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小姐不想做Mafia》脆底面包

42、第四十二章

　　“不是吧？”清水秋奈的语气震惊中带了点调侃，夏油杰心气儿是傲，但除了实际任务行动中根据情况可能会不大听从上面安排，其他惯来是中规中矩，她以为最多是像五条悟那样言语“冲撞”了高层，还抱怨道：“我这才休假了一个多星期，感觉最近出的事情也太多了。”

　　然而电话那头的家入硝子的反应却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大、新、闻，是负面意义上的，杰恐怕要成为高专近三十年来的最大丑闻。”

　　清水秋奈心下一紧，拿着手机的手都攥紧了，“出了什么事？”

　　“夏油杰在任务现场屠杀112名无辜村民后逃亡，高专派去调查的人员发现他父母横死家中，据现场勘查人员检测咒力残留后判定系他本人所为，现已开除学籍，发布通缉令。”家入硝子毫无感情地念了一大段话，可能是官方通告上面的。

　　清水秋奈下意识地说道：“不可能！杰他——”
　　“不是这种人？”家入硝子笑了一声，接上了她的话。

　　清水秋奈被打断话语，噎了一下，沉默片刻，说：“......我只是太震惊了，完全没想到。”

　　家入硝子的声音隔着电流听不出喜怒，显得有些冷漠，她说道：“正常，灰原和你的反应一样。顺便一提，去杰家调查的人员就有他，还是他特地跟去的。”

　　“......”清水秋奈想了想灰原雄平日里对夏油杰发自内心崇拜的样子，苦笑道：“那孩子恐怕现在天都要塌了吧？他身体还好吗？不是前段时间还在住院？”

　　“从病床上爬起来跟着去的，喊着‘夏油前辈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本来是要给他打针安定的，结果现在冷静下来了，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家入硝子淡淡地问道：“话说你就这么接受了？”

　　“我都不敢细问，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唉，我今天就回高专。”清水秋奈也说不清她心里涌上的情绪是什么。

　　她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高喊着：“向来视保护平民为己任的杰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一场阴谋”，另一个她问道：“你难道真的没有丝毫察觉杰的不对劲吗？不，你知道，只是你忽视了，觉得不重要就没有关心。”

　　清水秋奈不知道家入硝子是不是这样的心情，对方在电话里说道：“你别回来添乱了，悟执行任务没回来，这是还没告诉他，夜蛾老师说由他来通知悟。还有，尸检我也上手了，别的不好说，但，人确实是他杀的。”

　　“......好的，”清水秋奈坚持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回去的，最起码要先是我们的人找到杰。”

　　“行吧。”家入硝子咳嗽了一下。

　　“你也好好休息吧，睡不着闭上眼睛冥想也好，注意身体。”清水秋奈猜测家入硝子八成又是通宵了，空下来才来得及给她打电话。

　　“我尽量......”家入硝子说。

　　清水秋奈到了高专直奔医务室，结果推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烟气呛到，“咳咳！”
　　屋内的烟雾缭绕，都已经实体化了，清水秋奈挥走面前的一部分，捂着鼻子往里面走，结果看见身为源头的家入硝子还坐在椅子上制造烟雾。

　　“你什么时候抽烟抽这么凶了？不是说好休息休息吗？”清水秋奈声音闷闷的，伸手推开桌子前面的窗户，让新鲜空气进入。

　　家入硝子右手两根手指夹着香烟，好像在发呆，听到清水秋奈的话，迟疑了一会儿才给出反应。

　　她把手上燃着的这一支烟按灭在积满剩余的烟头的烟灰缸里，“有段日子了吧，一熬夜就不自觉想抽。”

　　桌上摆着的两盒烟，一盒已经空了，另一盒也没剩下几根。

　　清水秋奈伸手把空的那盒扔进垃圾桶，剩余的塞进抽屉里，“抱歉。”

　　家入硝子还保持着一只手按灭香烟的姿势，抬头疑惑道：“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杰的事情也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清水秋奈摇摇头，“不只是这件事，就觉得我对你们一点也没上心，才......”

