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小姐不想做Mafia》脆底面包

43、第四十三章

　　位于市中心的御柱塔是东京的地标建筑之一，从建成以来的几十年据说经过数次整修，单向的玻璃墙面透着与时俱进的气息。
　　今天东京的阳光还特别好，照射在墙面上泛着刺眼的光，反倒衬得整栋建筑更加威严肃穆。

　　清水秋奈下车时就被那光闪到了眼睛，她用手遮在眼前，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所谓的“权力中心”，毕竟据说「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才是东京乃至大半个日本的实际控制者，那么他的所在自然应当是戒备森严。

　　带着不同面具的兔子们守在各个出口，每个人都像是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沉默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根据面具上的花纹，清水秋奈猜测他们是有不同的分工，而来邀请她的那只兔子应该在「非时院」内部职权不低。
　　“请。”对方做了个手势，在前面带路，她的左右后三方各跟着一个人，形成的包围圈与其说是保护，更像是一种无言的胁迫。

　　穿过大堂，坐上电梯。
　　这部电梯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逼仄的空间内装了五个人，清水秋奈差不多像是高峰环绕着的盆地，连他们按下的电梯按钮是几层都没有看到，等到门开了，就被裹挟着出去了。

　　“砰——砰——砰——”
　　耳边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但是频率极其缓慢，不像是正常人类心跳的节奏。

　　若不是自从进了这一层，声音就以固定的间隔在她耳边响起，清水秋奈八成会以为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又在动作前想起她如今正身处「黄金之王」的领地，只怕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而他们自己的地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有什么东西，她的轻举妄动只会暴露自己。

　　于是一路沉默着来到了一间和室，兔子们停下，为首的那个进去通报。
　　片刻后，清水秋奈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跪坐在房间的正中央，乍一看给清水秋奈的印象是个不大好相处的老年人，眼神里是久居上位者惯常的威压，他可能并没有刻意给人下马威的意思，但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某种审视。

　　若是放在一年前，清水秋奈可能还会发憷，但通过和福泽谕吉的来往，她算是比较适应和这类严肃的人要如何相处。
　　在他们面前耍任何花招都是无意义的行为。

　　清水秋奈老老实实地鞠躬问好，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他面前稍微侧一点的位置。

　　国常路大觉这样手握实权的人自然不会像那位加茂家的管事一样装相，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清水秋奈不是装傻，紧绷状态下突然被没头没脑地问上这么一句，她是真没反应过来国常路大觉指的是什么。

　　“孩子，用心去听。”老人表现出了清水秋奈意料之外的宽容。

　　“砰——砰——砰——”
　　心脏跳动的声音变大了，而且来源就在国常路大觉的正后方！

　　清水秋奈瞪圆眼睛，“这是？”

　　“德累斯顿石板，”国常路大觉向她解释道：“我想你应该知道祂是什么。”

　　王权者及其氏族的力量来源。

　　清水秋奈注意到「黄金之王」对石板的称呼是“祂”，难不成石板还具有生命吗？
　　她将怀疑按在心底，回答说：“是的，我知道，但这和您叫我前来的目的？”

　　国常路大觉手掌向下，止住了她的疑问，“我今天是要问你，想要成为「青之王」吗？”

　　清水秋奈简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受宠若惊，她转移话题道：“这未免太突然了，我本以为您是要说我校夏油杰和「绿之王」比水流的事情。”

　　“此事确实也同他们有点联系，”国常路大觉再次问道：“孩子，那么你的答案呢？”

　　清水秋奈深吸一口气，说：“我这样大概会显得很不知好歹，但您问的如此突然，抱歉，我还是想要拒绝。”

　　“你想知道的原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国常路大觉并没有生气，他像是知道清水秋奈的选择似的，“七位王权者的存在，是为了保持力量的制约与平衡，前不久这一任「赤之王」被石板选中了，「绿之王」又开始躁动不安。然而，象征着‘秩序’与‘制御’的「青之王」却始终空缺，这八年来，你是唯一一个符合石板的选择标准，有成王潜质的人。”

　　通俗来讲，就是未来大概会出现力量失衡的危机，「青之王」的缺位会使得「黄金之王」很难做，清水秋奈作为候补人选，便被带到了这里。

　　“可我是咒术师，石板的力量怕是会与咒力冲突吧？未必就能完成仪式。”清水秋奈不知道“成王”要经历什么步骤，但她直觉自己未必会成功——这是她拒绝的重要原因。

　　国常路大觉说道：“石板选择了你，只是你一直在抗拒接受石板的力量。”

