此劫难二老却并未与她离心。结璘二老抱着恒沙默默流泪，恒沙一手拍慰一个还有些手足无措，最后也泪流满面。
　　世道艰辛，但幸仍有人关爱担忧着她。
　　安置好结璘二老，恒沙又马不停蹄跟着素还真四处联络围杀号天穷计划的各个参与者。出乎她意料的，妖后竟自动表态愿掺和一脚，看来的确是被号天穷缠得烦了。
　　奔波途中遇到黑长直的一页书前辈，于是转移阵地跟上了一页书，然后得知缘醉莫求于斩风崚重伤，已被送至定禅天疗伤，佩剑众生相被送到众相凡窟巫阳神女手中。
　　恒沙闭目不语，转头拦腰砍了一棵树。
　　一页书也是颇有无奈。
　　增减非玉中的征兆已应验其二，于缘醉莫求时虽出了差错却亦不远矣。而下一个，竟是擎海潮。
　　擎海潮可不知自己已被预告死亡，他现下正纠结于该不该告诉击珊瑚她爹成了一只虫子这事情，最后决定闷在肚子里闭口不言。
　　短短半月内恒沙像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到处乱窜，最后一站自然是纠结了一下才去的御风楼，抢过COS瞎子阿炳的乐行词的二胡就开始胡拉胡唱。乐行词愤而掩面拒听自己心爱的二胡发出的惨叫。
　　吓跑最后一个客人以后店老板终于是施施然走下来了。恒沙一转头就见一头飘逸的秀发随风飞扬。
　　来人的确不负侠邪之名，一头长发随意散下不羁飞扬，着装也是看不出风格的风格。恒沙有闻他之佩剑名为观心自在，便明白侠邪应是与自己一般洒脱飞扬的性子，但比自己靠谱多了。
　　他是观心自在，她是空自在。
　　侠邪御神风听到楼下一阵二胡吱嘎声的时候便知道有二货来客，只是没想到是个女的，还是个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女娃儿。不过在苦境容貌可不是那么靠谱的东西，想判断年龄，还不如去拼根基。
　　恒沙见老板爷下来了，毫无愧色地将几近散架的二胡塞还愁眉苦脸的乐行词，道：“质量不太好啊，记得好好爱护它。”
　　乐行词捧心吐血。
　　御神风在一旁看得乐呵，恒沙转头看他时便懒懒一笑：“阁下便是素还真所提自荐之人？”
　　恒沙摸摸下巴，眼角余光瞟到正走进来的大只鱼靖沧浪。一种在醉大剑宿和大狐狸身边才感受到过的迷之气场此刻莫名展开，恒沙头上拉起红色警报。
　　神级CP出现！避免被人误认作XX的墙头而被XXX的CP给拆了！
　　恒沙以她动物的直觉感受到了危险和威胁，立刻“唰唰”后退给靖沧浪让路，一边弯腰恭敬道：“大爷，请上楼。”
　　御神风脚下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滑下来。
　　靖沧浪却止步，正气浩然地严肃纠正道：“沥恒沙姑娘，你之经历吾已听素贤人提过了。若依汝与帝如来的师徒关系，汝唤吾前辈即可。”
　　恒沙立刻作揖礼让：“是，前辈，您请上楼。”
　　靖沧浪疑惑：“吾为何要上楼？”
　　恒沙也奇怪了：“前辈你若不是来寻侠邪的，难道还是来吃饭的？”
　　她说对了，靖沧浪还真是来吃饭的。
　　不过靖沧浪还没来得及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御风楼名菜就被御神风诓上了顶楼老板爷办公室去“谈论围炉号天穷之大计”去了。
　　围炉号天穷远比填饱肚子来得重要。大只鱼立刻毫无心机、正义凛然地跟了上去。
　　恒沙跟在最后默默思考，觉得自己或许抓住了这对CP的重点。
　　一只狐狸在使计抓一条毫无自觉的鱼。