　　“别，千万别，”家入硝子说：“你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大家即使还不能说是成年人，也不是小孩子了，都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还有，”她笑了下，“你可千万别逼我戒烟，目前这点是真做不到。”

　　清水秋奈一腔愁绪也被她搅散了，“那我劝劝你总能行吧？戒烟慢慢来。不过你说的也是，我确实是显得有点不尊重他了，杰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必也有他的原因。只是，我还是要问问的。”

　　“滴——”家入硝子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来看过后递到清水秋奈眼前，“喏，新消息，你自己看看。”

　　“找到他了？这么快，不是他的实力啊。”但是下发的通知显示的内容是，“疑似与「第五王权者」——「绿之王」比水流勾结。”

　　“哈？认真的吗？他什么时候跟王权者认识了，这是哪来的消息啊，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清水秋奈简直头大。

　　家入硝子收回手机，摆弄几下，“说是「黄金之王」下辖的非时院传来的情报，通知目前指下发给了相关知情者，况且你还在休假中。”

　　她伸了个懒腰，“看来杰瞒着我们的事情还不少啊~”

　　清水秋奈听她的语气就感觉夏油杰会被狠狠收拾一顿。
　　——此时她还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分歧有多么的大，理念上的根本性差异并不是感情能弥补的。

　　“那么，杰做这种事情会不会是另有苦衷？”清水秋奈问道。

　　家入硝子笑笑，“我发现秋奈你真的很护短，有时候完全是对人不对事。”

　　清水秋奈直到现在还抱有夏油杰可能会回来的一丝希望，即使心知不可能也还是想着试图去证明他的清白或是帮助他。

　　但在家入硝子心中，夏油杰做的事情不异于宣告着他已经决定彻底和高专站在对立面上，而且屠戮上百人是毫无疑问的事实，那么对于站在高专这一面的她来说，即使还会惋惜好友，也注定立场相悖。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家入硝子作为医生不用上前线，也没有和夏油杰厮杀的义务，但一旦高层判断夏油杰成为威胁，清水秋奈跟他再见面的话，最起码表面上很难和平相处。
　　不过话虽如此，实际行动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主要是有种不真实感，夸张来说，我觉得自己休个假好像世界都变了。”清水秋奈坐在桌子上捂住脸，“这都什么事儿啊。”
　　先是灰原重伤濒死，再是加茂家要跟她结亲，然后就是夏油杰......

　　家入硝子拉开抽屉要点烟，最终还是在清水秋奈不赞同的目光上暂且收起来了，“啧，倒不知道悟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现在还牵涉到了王权者，一团乱麻。”

　　确实，五条悟可能是他们之中最难接受这件事的人。

　　“「绿之王」不是向来没有踪迹吗？怎么就参与其中了。”在清水秋奈的印象中，这一任「第五王权者」似乎从诞生开始，存在感就极低。

　　“据说他曾经挑战「黄金之王」失败，之后非时院对他就很关注，不过他对外一直信息不明，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的了。”家入硝子右手食指轻叩桌面，“他们说发现杰和「绿之王」相互勾结，但怎么发现的、联系内容是什么，通通没说，估计现在上面也正在协商。”

　　“信息太少了。”清水秋奈叹气，“悟还没回来吗？”

　　“没有，他出发前说预计是明天回高专。”家入硝子讽刺一笑，“上面都不敢把这事儿告诉他，生怕引爆炸弹。”

　　“不好说，但他肯定是要先见到杰一面的，他俩不会打起来吧？”只怕就不会留手了，清水秋奈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她说：“你还是去休息吧，我出去找他。”

　　“你有什么线索吗？”家入硝子问，“我也去吧，分头行动。”

　　“没有也要找啊。”清水秋奈回答道。

　　就这样，两人大海捞针一样开始在东京找人。
　　要问为什么相信对方会在东京——她们觉得夏油杰还是会来道别的。

　　且不说家入硝子那边情况如何，清水秋奈倒是见到了预想不到的人——
　　一群身穿金色和服，头戴兔子面具的人拦下她，为首的那个拉开黑色轿车的车门，对清水秋奈说：“我家主人想要见你。”