　　清水秋奈可从来没来过御柱塔附近，甚至连「权外者」都不是，石板又是怎么选择到她头上的？石板的感应范围有这么大吗？
　　“抗拒不也证明我不适合成为「青之王」吗？”清水秋奈狡辩道。

　　她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拒绝兔子们的邀请，对上四个兔子，总比直面「黄金之王」和他身后蠢蠢欲动的石板要来得轻松得多。

　　清水秋奈心下怀疑她今天还能不能走出御柱塔，姑且不提她听了一耳朵“七大王权者是相互制约”的这种内部密辛，单是知道德累斯顿石板的所在就足够让国常路大觉把她留在这了。

　　思及此，清水秋奈没等老人的回答，直接站起来鞠了个九十度躬表示歉意，“既然「青之王」象征着‘秩序’，那比起力量，更重要的应该是心性，然而我并没有与之对应的觉悟和心境，应当会有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位的人。”

　　国常路大觉端起面前摆放的茶杯，喝了一口，并没有说话。

　　清水秋奈只觉得一股力量从他身后径直朝着自己袭来！

　　恍惚间就被拉到了一个布满金线的空间，其中充斥着浓郁的力量，想要通过正紧紧束缚着她四肢的金线钻进清水秋奈的身体内部，甚至已经入侵了她的体表。

　　然后就在力量想进一步触及她的力量核心的时候，清水秋奈那拳头大小的核心突然散发出强烈的蓝色光芒，自动生成了一道屏障把外部入侵的金线赶了出去！
　　以清水秋奈为中心，浩瀚如海般朝着整个空间扩大，直至将它彻底碎裂。

　　“咔嚓——”
　　随着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清水秋奈“嘭”一声猛地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她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向还在悠闲喝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国常路大觉，“这下我应该能走了吧？”

　　空荡荡的和室里突然出现五名身穿深色衣服，脸上带着和清水秋奈在外面见到的完全不同的兔子面具的人，武器俱已抽出，指着清水秋奈，明显要把她留在此处的意思。

　　国常路大觉没有发话，清水秋奈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同他们对峙。

　　既然撕破脸了，她也不再装乖，国常路大觉杯子里的水在一瞬间漂浮起来，化作数枚尖针，一部分指着他的要害，一部分指向兔子们。

　　“我以为你们早调查过我的能力，怎么还给我这么明显的趁手兵器呢？是身为「最强氏族」的傲慢吗？”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对「黄金之王」造成伤害，但是起码嘴上不能认输。

　　她的挑衅明显激怒了一心护主的兔子们，训练有素的他们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杀意。

　　“呵呵，”国常路大觉反倒笑了，“你的性格确实和调查的不一样。”
　　出现另外的兔子跪下谢罪。

　　国常路大觉挥挥手，“你走吧。”

　　有兔子是不赞同的，但「黄金之王」本人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他们也只得沉默地看着清水秋奈走出御柱塔。

　　*
　　“看来她很是看不上你呢。”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国常路大觉自言自语道。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冷哼，

　　*
　　“呼呼——”
　　好不容易挪到了安全的地方，清水秋奈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之前和石板力量博弈的战场基本上都发生在她的体内，造成的损伤比和伏黑甚尔的那一战严重得多，如果不是清水秋奈时刻开着「反转术式」在修复损伤，她别说撑着强弩之末的身体和兔子们对峙，只怕早就命都没有了。
　　清水秋奈想骂脏话。

　　石板与其说是给予王权者力量，更像是直接将人的身体改造成力量的容器，很可能还会影响精神，怪不得据说每一任「赤之王」都极度暴躁。
　　也不是道是哪个倒霉蛋前段时间被石板看上成为赤王。

　　清水秋奈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有站起来的力气，她掏出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来自家入硝子的未接来电，估计是御柱塔内有信号屏蔽器。
　　她拨回去，对方马上就接通了，“喂，是找到杰了吗？”

　　“找到了，”听呼吸节奏，家入硝子是在抽烟，她淡淡地说：“你没赶上，杰让我跟你说句‘再见’。”

　　“哈？”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