　　狐狸已经有所觉悟并开始积极行动，某只鱼还毫无自觉一脸纯良地被动。
　　好玩好玩，萌点满满！
　　恒沙目光大亮。
　　待御神风盘问完恒沙户口本之后便立刻明白了恒沙心里的那点小猫腻。恒沙自以为自己掩饰得还行，可实际上处处露马脚。
　　她太着急帝如来，远比当事人自己还紧张。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之情感所系。
　　今如御神风，昨如素还真易秋颜独孤毒云阙，都只能叹其痴心错付，年华空待。
　　不过这点小事也不会让人注意太多，个人感情比之大局毫无竞争的能力。三人立刻就围炉号天穷展开了详细的探讨。
　　“吾觉得吧，这里要这样这样……”
　　“不，应该那样那样……”
　　“或许也可以这样那样……”
　　……
　　探讨半日，最终决定御神风、恒沙主攻T，靖沧浪一灯禅悬壶子做副攻拖住宿贤卿等人脚步防止救兵。妖后自然是给“英雄号天穷”的最后一击，从来男人不是倒在枪炮弹药之下的多，而是死在温柔乡色字刀上的多。
　　两人围攻号天穷的原因还有一条：妖后也非牢不可破的同盟，为防妖后得手背后捅刀子，总要多个人来照应一下后背空门。
　　总结完后靖沧浪感叹帝如来又教出个好徒弟、苦境正道又多一助力，恒沙笑眼弯弯、垂首侧头，一派乖乖女模样。
　　御神风默默咽下喉间吐槽。
　　帝如来教出来的乖宝只有光世大如一个而已。
　　是不是鱼族盛产乖宝宝？
　　靖沧浪下楼补饭饭去了，恒沙转头纳闷地问侠邪。
　　御神风摸摸下巴，半晌点点头。
　　见恒沙不走他便明白还有其他事情，果然玩笑过后恒沙正色了一下，有些愁苦：“侠邪前辈，可知道完全消灭鬼如来的方法？”
　　鬼相现形，再行两刀相克之法也不过是保持危险的平衡。恒沙行事其实从来狠绝，很少给自己留后患，如今对梦魇一般的鬼如来，自是欲杀之而后快。
　　她要的是彻底解决鬼如来，而不是把这颗炸弹重新埋回土里。
　　御神风阖目道：“除非身死，或者帝如来自己战胜心魔，否则无人可渡、无法可渡。”
　　恒沙眯眼：“吾曾用佛力压制过鬼相现形，大致可以确定鬼如来已成另一神魂存在而非佛首之一体两面——若是以意识入脑击杀鬼如来，有几分可行？”
　　“你如何保证此法不伤帝如来意识？若是成功，也并非帝如来本人了悟，你能保证他心魔也消？”御神风背手转身，“有时外人强行帮助渡过难关，反而会造成不可预料的结果。胜算一成都无的赔本买卖，吾不会做，也不建议做。”
　　恒沙一怔，苦笑：“是吾急功近利了，多谢前辈提醒。”
　　御神风笑道：“吾不过一言，没有太多意思。汝对帝如来关心太过，却忘记了帝如来或许自有打算。吾们且行吾们的，待得围炉号天穷成功，再行打算吧。”
　　“好。”恒沙一揖离开，其实心中还未放弃之前的念头。只是仔细琢磨之后也觉难寻意识入脑之法，便搁置不再多想了。

　　第一次带人组队围炉号天穷果然失败。其实这是和妖后商量后所得之法，只有先虚晃一枪让妖后完全取得号天穷的信任，之后反戈才更有成功的可能。
　　第一回后恒沙其实受了点小伤，处理完伤口后又和御神风靖沧浪商量重复了一下真正决战时的部署分工。靖沧浪对妖后还有一点怀疑，恒沙却十分笃定妖后才是最想干掉号天穷的那个。
　　原因无他，护儿与自护罢了。
　　暂时告别风浪两人，恒沙到处趴趴走无聊得想睡觉。不知为何之前追杀她的几方势力如今都像约定好了一样消失已久。无论是红发长脸的兽面女还是金一两与月飞白，魔城更是从未前来骚扰过她。
　　恒沙隐约有察觉到自己似乎不只与魔城有种莫名的共鸣感，还与涤罪犀角有所感应。
　　或者说她体内的魔性渴望，正随着犀角的强大而强大。
　　恒沙不明为何，但想把涤罪犀角扔岩浆里的心情更强烈了。
　　正趴趴走间，却偶然见到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那人雪发银丝，面容清俊出尘，一件鹤羽大氅飘然如出尘仙人。恒沙疑惑，不明白北冽鲸涛擎海潮为何会一脸怒色。
　　思来也无事，而擎海潮与击珊瑚这一对神仙眷侣很引恒沙好感。恒沙只思索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
　　倏忽一阵阴风袭来，空气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天光忽暗，恒沙下一踏步，已置身一念之间。
　　大舅对她的出现自是愕然，但见鬼觉神知神色并无讶异。阴谋家的眉角在虫爷身上展露无遗，又是一阵令人发毛的阴笑。
　　恒沙摸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浑身汗毛倒竖。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虫爷被拆穿了身份竟然还在笑。
　　恒沙袖手，乐滋滋旁观大舅暴打虫爷，却在半晌后觉得虫爷态度很不对劲，于是起招拦下擎海潮的杀招。
　　大舅怒红眼瞪她，恒沙未收手，江影刀一指地上的虫爷：“前辈不觉此人……此虫态度诡异？似是在故意引你杀它。”
　　大舅神情一变，恒沙继续道：“再则前辈如此对仙子木有信心？即时告诉仙子真相又如何？晚辈信任仙子能承受这种打击，击楫中流已死多年，现在不过再死一遍。这只虫子非是击楫中流，而是谋算人心的鬼觉神知。”
　　她收手，江影回鞘：“仙子信任前辈，前辈却为何不信任仙子？难道前辈如此看轻吾们女人的承受能力与心灵之坚强？那恒沙待会就去找仙子告状，让前辈再找仙子找个百多年吧。”
　　这话便非常之重了。擎海潮虽有怒火却还是忍住不发，背后鬼觉神知奸笑着又欲说诛心之言，恒沙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削去虫爷两只爪子，诡异绿血流出，让恒沙想起那阵掠走戢武王双子的诡异黑风。
　　果然是它。
　　虫爷惨叫后退，恒沙嫌恶擦去刀身上的浓稠绿血，道：“这等诡诈丑陋之辈，何必杀它来脏自己的手？前辈，听吾一言，告诉仙子实情，她有知情权。你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更何况于诡异之地杀诡异物种，前辈不觉会有隐患？此间事暂时交由吾了结，前辈请先回去。若仍想杀鬼觉神知，先找素还真备个万全之策再说。”
　　她劝走擎海潮，拄刀转身面对已重新长出四肢来的虫爷，笑了：“果然，复原得真快。”
　　虫爷想杀擎海潮的计划落空，话中也不由有了三分恼怒：“女娃儿，你如何得知？！”
　　恒沙重新收刀袖手，漠然道：“昔年行走西疆时见一金蝉脱壳之法；前几日听闻萧瑟死状凄惨，身体莫名被人掏空，如同蝉蜕。今日再见你之形貌，便想起两事。”
　　她看定虫爷：“吾不知你是以何法复生于人身，但鬼觉神知，你若还有那么一丝良知，便放过你女婿女儿吧。”
　　鬼觉神知冷笑：“汝方才也说了，击楫中流已死，鬼觉神知何来女儿？！”
　　恒沙沉默片刻才道：“若是擎海潮死，真相被击珊瑚得知，你觉得她会作何选择？”
　　虫爷沉默。
　　“仙子虽柔，心性却刚。得知真相后，她必定选择玉石俱焚。”恒沙道，“从此再无飞碧凌波，再无留蝶梦土，也无击家珊瑚。”
　　她道：“击楫中流，击珊瑚还是你的女儿吗？”
　　虫爷却忽然暴怒：“闭嘴！”一念之间倏扬尘沙，恒沙周身似有无形气罩拦阻了那些尖利砂砾，她淡定立在原地，慢慢笑了：“原来你还会生气。”
　　“鬼觉神知，吾只说到这里，所谓见好就收。吾现在想与你做个交易，之前要求是吾神魂一缕对吧？给你。”她歪头笑道，“吾只问你一事。”
　　虫爷平下怒气，又恢复了阴谋家的眉角：“说。”
　　“吾求以意识入脑杀人之法，或者这么说吧，吾要杀一个神魂，一个多余出来的人格。”
　　虫爷沉吟良久，实际在查询圣魔元史（万能的元史作弊的元史啊）：“……丘山百妖路中的怪乐地之王，圣婴主焱无上。”
　　“哦？”恒沙挑眉。
　　“圣婴主有意识焰能之力，可杀脑识而不伤躯体。”虫爷嘎嘎阴笑。
　　“如何才能找到他？”
　　“那是第二个问题了，你要另付代价。”
　　“算咯，我自己找。你要神魂，自己拿。”恒沙哼笑。
　　虫爷爪子向前一伸，一脉灵光便从恒沙眉心钻出。分裂神魂之痛犹如万千刀斧劈凿此身，恒沙脸色顿时惨青，眉间笑意却是未去。
　　——她的神魂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鬼觉神知你就等着被月飞白烦死吧。

　　转瞬便至真正决战之日，恒沙和御神风提前埋伏在月山登凤台，两双眼睛亮晶晶地在树丛中发着光。
　　时至，妖后出场号天穷也立马跟着出场，满面喜色乐呵呵的模样看得恒沙很不爽，更打定主意要搞黄号天穷这喜事。
　　此战最主要的终究还是妖后的反戈一刀。御神风为主恒沙为辅，两人合力却依旧难以压制持有涤罪犀角的号天穷。恒沙在一旁拄刀稍做休息，伸手一按腰侧发现已是一手鲜血。涤罪犀角之威力竟是远超出她想象，而且随着战势愈烈，她发现自己心底一直受到压制的魔念愈是蠢蠢欲动。
　　恒沙深吸一口气，提元合身扑向号天穷，在御神风侧身一刻恰到好处地填上那一隙缺漏，接连三刀逼得号天穷节节后退。御神风立刻挥舞观心自在直追，宽大剑身却如风灵动，一招一式皆是随心自在毫无死板章法。
　　号天穷被逼到妖后身边，因觉在媳妇面前被削了眉角而暴怒中，正欲极运内元展露霸武大招，不料最致命的一刀，却是从身后而来！
　　高峰之上，银羽风少见机立行绝杀。灭神之箭呼啸而出，正中欲诛杀反叛妖后的号天穷后心！
　　灭金石锻造而成的箭镞直入心脏，号天穷功体受限，命悬一线！
　　恒沙见状立刻欲夺涤罪犀角，不料垂死的号天穷竟提起犀角自戮。犀角入体，涤尽千血，终是完成。
　　“号天穷！”恒沙暴怒，扬手一刀直直往号天穷脑袋上招呼过去。岂料号天穷虽垂死仍有反击之力，一掌凝聚毕生功力与怨气狠狠击在她心口上。恒沙吐血踉跄，失了一缕神魂的灵体此刻却与涤罪犀角忽起共鸣，令她脑内混沌耳畔轰鸣；眼前一片模糊雪花，视物难清。
　　“御神风！你赢不了天！”号天穷放声大笑，终至力竭倒地，都是怒目圆睁。御神风叹息上前欲取犀角：“涤罪犀角，你可真是一个大麻烦啊。”
　　地脉忽涌，犀角发生异状，似要带着号天穷尸体潜入地下。御神风心悬犀角与帝如来立即追下，恒沙也不迟疑，直接扑下。
　　妖后紧跟，却于片刻黑暗后惊见一幕！
　　——恒沙于潜行地脉的片刻黑暗中隐约察觉周围有妖鬼之气袭来，出了地层便反身一刀砍向不速之客，却见来者一头邪罗发、一双重阴眼，似曾相识的面容，全然陌生的神情。
　　恒沙脑中顿时炸开惊涛骇浪，一时空白不知自护。来者意在犀角无心其它，然挡路之人不除则不虞，一掌穿心。
　　行在前的御神风察觉身后有异，回头之际就见昔日害得玉横雪身亡之人此刻再现尘寰，震惊一瞬之后随即回扑。却见鬼如来欲行极杀，而那之前灵动如兔的女娃娃还呆若木鸡！
　　“肖仔！”御神风只来得及压掌拍下恒沙，恒沙被拍得身形一矮，原本取心之招便向上偏移成了破肩偏招。她挂在鬼如来手上，不觉肩头剧痛，只觉心中空茫。
　　怎么说呢？费尽心机，最不欲见到的情况仍是发生了。
　　如来成鬼，已成定局。
　　“回神！”身后御神风一声厉喝，稍稍喝回了恒沙三分神智。她眼神一转，空洞的眼中映出犀角自行跃回主人手中一幕。恒沙一咬牙，右手月华于近身刺出割向鬼如来面门！
　　“哦？”鬼如来有了些许兴趣，兴味地看着从自己手臂上脱身的少女，“便用你来祭犀角成形吧。”
　　恒沙肩头一个大洞，左臂无力江影脱手。她“蹬蹬”后退几步，右手想要捂一捂伤口，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了。鲜血如泉涌出，恒沙四处瞅了瞅，从号天穷身上砍了一截臂膀下来往左肩的洞里一穿，鲜血立时被堵住。
　　旁观三人皆是震惊。鬼如来默然看她，见她无力说话却摆出了迎战的姿势，片刻后短促一笑：“很好，犀角成型后的第一个祭品，理当滋味无穷。”
　　恒沙勉力一笑，却是自嘲——当时约好不对对方拔刀相向的哎，现在竟然双双违约了……
　　不对，这是鬼如来，不是当帝如来。
　　不是帝如来，不是佛首，不是那个温和纯良得一直受欺负的佛首。
　　那也不算违约啦。
　　恒沙笑笑；同时御神风已提剑冲了上来。鬼如来神色八风不动，涤罪犀角横向一拉便击退了御神风积蓄一招。妖后见敌手难缠迅速离开，恒沙在她化光一刻电光般冲向鬼如来。与后退的御神风前后交错一刻御神风出手在她肩上一环，两人瞬时转换方位化残影左右夹击鬼如来。
　　鬼如来凛然不动，右手一翻佛珠出现在手中。他左手持犀角接下御神风剑招，右手佛珠缠住恒沙的月华长刀将之荡开，随后化拳以肘击向她。
　　恒沙回身下旋，月华绞着佛珠自下向上斩向鬼如来手肘。两人于咫尺之地交手数招，恒沙次次惊险避过，动作却已是越来越慢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绊下鬼如来。她与御神风两人经方才登凤台一战已伤内元，再与鬼如来缠斗本就不是明智之举。她本可以弃战逃跑的，却终究是不想跑了。
　　——她现在只想把鬼如来狠狠揍一顿！！！
　　三人缠战不休之刻，被忍军以自杀拖敌方法拖住的靖沧浪终于赶来了。浩然的儒门掌力分隔战团，御神风立刻拉着半身鲜血的恒沙暴退。
　　鬼如来见又有人加入战团，虹彩邪瞳扫视了一下如临大敌的三人，冷哼一声后挟犀角化光离去。
　　恒沙如卸重负，跌坐在地。
　　靖沧浪见两人伤重，马上拉着他们回返御风楼。恒沙伤重难治，结璘二老也束手无策。御神风欲寻鬼医愁未央却被恒沙拉住，一指刚得知噩耗的靖沧浪。
　　——消息传来，一灯禅死，悬壶子被扣于端木燮龙之手。
　　“吾之伤势不重要，前辈更需要关注的是靖沧浪前辈。”她道，“吾双腿无伤尚可行走，鬼医由吾自寻，结璘二老倒是要劳烦前辈送他们去喜雨山寺了。”
　　然后第二天便没了踪影。
　　御神风不由抚额叹息，连道这娃儿和帝如来一个德行。
　　靖沧浪则已经在旁边磨洗墨鲲锋打算和端木燮龙不归路约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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